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裏整整躺了兩天，吊了六瓶葡萄糖，吐了兩次。
    阿卓給我請了假，我們的夜遊計劃暫緩。可樂帶著貝貝來看我，毫不客氣的嘲笑我。最會念書的‘殿下’很沒人情的說：“米仔，把優秀生的名號讓出來吧，身體這麼差，體育一定不及格啦。”
    第二天傍晚，除了吐太多沒力氣，我已經是狼吞虎咽的吃東西了，阿卓從陽台跳過來，被他爺爺奶奶罵了幾句，跑到我和弟弟們的房裏，弟弟們還在外麵玩，我和他兩個躲在房裏嘀咕。
    “怎麼樣，你看到了嗎。”我問。
    “看不到，為什麼你看的到啊。”阿卓抓頭，那時候我們哪知道這小子神鬼不侵，連看都看不到啊，我現在都想，是不是‘好朋友’撞到他還會自覺閃避咧。
    “好妹也看到啦。”我將前天中午的事告訴阿卓。
    “會不會你們看到的根本是兩個啊，而且，你不知道嗎，好姐和好妹她們有夢遊症啊。”
    “啊？”
    我鬱悶啊。因為雙胞胎很少和我說話（事實上這對雙胞胎除了她們彼此，也很少和別人說話啊）我對她們的了解也不多（阿卓：你對誰了解多了）
    “好姐和好妹呢，會在睡覺的時候突然短暫的醒來，然後說話，接著繼續睡，等她們‘真正’醒來，會忘了這中間的事情，這就是夢遊症。”
    我覺得頭暈。
    “那，我看到的。”
    “是‘髒東西’吧。”阿卓聳聳肩，說：“這也就是你為什麼沒有胃腸炎也會吐成這樣的原因，我聽林醫生說，你這次並不是像之前一樣胃發炎哦，他說你是吃壞肚子了，可是你前天中午跟我吃的一樣啊。”
    “你的胃是鐵做的啦。”
    “米仔，那你看到的是什麼啊。”
    “灰色的人，是人吧，我不是很確定啊，那時候又很害怕，旁邊都沒人，說到這個，阿卓你那時候上哪了。”
    “我參加學校的樂隊選拔，選上了，是小號手，去練習。”
    “哦，不對。”我剛應了聲表示知道，又想到：“為什麼你們樂隊的聲音我當時沒聽到。去年還是幼稚班的時候，學長們的練習在中午的禮堂裏也能很清楚的聽到啊。”
    阿卓也看著我。
    突然，我又想到那個夢。我經常做夢，普通的夢，什麼動畫片裏的角色啊，生活中的事啊等等，夢醒了，也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有些夢，卻總是記得很清楚，也覺得很特別，當時小沒什麼感覺，現在發現：隻要夢裏的天空是陰天或者黑夜，就總是記得清楚，也總是，害怕。
    “灰白的蛇，你不是很怕蛇這類的。”
    “是啊。”
    我和阿卓都沉默了會。
    “米仔，你說會不會是因為醫院前麵的蛇妖印子啊。”阿卓先開口。
    我點點頭，轉身在床頭櫃上了拿了點東西，道：“我們出去醫院那裏。”
    “好！”阿卓二話不說，回家抓著一隻小巧的手電筒，跟大人說了句出去買本子的就跑出去。
    在醫院前麵的空地上，傍晚的陽光還是能照的周圍的一切很清晰。我站在那灰黑色的印子，‘它’的正對麵。
    “阿卓，你幫我注意周圍，不要有人看見啊，大人會罵的。”我將手裏的小瓶子打開蓋子，在腳前麵倒了豆大一撮粉末，接著是‘它’的頭頂也倒了一點，按照八卦的角度，總共倒了八點。
    “你要幹什麼，米仔。”阿卓問。
    “放它出去。”我頭沒抬，想著以前看到廟裏的師傅是怎麼將黃色的罩子打開的，慢慢念著當時聽過一遍的歌或者是咒語。
    “可是，它害到你了啊。”雖然沒看到阿卓的表情，也知道他很不高興，除了害怕還有氣憤，眉頭一定皺著。
    “它隻是要我幫它，但是沒想害我吧。”我不確定的說，其實也很擔心，‘它’是好是壞。
    “要是，要是它出來害人呢。”阿卓問出我心中最害怕的事。
    我停下手，轉頭看著阿卓：“我希望，它是好人。”
    “被壓在塔下的可是妖精啊，米仔，不是人啊。”
    “可是，可是……不管是誰，都不想被關起來。”
    “壞人就要關起來啊，才不會害人。”
    “阿卓……”
    黑灰色的印子一直沒有動，我疑惑是不是根本沒有蛇妖，或者是我的方法錯了。
    “米仔，你發什麼呆。”
    “阿卓，好像沒什麼蛇妖啊，我照著以前師傅們的方法，打開罩子要放‘它’走，可是沒有動靜。”
    “罩子，什麼罩子。”
    “就是……咦，以前師傅們是打開罩子，可是，我畫了藥妝，並沒有什麼罩子啊。”
    “會不會是咱們弄錯啦，米茲，你當時一定是夢遊啦，會吐也是林醫生說的，你吃壞肚子了。”
    “才不是。”紅著臉反駁，我才不會吃壞肚子呢。
    兩人打打鬧鬧的回家。後來聽說，蛇妖和狼妖都被帶走了，總之不了了之。
    至於幼幼班多出來的小朋友，也是人家亂說啦，醫院前麵的印子，聽林醫生說是有人打翻了什麼液體才有了，因為雨水衝刷，也很快消失了。
    然後，就是，夢裏，有細長的影子和小孩子在玩，慢慢的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