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鍾後，謝明明接過方燁已經按好號碼的手機，怨恨地瞪了他一眼，認命地按下通話鍵。
    電話響了兩聲後，一個低沉清脆的男聲說話了，“傅晴空，哪位？”
    謝明明瞪著方燁，半天才有氣無力地說，“我是謝明明。”
    傅晴空愣了，“請問有事嗎？”
    謝明明咬著嘴唇不說話，方燁豎起手掌對他做了抹脖子的手勢，謝明明低下頭沉重地歎了口氣，“唉！我覺得人生真的很悲哀。”
    傅晴空看了看手機，又放回耳邊，“呃，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因為我……”謝明明又看了看方燁，他一不說話，方燁就如臨大敵。謝明明見他的眉毛又豎了起來，再次歎氣，“唉！”
    聽著謝明明一聲接一聲的歎氣，傅晴空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什麼總歎氣？”
    “因為……”謝明明想說因為我被方燁逼迫啊！但他沒那個膽，隻好又歎了口氣。
    方燁急得恨不能掐死謝明明，抓著他的肩膀一陣搖晃，無聲地吼著，“說話！道歉！”
    謝明明有些納悶了，直接說方燁，“你很奇怪耶！”
    “哦？我怎麼奇怪了？”傅晴空聽得倒是非常奇怪。
    謝明明嚇一跳，“呃……不是的，我說錯了。那個，傅，傅，傅晴空先生，昨天，真是，非常，不開心，那個，我，我反正是氣死了！你這個人真是的，你明明已經看到過我和鐵男在一起的，為什麼還要來插一腳？你就這麼見不得別人幸福嗎？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深深地傷害了我！而且害我和鐵男差點分開！老實說我真的不喜歡你！你以後不要再纏著鐵男了！”
    謝明明越說越痛快，等到吼完最後一句，抬頭一看，方燁的臉色已經壞得不能用詞語來形容了。
    電話那頭傅晴空一聲沒吭，謝明明咽了口唾沫，“呃，傅晴空，我今天是，是，是來跟你道歉的，對，對，對不起……”
    傅晴空哼了一聲，“你那麼討厭我還跟我說對不起，真是難為你了！是男男叫你這麼做的嗎？”
    一聲男男惹火了謝明明，“怎麼可能！鐵男才沒有！你少叫他男男，惡心兮兮的！”
    傅晴空冷笑，“是嗎？可是我喊了他這麼多年男男，從沒聽他說惡心啊！”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現在和我在一起，我們好不容易才和好的！你為什麼這麼壞！嗚嗚……我恨死你了……嗚……”謝明明說不過他，氣得眼淚汪汪的，索性哭了起來。
    謝明明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方燁的心一下一下擰成了麻花。
    傅晴空聽見謝明明在哭，很不是滋味。昨天兩人吃了餐飯，半個小時何鐵男提了無數次謝明明。起初傅晴空以為他是故意那麼說，後來謝明明大鬧一場，他在被潑得一塌糊塗的情況下還是把謝明明抱走了。於是傅晴空知道，何鐵男是真的喜歡那個有史以來他見過的最大的醋缸子。
    傅晴空幽幽地歎了口氣，“好了，別哭了，別讓男男以為我欺負你了。”
    謝明明一邊吸鼻子一邊賭氣，“我就要告訴他你欺負我了！”
    傅晴空搖頭，太孩子氣了，何鐵男想必會很辛苦。“別哭了，你這麼說，難道不是他讓你來道歉的？”
    “才不是！”
    傅晴空想想也對，何鐵男那是什麼樣的人！腦筋一轉忽然想到，倒是有個人經常幹這樣的蠢事。傅晴空有些不高興了，“那是誰？”
    “是方……”關鍵時候謝明明刹了車，方燁的拳頭已經蹭到了鼻尖，謝明明拍拍胸口，“好險！”
    傅晴空語氣頓時冷得嚇人，“叫方燁聽電話！”
    謝明明呆呆地看了看手機，一臉驚奇，“咦？他叫你聽電話，可是我沒說你的名字啊？”
    方燁奪過手機，拉開門把他扔了出去，“謝明明！別再讓我見到你！”
    關上門，方燁心慌意亂，“晴，晴空，你別生氣！”
    傅晴空無力地靠回椅子上，“方燁……”
    傅晴空不說話了，方燁心裏七上八下沒個著落，很久才試著開口，“晴空，你怎麼了？”
    “你他/媽的非要把我氣死嗎？！”傅晴空吼了一句，胸口悶悶的，有些酸澀，卻也意外地感到了一些溫暖。
    他知道那是因為方燁。愛人和被愛，總是後者幸福些。愛一個人，隻有兩種結果，幸福和痛苦。他已經痛苦太久了，可不可以要一點小小的幸福？
    方燁聽出傅晴空嚴厲語氣下的一點和緩，籲了口氣，“晴空，我……我很想你。”方燁閉上眼，腦中便是傅晴空英姿俊朗的模樣，他總是皺著眉頭似乎很不耐煩，方燁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見過他笑了。
    “晴空，你真是吝嗇。我現在仔細想想，你隻對我笑過三四次！”
    方燁的口氣有些像撒嬌，傅晴空心想你沒把我氣死就不錯了，還想我對你笑！可是終究還是無聲地笑了，“方燁，我有笑和不笑的自由。”
    方燁聽他語氣平和了下來，心砰砰跳得更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知道無數的話堵在嗓子眼，擠了半天擠出一句，“晴空，謝明明他就是少根筋，你不要跟他一般計較。”
    說完方燁就在心裏哀嚎，少根筋的是你自己吧！果然傅晴空的聲音冷了八度，“方燁！你他/媽的能不能做點好事！逼他跟我道歉？你有毛病吧！”
    “對不起，晴空，我隻是覺得確實是他的錯。”
    傅晴空怒火囂騰，“我他/媽懶得理你！！”
    電話斷了，方燁看著手機氣得發抖。他不是氣傅晴空，他是氣他自己，當然，更氣謝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