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破繭 第12章 破繭出,綻華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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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朱顏一夜開,
雙目經年未曾見。
不知姝容何處來
好顏色,
醉不知,
眼如魅,
簾外春光獨暗淡。——《天仙子》
“啊!那個,是……是……”藍夫人心中陡然一驚,這丫頭看自己的眼神是毒蛇,如同附骨之蛆,直直的鑽進肉裏,和她死去的娘一樣。
“青女啊,你大娘她也是瞎猜的,素妍身體一直不好,這一天是遲早的事,你切莫太傷心,來來今天叫你來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訴你。”藍賁心中也是大驚,這個青女和以前大有不同,那雙眼睛裏有著連他也看不懂的冷漠,這丫頭才十五歲呀!
“又是喜事?父親最近對青女可真是關愛有加啊!”
“咳……那個,我是要跟你說,今早襄遠王派人過府府為他的獨子求親,指名了要你……”
“婚姻之事,父母做主,如今母親不在,父親自己做主吧,不用對我說什麼。”
“啊!你……”
“父親若無它事,青女要回去為我那屍骨未寒的母親守靈了。”躬身彎腰拘禮,不等藍賁開口便轉身離開了,她離開後滿屋的人再無一人說話。
“青女你……”藍賁發現他這個三女兒,不一樣了,眼神、語氣,進退之間和以前判若兩人,原本以為她一定會拒絕,不料竟然答應的這樣幹脆。
歨下台階抬,起頭唇角輕揚,妖嬈嫵媚。母親說的對,豆蔻少女,正是輕舞飛揚,流光溢彩的時候,怎能將年華虛度,她才十五,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既然母親選擇讓她活下去,那麼她就要用餘生所剩的時間對那些有負於他們母女的人還以顏色。
“咦……為什麼總覺得三姐跟以前不一樣了,哪裏呢?”坐在左邊的姝彤不解的喃喃自語。
南瑾鴻定定看著廳堂前一株桃花,是不同了,很大的不同,似乎一夜之間那個從不被人注意到終日靜默如水的少女,像蝴蝶一樣在封閉的蛹中破繭重生了,綻放出的美麗無人阻擋。
昭國的後宮雲集天下所有絕色美人兒,卻沒有一個能如她那般,她不像是這個塵世會有的女人;她的紅唇,她的神秘與妖異,還有她眼眸深處彌漫的悲傷,孤獨、無依,濃鬱的讓他想上前抱住她、給她安慰給、她依靠給、她全世界……
看到她的那一刻,南瑾鴻以為自己看到了仙人,不……是狐仙……
他不知方才站在他麵前的少女,已經不再是那個清幽安靜像株植物一樣的少女,不過一夜,內心便已滄海桑田,破繭的痛已讓她死在了昨夜那個冰冷黑暗的夜裏,她的血液已經冰涼刺骨。
南宮慕棠無法相信不過短短兩日,再見到青女時,她會是這副裝扮,黑衣白花,獨自一人跪在淒涼的靈堂裏,柔弱的背脊直直的不曾彎下過。即使聽到有人來也不回頭,堅強的讓他心疼。
然,更讓他痛的事不過兩日,再相見她竟已許配他人,胸口沉悶的像一塊千斤巨石狠狠的壓住,無法呼吸,那種被人背叛的痛苦鋪天蓋地的襲來。藍青女你怎能嫁給別人,你至我於何地。從未對一個女人這般心動,唯一一個如今三日後竟要是別人的妻,驕傲如他,情何以堪。
“你為何不同他們提起我。”
“提你?哼……你不覺得太好笑了嗎?你是誰?叫什麼?我們不過見了兩麵,你連名字都未曾對我提起過,要我如何說?對誰說?”淡淡的語氣,聲音低沉,有著一絲暗啞。
身後響起門板碎裂的聲音,青女將手中的紙盡數撒向空中,無數紙片雪花一樣紛紛落下。門外有風吹進,地上的紙被卷走。
月光淒涼,花影搖晃,若是以前母親又會斜倚窗前輕輕唱著那首她聽了十五年,卻從不知道名字的曲子……
天涯人依舊
相逢相識不相思
卻隻是封住沉香魂未斷
人已歿東風錯嫁
朱閣塵楊柳西殘
凝眸處
羽化竟飛天
枉斷惆悵有誰憐……有誰憐……有誰憐……
紅塵如此紛亂,人情如此涼薄,不值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