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將至，綿綿陰雨卻不肯停歇，而且天氣預報說將降雨還會持續一周左右，所有打算趁這個假期出遊的人都失望極了。
    傅晴空看著冷雨打在落地窗上湮出的水跡，若有所思。
    雪莉見他拿著合同卻又發呆，隻得輕輕地喊他，“副總？”
    傅晴空回過神，笑笑，“啊，不好意思，我這就看！”
    雪莉看著他，有些心疼。自從方燁那天走後，她就很少見到他笑了，他變得更加安靜，話也更少。有時候一個人默默地翻著之前方燁寄來的卡片，有時候隻是靜靜地望著窗外，一看就是半天。
    雪莉不明白窗外有什麼好看的，收好傅晴空簽過名的合同，回了自己的座位。想一想歎了口氣，打電話通知銷售總監的秘書姚藍過來拿合同。
    剛放下電話，就聽見敲門聲，雪莉抬頭見到來人，不禁驚喜萬分，同時又埋怨，“我還以為尊下貴足再也不踐我們這貧地了呢！”
    方燁有些難堪地笑笑，看著雪莉身後緊閉的胡桃木門，輕聲說，“雪莉姐，我……”
    “好了，別說了，副總在裏麵呢，我不通報了，你直接進去吧。”雪莉過來把他拉到門口，伸手敲了敲門，傅晴空低沉的聲音響起，“請進。”
    方燁握著門把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想了很久才鼓足勇氣推門而入。
    傅晴空正在回複郵件，看了眼來人後就又低頭敲打鍵盤，打著打著頭慢慢又抬了起來，張了張嘴卻又沒有出聲。
    方燁兩手插進褲袋裏，慢吞吞地走到他的辦公桌前，直直地看著他，眼裏滿是眷戀，自嘲地說，“晴空，我是個賤骨頭，是嗎？”
    傅晴空敲了下發送郵件之後合上電腦，這才平靜地問，“你有什麼事？”
    方燁看著麵前自己竭力想要接近卻越離越遠的男人，無限傷感地說，“晴空，我要走了。”
    傅晴空聽到這話眼裏略有一點驚訝，瞟了他一眼後垂下眼睫，伸手從抽屜裏取出一個文件夾，一邊找文件，一邊淡淡地說，“方少爺這是要去火星還是月球？需要特意來告別？”
    “……香港。”方燁低下了頭。
    “再不回來了？”
    方燁和傅晴空對了一眼，見他眼裏藏著戲謔，再次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不是的……是出差……”
    “出差啊，那祝你一路平安！”說著傅晴空就轉過椅子背對著方燁，臉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
    而這個笑容，方燁是看不到的。
    他看著傅晴空忙碌的背影，心越來越冷，痛苦也越來越深。傅晴空的無情和冷淡他早就見識了也嚐過這其中的滋味，可恨他就是無法忘記他，這個把身為男人的他壓在身下肆意玩弄的男人，這個視他的真心如糞土的男人。
    真的是他方燁自虐嗎？愛上一個死活都不肯愛自己的人。
    傅晴空依然背對著方燁，從檔案櫃裏抽出一份報表放在膝蓋上，眼睛雖然盯著報表，心思卻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不可否認，乍看見他時，心頭竟湧現出一陣狂喜。好容易平靜下來，卻又聽他說要走了，心頓時像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扯了一下，有些抽痛。想起了自己的拒絕與逃避，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傅晴空替方燁難過。
    如果換作自己是他，是不可能堅持到現在的。
    那是什麼令方燁這樣堅持呢？真的是愛嗎？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方燁之所以這樣追逐不放，是不是僅僅出自一個男人的征服欲/望？
    方燁走後，傅晴空幾乎是馬上走到落地窗前向下看。細雨蒙蒙，車輛有些模糊，但他還是能一眼分辨出方燁的車。悍馬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像之前幾次那樣，留連了許久才緩緩離去。
    傅晴空轉過身背靠著窗戶，看向對麵高樓間的陰霾天空，心頭卻像有陽光照進來一般，暖暖的令他想笑。
    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是的，有些故事已經結束，有些人們漸行漸遠，有些心情莫名改變，有些愛情，將要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