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纏/綿。傅晴空醒來時天色尚早，房間裏暗暗的，微亮的晨曦躲在窗簾後隱約可見。身邊的方燁已經不見了，傅晴空緊了緊被子，心情跌到了穀底。正懊惱生氣的時候，臥室門忽然被輕輕推開了，一個人躡手躡腳地進來後輕輕爬上了床，再輕輕地摟住了他。
    傅晴空背過身子，這一下動作讓他差點沒叫出來，腰酸背痛不說，身後那個地方現在才開始發威了。
    方燁有些驚訝，“晴空你醒了？”
    好在是背對著他，傅晴空咬著牙不出聲，方燁低聲輕笑，撲上去便開始上下其手，傅晴空反抗了會兒，“你他/媽的鬧什麼呢！”
    方燁還是亂摸個沒完，嘴巴又暖昧地在他肩頭啃了起來。傅晴空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便是一腳。這一腳讓兩個人同時叫了出來。
    方燁沒提防被傅晴空這一腳踹下了床，跌在地板上。傅晴空自己則是牽扯到身後的痛處，差點讓他當場飆淚。
    “哇！傅晴空你好毒！”方燁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又爬了上來，從後麵緊緊地摟著傅晴空不放手。
    “哼！叫你昨晚那麼折騰我！”傅晴空算是報仇了。
    方燁嗬嗬笑了，“我能理解為你太滿意了嗎？”說著指著胳膊上一處烏青說，“你這麼有勁兒能把我踹下去，是不是怪我早上沒行動？”
    傅晴空一聽，照著他胳膊上那處烏青下死勁掐。
    方燁疼得眥牙咧嘴兼哀嚎，卻仍是緊緊地摟著他任他掐。他知道自己是把他弄疼了，積攢了多少天的熱情爆發起來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昨夜在傅晴空哭著求饒的時候，方燁想到不是征服，而是不安。是的，他可以征服他的身體，但他永遠無法靠征服他的身體去征服他的心。他的求饒是身體的妥協還是心的淪陷呢？想了一晚上，直到此刻，方燁才得到了答案。
    傅晴空的手在方燁的傷處輕輕摩挲著，方燁本來想逗他是不是心疼了，但考慮到這話說出之後八成會讓自己傷上加傷，於是也就忍著沒說，而是摸著他紋理結實的肚皮說，“餓了吧，我在給你熬粥呢，一會兒吃一點好嗎？”
    “喲！你還會熬粥呢？”倒是件稀奇的事，傅晴空掙紮著翻了個身仰躺著，“方燁，你該不是想毒死我吧？”
    “怎麼可能！”方燁下了床，就差沒拍胸脯保證了，“我可是很有廚藝天賦的，你等著！我去看看煮怎麼樣了！”
    方燁去廚房了，傅晴空無力地躺著，累啊，感覺骨頭都散了，何況剛剛還孝敬方燁一腳，傷筋動骨的。傅晴空迷迷糊糊的，聽見廚房動靜頗大，那是方燁笨手笨腳地在那兒鼓搗，傅晴空笑笑，漸漸進入了夢鄉。
    廚房裏方燁滿頭大汗，他本來以為不過是煮個最簡單的白粥，放點水擱點米熬就是了。他信心百倍，沒想到水沸騰的時候根本看不見米粒，他不想被傅晴空笑話他在煮開水，於是抓了兩把米扔進了開水裏。然後回臥室看看傅晴空，等再到廚房的時候，它已經快熬成了幹飯。方燁心思靈活，接了兩碗水直接澆進了飯裏……
    如此反複N次，得到一鍋帶著焦味沉著飯團飄著生米的開水。
    方燁的人生第一次就這麼失敗了，回臥室見傅晴空睡得正香，心中竊喜，急匆匆地出門去買早餐對付。
    傅晴空睡得很熟，夢裏掐方燁也掐得很爽，隻是惱人的手機鈴一直在耳邊響著。傅晴空勉強睜開眼，從枕頭後麵掏出手機。是方燁的，來電顯示“小柳柳”。
    傅晴空喊了幾聲方燁，沒聽到回應。這個“小柳柳”倒是鍥而不舍，打了一遍又一遍，方燁的手機已經顯示電力不足了。
    傅晴空大清早被吵醒，怒不可遏，尤其是他很不爽方燁的手機裏出現“小XX”這種稱呼，“喂？”
    傅晴空聲音很低，還帶著鼻音，吳柳一時之間沒有聽出來，以為方燁才剛睡醒，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斥，“方燁！你不要以為不接電話就躲得過去！男子漢大丈夫，要說到做到！你昨天怎麼答應我的？啊？你自己答應今天一定會帶我去見那個女孩嗎！鬼鬼祟祟的，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我告訴你，今天我一定要會會她，我倒要看看，到底這姑娘有什麼三頭六臂，讓你整天魂不守舍的！喂！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要不要……”
    “嘀！嘀！嘀！”方燁手機電池告罄，傅晴空手一鬆，手機掉到柔軟的被子上，彈了彈，便沒有動靜了。
    傅晴空偏過頭，靜靜地看著那手機，黑與白相間的設計，金屬外殼，似曾相識又感到陌生。頭腦像被針刺過一樣，清醒極了。隻是這種清醒的代價是尖銳的持續的疼痛。
    窗外已經一片亮堂，照得房間裏也漸漸清楚起來。
    傅晴空微眯著眼看窗外的天光，天亮了，所有黑暗裏的東西無所遁形。
    天亮了，他就算能看清這世上每一件事物，他如何能夠看得清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