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 第100章 如果你願意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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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明白是因為什麼,突然地緊繃的神經全部都鬆弛了下來,像剛剛結束一場大戰,整個人都有些虛脫,卻又鬆了口氣。原來隻是假的,隻是演戲,又是在試探。傅晴空覺得自己應該生氣,他就這樣被方燁耍得團團轉,可是為什麼又生不起來氣?是因為這是欠他的嗎?
也許是吧。因為他的漠視和退縮,這段感情已經變得脆弱不堪,不久前他才正視開始小心地修複,同時他也看到了方燁之前的努力。原本應該是兩個人並肩而走的路上,方燁已經漸行漸遠,而他卻幾乎還在原地。注定是要兩個人一起走的路,隻靠一個人的努力,是不可能走到終點的。那一瞬間傅晴空明白了,也深深地感受到了方燁身上瀕臨絕望的痛苦。
心疼啊,他為方燁而感到心疼不已。再也顧不上什麼身份地位場合,也不去想身旁各色人等好奇的目光,什麼清高矜持都被踩到腳下,他隻知道麵前這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讓他心疼得快哭出來了,而他隻想好好地緊緊地抱住他,告訴他他會努力也正在努力,請他一定要等他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略有胡茬的粗獷英武的臉蛋,傅晴空滿眼疼惜,嘴角卻上揚,清亮的聲音故意變得低沉誘/惑,“想再聽一遍?想聽的話就跟我來!”
方燁直直地望向傅晴空含笑的鳳眼,像是春神匆忙降臨隆冬,冰雪融化,花朵嬌俏地吐出芳華。方燁抓住正在臉上遊移的手,像是要得到保證似的,不停地問著,“真的嗎?你確定?不後悔?”
傅晴空微微皺起了眉,身後由遠而近駛來一輛車,慢慢在兩人身邊停下。
等那車燈暗下去了,傅晴空才指著車裏的男孩惱怒地問方燁,“他到底是誰!”
“呃,我弟弟。”見傅晴空疑惑不解,方燁補了一句,“那個,同父異母。”
“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你們兄弟感情很好嘛!”傅晴空心裏不是滋味。
方燁把他拉到懷裏,不顧他的掙紮在他眉心啾了一下,略有些羞澀地說,“你知道的,我跟我爸是不往來的。之前我對方灼也很差勁,近幾年才漸漸親近起來的。他是個好孩子,好弟弟!我卻不是個好哥哥!”
傅晴空點點頭,看看車裏那個模糊的身影,“他叫方灼?嗯,仔細看,你們倆長得還是有點像的!”
“是啊,眼睛和額頭那塊兒很像。”方燁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晴空,你剛剛說他是MB?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傅晴空一聽回過頭,“你弟弟他也是同?”
“不是!臭小子是個直的,一天到晚吹噓他女朋友有多漂亮身材有多火爆。為什麼你這麼問?”方燁敏感地嗅到了這其中的問題。
“是嗎?沒什麼了。”傅晴空笑了,意味深長地看了方燁一眼,“我說既然他這麼好心把車開過來了,那咱們就開車回去吧!”
方燁呆了一下,立即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方灼?方灼!”
方灼聽見方燁喊他,答應了一聲,麻利地下了車,笑眯眯地看了看方燁,轉身對上邪氣莫名的傅晴空,方灼真是被他嚇倒了,往後退了幾步,這才賠著笑說,“你們,你們還有事要談吧,我就不打擾了,我,我先走了!”
說完方灼拔腿就要溜,方燁卻喊住了他,“你一個人去哪兒?我們先送你回家!”
方灼連忙擺手,“我自己打車回去!哥,你們去忙吧!我沒事!”
方燁剛要說不行,傅晴空阻止了他,打量著方灼蹦出一句話來,“你怕我?”
“沒,沒有,哪,哪能啊。”方灼笑得比哭還難看,心想完了!被他記仇了!
傅晴空冷笑著走上前拍了拍方灼的肩膀,“怕也沒事,你放心,我不吃人!”
這是什麼狀況?!方灼求救似地看著方燁,可是方燁居然沒良心地大笑了起來,要不是想著他和傅晴空和好了,方灼真想撲上去咬他幾口!忘恩負義!過河拆橋!要是沒有他方灼的犧牲,能有他方燁的今天嗎?
還有這兩個人的暖昧眼神,一看就是精蟲上腦。哼!有事要談,是有事要辦吧!方灼斜了斜方燁,再看看傅晴空,從心底發出一聲感慨:動物!都是忠實於本能的動物啊!
這種時候他還不識相點趕快溜?方灼招來一輛出租車,方燁這才沒意見了,隻是囑咐他到家給他電話。方灼不耐煩地答應了,跟司機說了地點,一溜煙跑了。
方燁這才坐進自己的車裏,傅晴空指著副駕的位置故意問他,“這兒現在我能坐嗎?”
方燁一把把他拉了進來,又急又氣又後悔,“剛不是生氣嘛!晴空,乖,不生我氣好嗎?”
傅晴空笑笑,也不說是逗他,問道,“去你那兒還是我那兒?”
方燁想了想,“還是去你那兒吧!一會兒要是真生氣了,我寧願我被趕出來,也不要你半夜往家跑!”
傅晴空長長地歎了口氣,伸手將方燁的右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掌心揉著摸著用力地握著。
方燁這個人,外表看上去粗心大意,其實心細如發。他總是想得更多做得更多,一點小事一個細節他都會注意到,而且盡量做到最好。這些日常瑣碎經常不被當回事,可是隻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明白他的用心。
真的隻是些小的可以忽略不計的事,可是一件件一樁樁疊加起來也能彙成愛的海洋。
在這樣的夜晚,聽到這樣溫暖窩心的話語,有什麼理由不被打動呢?這個溫柔的笨拙的男人,他就是這樣默默地表達著他的愛啊!
傅晴空眼眶濕潤了。
一直他以為愛情就是平淡,像曾經和何鐵男那樣的清純,或者像自己父母那樣的樸實。不會特別甜蜜,也不會特別痛苦。
在沒有遇見方燁前,他也曾想像共度一生的人,也想過會過那樣白開水一般平靜無味的日子。性格使然,使他對伴侶沒有特別的要求,對於愛人,他也隻求能安安靜靜相伴一生。至於那些激烈的瘋狂的愛,他仰望但是毫不羨慕。
可是遇上方燁之後,他變了,常常會因為方燁太過放肆的言語而生氣,也會因為他的搞怪而忍不住大笑,曾經為擔心他的安危而徹夜難眠,也會為他一個窩心的舉動而感動至今。
自從遇上方燁,傅晴空完全像變了一個人。或者說是方燁從他的身體發掘出了另一個傅晴空。這一個傅晴空不再冷靜自製,而是變得情緒化表麵化,很多沒做過不敢說的事情都瘋狂地做了,像是被久久地困在牢寵裏的人回到了廣闊天地中一樣,痛快淋漓地奔跑吼叫,發泄著被壓抑的原始的衝動。
每個人都有雙重性格,真實的另一麵其實還是真實。
沒有必要對同是真實的自己做出唯一的選擇,隻選擇一個或者要摒棄一個都是對自身的傷害。所以在決定之前,先聽聽自己的心是怎麼說。
傅晴空對自己說,無論是冷靜的他還是失控的他,都深深地愛著方燁!
所以這不是一個選擇題,這隻是一個提問和一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