♡;♡;♡; 第貳卷 ♡;♡;♡; 第八十一章 難 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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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不止一次地瞅著各種時機想要促成孟宥庭與印思思見麵,以便及早脫身,可趙紫墨卻總似有所感知地三番五次地從中作梗,多次壞了我的大事。
我對其又怒又恨,但是也不敢過分接近,隻能一並忍氣吞聲了。
而三日以後便是我與印思思的成婚宴,想走已是不能。
懊惱的同時,我卻可以冷靜下來,決計不如安心去享受這輩子本身是觸及不到的良辰時光。
到了那天,逆龍堡裏果然聚集了各路的武林人士,足以將這裏整個盛滿。
印一笑在大堂裏忙著接待,順便逐一為我引見。
好容易偷了個空出來,我窩坐在席間一角磕著瓜子,樂嗬嗬地笑望江湖百態。
我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小卒,自是無人問津的。
直至一張熟悉的麵孔從眼前一晃而過,我不覺撐大了嘴巴,手裏的瓜子也簌簌掉了一地,連忙將圍繞著桌角打轉的初塵藏掖在衣服下麵。
那人似乎同時注意到了我,目光繼而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尷尬地與其相視,僵持著。
下一刻,他又麵無表情地把視線移至別的事物之上。
我早已嚇出了一身冷汗,事後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臉頰,隻道九繁丹真是個好東西。
不錯,那人也算是我的舊識了,卓人芳,乃孟宥庭的摯友兼小舅子。
其實卓人芳會出現在這裏我並不應該感覺到意外,作為江湖四大門派之一,自是被內定在邀約行列。隻是想起因孟宥庭牽扯出的兩大門派之間的微妙關係,我又忍不住心內嗤笑。
孟宥庭雖不便在這裏現身,卻不知他對此情景會作何感想。
我暗自得意忘形的時候,一枚物什恰好擊中我的後腦。
“哎呀”一聲,我抱著頭驀地回眸,發現地上躺著一粒細小的花生米。
凶器就是這個小東西。
憤憤地抬頭,循著方向望去,但見對麵席間,有一個人占據了一方八仙桌,正閑適無比地剝著花生。
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我蹙著眉頭思量著。
他的餘光亦掃向了我,繼而手上又捏住一粒花生米,向上拋起,再揚起腦袋用嘴巴接住,本是極其玩世不恭的動作,他做來卻瀟灑利落一氣嗬成。
啊啊啊啊啊!我幾欲驚呼,他連忙豎起一根食指捱在嘴邊示意我噤聲。我隻能徒手猛捶著桌子,好容易才約束住了聲音。
我鼓瞪著眼睛,與其視線交流。
你怎麼會在這兒?!
擔心你,所以跟進來了。
我啐了一口,轉身繼續去對付滿桌的瓜果,不再理會他。
吉時將近,我被印一笑召回大堂,隻等媒婆們將新娘送出來。
本是一派欣欣向榮的大好景象,這時堂下卻騷動起來,喧嘩迭起。印一笑勃然大怒方要發話,即有侍從前來稟告,是有一名不速之客從天而降,攪得場外天翻地覆。
率眾人出去,在院內一字擺開架勢,印一笑立於中間高喝道,「是何方英雄,倘有興致參加小女的婚事,不若坐下來喝一杯!」
我仍留在堂內,越過台階下的人群,眼觀著七零八落的客席,竟有些暗自慶幸。
院子中央的人影終於停頓了下來,他先是負手而立背向著這邊的,此時回頭,我聽到身旁的人們齊整地倒抽了一口氣。
我也在仔細地打量著他,隻覺得其身形高大,也不知修習的哪門功夫。他除了半邊臉上鍍染了詭異的金棕色以外,並無其他特別之處。後來想了想,便胡亂得出了結論。隻要見過從前的我,這種程度的根本不算什麼。
那人仍不發一言地站著,印一笑抬起了一隻手正欲發令,門,卻突然開了。
穿著正統的官兵魚貫而入,霎時間將院子包圍起來。
我微微啞然,不覺身子後退幾步,卻撞到了一個人身上,茫茫然回頭,正好接收到趙紫墨幽遠深長的目光。原來他沒有隨著人群出去,反而與我一道呆在禮堂裏。
他說,「本王對你,真是愈發感興趣了,如今更加連帶著你的身份。」
我苦笑,「或許你馬上就會知道。」
他不明所以地回答,「那樣,未免太過無趣,不如你親自說與本王聽?」
……哎?!
不及多想,院門外由遠及近的說話聲,即吸引去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水波淩淩的音色,如同風一般,將梔子花瓣打落枝頭。
當那張清秀的麵孔出現在門檻裏的時候,我不由得輕顫了一下。
是他!真的是他!
一身雪白的衣衫纖塵不染,把他整個人兒托得皎淨無暇。
他抬起了眼睛,竟一如記憶裏的那般溫潤。
那名異士已回到他身側,滿是恭順之態。
他捂住喉頭清咳一聲,便可令人感受到靈魂止不住的戰栗。
初塵扒開我大紅色的衣襟蹦達在地上,齜牙咧嘴地伸出前爪耀武揚威,我知道這小家夥記仇,於是連忙俯身按住了它的尾巴。
此時,院裏的人開了口說話,那聲音猶若來自天外。
「印堡主,你可知罪?」
印一笑神色一滯,繼而破口大罵,「哪裏來的黃毛小兒,膽敢在我逆龍堡門前動土作亂!」
他也不惱,隻緩緩一笑,對身邊的人說,「無歡,把東西拿出來給印堡主看看。」
被叫作“無歡”的那人應了一聲,即雙手托出一柄被上等質地的綢布包裹著的長型事物。
那東西我並不陌生,從阮緗融那裏見過,從趙蕈麟那裏更是見過。
他輕柔地撫_摸著那長物,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我乃皇上親封的欽差大臣,禮部侍郎杜若,特奉命來此緝拿朝廷要犯。」
聽他這麼一說,印一笑的氣勢已矮了半分,哆嗦地回道,「杜大人要捉拿要犯,可是與我逆龍堡沒有半點幹係啊!」
杜若抿唇淡笑,「關於這個……印堡主隻需詢問下您府上乘龍快婿的便知。」
語畢,矛頭一下子便對準了我,院子裏愈發躁動起來,所有人都在找尋我的蹤跡。
我心中暗呼“不好”,尋思著孟宥庭還留在院子裏不知會作出什麼事情來,當下就要衝出去與那幫人硬拚。
趙紫墨卻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垂首附在我耳畔低聲道,「不許輕舉妄動。」
「但是!」
我方要反駁,他已堵住了我的唇。
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吻,他立即放開了我。
我猶頓在原地,直至他推了我一把。
足下一陣步履不穩,我連忙扶住身旁的桌椅,氣惱不已,「你!」
他冷曰,「這是利息。」
然後,他抖了抖褶皺掉的前襟,掀起長袍出去了。
以其尊貴的身份,為我遮擋半城煙沙。
我瞟了眼他的背影,不急不緩地自袖裏掏出一方帕子,慢慢地拭著嘴唇。
最後,被掩住的嘴角竟不受控製地微微上揚!
從前就有一個人,最擅長利用自己去達成任何目的。
所以,這不是我。
可如果真的不是我,我的意識又何以這般明晰。
一場噩夢罷了,毋須過多計較。
何況還有尚未完成的事情。
轉身,我將初塵揣進了懷裏,施展身法往後院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