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貳卷 ♡;♡;♡;  第五十四章  歆 蝕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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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的苗亂之中,大將軍麻戰失勢,接任其職的正是當今太後的外甥,名叫梁霄。此子雖本領不凡,卻是出了名的性格怪癖,向來獨來獨往而不與人親近。
    這樣的人,本以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得見,哪知世事變化也不過如此。
    王城之內,翦水宮形同廢址,沒有特別的防備任誰都可以自由進出,卻也沒有誰會刻意去接近那裏。
    赫瑭,患了失心瘋的王子,久居深宮之中。
    身份再尊貴,那也不過是一層裝點靡麗的外袍,剝落時早已爬滿了蚤。
    翦水宮中。
    秦歆樾浸在池水裏,麵頰沾濕,雙眸微微闔上。
    白蓮一朵朵綻放,滿池春水,幽幽地清香。
    我紮起褲腿坐在池邊,腳丫怯怯地探進水中。
    夜間水寒,卻不知何故他硬要如此。
    拖曳住他散亂一池的青絲,我張了張口。
    「秦……」
    「嗯,煙兒有事?」
    「沒什麼……」我有些沮喪地耷拉下腦袋。
    饒亂紜說的,你他娘的這是在自虐麼。
    流蘇倒影,珠串如波浪丁零。
    我聞聲仰起頭來,正好望進一雙眼睛裏。
    來人身形不凡,頭發綰得齊整。
    我慌忙站起身子,隨便將濕漉漉的手在衣擺上抹幹,疑道,「你是誰……」
    「梁霄。」
    梁霄?!那時我還不知這是何許人也,隻感覺他回答得倒也幹脆。可……不是這個問題!
    我揚聲道,「不管你是誰,膽敢擅闖王子寢宮?!」
    「王子?」他蹙眉思索,看上去竟是真的不知。
    答曰,「這裏是翦水宮。」
    「啊。」他的目光轉移至我身旁,張了張口發出一個單音。
    回頭,正見秦歆樾自水中挺拔而出,雪白秀頎的身子上沾滿了晶瑩剔透的珠體。
    胸口莫名地下沉,我的手心陡然攥緊。
    「這是……」
    不待人說完,秦歆樾笑得風華四射,下一刻即自然而然地撫住了他的麵頰,遞上紅唇。
    “嘭”地一聲,宮門在我身後緊緊合實。
    背靠著冷牆,我將臉埋在膝頭,胸腔疼痛得難以呼吸。
    「嗬,被攆出來了?」
    我猛地抬頭,見饒亂紜正倚於宮牆上,雙手抱於胸前。
    算攆出來麼?也差不太多了。
    我再垂首,默不吭聲。
    饒亂紜在我身前蹲下,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今晚就上我那裏去吧。」
    難得他這樣溫良,我詫異地望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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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歆樾不在的寒食宮,由饒亂紜全權打理。
    夜晚寧靜如水,寒食宮中四麵都是牆,折射不進半點月光,隻有幽幽的燭台映照著對麵人的臉。
    我坐在竹藤椅上,緊了緊胸前的棉質鋪蓋。
    「喝了這個吧。」饒亂紜遞過來一碗薑湯,「虧得你半夜陪他浸涼水,又在宮外受凍。」
    「你知道?」我訝然問道。
    回答是,「他經常如此,整個寒食宮上下誰人不知。」
    「那……」
    為何不阻止他。
    其實不消再問,我也知道,依秦歆樾的性子,誰也不敢忤逆他。
    他繼續道,「我以為你呆在他身邊會好一些。」
    我唇中帶澀,笑道,「我哪能有這樣的影響力?」
    他凝望我許久,柔聲問,「發生了什麼。」
    我下意識撇了撇嘴,本來不想講,結果一委屈竟全盤托出。
    他竟然接道,「宮主會這個樣子也不足為奇。」
    我生生被薑湯噎住,咳了許久,按著心口眼淚婆娑地,「你是說……你是說?!」
    他涼涼地回答道,「不錯,已不是第一次了。不過跟梁霄嘛,確實有些……」
    饒亂紜似乎又說了些什麼,隻可惜我已無暇顧及那麼許多。
    圓睜著雙目,思緒如同潮水一般洶湧。
    他,孤塵高絕,周身煥發著抹不開的豔。
    他是那樣驕傲的人,雍容而雅致。
    這樣的人,怎能容忍屈於他人之下?
    是了,第一次在王城裏見到他時,他便委身於暴戾的大王子赫憚。事後他隻說,這是為達目的所付出的一點小犧牲,而一筆帶過。料想不到,今次在饒亂紜口中聽到這樣的事實。
    是什麼,讓他變成了這樣?
    是我麼……
    靜靜垂下眼瞼,穴位隱隱的刺灼。
    「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怎麼,你終於想知道了?」饒亂紜吃吃地笑道。
    我痛苦地嗚咽一聲,點了點頭。
    饒亂紜是漢人,據聞這些也全是後來聽說。
    而對於這種被人強加的記憶,無論身心都是無比抗拒的,然我卻不能再想著逃脫。
    我閉上眼睛,聽他細數,那個過去的我,那個滿身荊棘又如同罌粟般繁榮的我。
    秦歆樾的母親姓秦,名時月,也是漢人血統。當年苗王赫蒙微服私訪去了中原一遭邂逅了秦時月,回來之後不顧眾人反對,說啥都要立其為苗後。這本來是一段美好的異域戀情,直到傳說中的那個稀世大魔頭出現。
    寐蓮教本屬江湖門派,他竟會插手兩國之戰,誰也沒想到。上官驚鴻似乎暗地裏和他達成了某種共識,與之相輔。
    所以,當一名亂世妖孽出現在赫蒙身畔時,苗人也頂多隻想到那是中原的大將軍上官驚鴻插入苗王身邊的細作。哪知妖顏禍國,年歲尚小的秦歆樾目擊了親生母親的死,也將依偎在父王身側的那張傾城絕色的麵龐銘記上一輩子。苗敗,赫蒙死於戰亂,百姓流離失所。
    一人,一手鑄就的悲劇。
    那是家醜國恨交織,秦歆樾永遠都不會放過的人。
    這就是真相。
    聽完這段闡述,寂然的同時,我亦滿心不解。
    為何從頭至尾都沒有提及關於那個的任何細節。
    饒亂紜笑望我一眼,似乎看穿了我的所有疑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件事留給主公的烙印不止是這樣而已。畢竟以您柳教主的惑力,誰也沒可能抗拒。」
    這話把我說的瞠目結舌,嘴巴變得不利索起來,「你……你確定這真的是在說我麼。」我可是已經過了三年沒有人疼愛的日子哎。
    他歎,「早點休息吧,休要胡思亂想,以後有你非得麵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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