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一通電話，我從床上爬起來，抓過床尾的外套，迷迷糊糊的接聽。
    “米仔！”陌生的聲音，熟悉的語氣。整個人都醒了。
    “……”淚無聲無息的落下，卻隻有一滴，是為誰落。
    “你，已經開始了，是嗎。”手機那邊，低沉的男音慢慢的說著。
    “除了這個，你不問問，陸奶奶和塔叔，陸曉！”我的聲音鎮定得我都驚訝。“二十多年了，陸曉，隻言片語，什麼都沒有，人間蒸發啊。”
    “米仔……”
    “你可以叫我米小姐，陸先生，米仔是我熟人叫的。”
    “好吧，我們不談這個。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勸你不要管這件事。”
    我心裏一驚，腦裏一片空白，或者說是混亂更好。總覺得漏掉什麼。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你明白的。當年我從奶奶那裏拿走的筆記少了幾頁，你知道，我能過目不忘。奶奶知道我們倆看過筆記後，便將子母花那幾頁撕掉了，我帶走筆記後才發現的。”
    “那與我何幹。”
    “……奶奶曾提過，要收你做幹孫女，你適合學習古老的方術。”
    “所以呢，陸奶奶就把就把那幾頁給了我嗎，我要來何用。沒人教沒人帶，你以為我能無師自通，陸先生，你看得起我，我還受不起。”我語出嘲諷。
    “米仔！”陸曉的聲音大了起來：“你有那個能力，因為你是九陰絕脈，因為你八字奇輕，可是我不想你變成我的妹妹所以我反對奶奶的提議，所以……”
    “所以你就盜走了陸奶奶的嫁妝，並且一走二十幾年，讓你的親奶奶在悲傷等待中過世，而你卻連她的最後一麵都沒有回來看，所以你培養出‘黑罌粟’，眼睜睜的看著那麼多人受其殘害，而你呢，踏在死人堆上坐收暴利。陸曉，我雖然一直窩在老家，電視新聞，還是有看的。我沒那麼傻，聽你幾句軟言軟語就信了你。”我披衣起床，站在窗邊，月下西頭，天將明，夜最黑的時候，臉上涼涼的，突然明白的東西漲得心口好難受。
    “米仔，既然你什麼都知道，我也不多說什麼，我隻是要勸你，停下你手上正在做的事，這樣對大家都好。”
    “是，隻對你好吧。”我笑，但一定比哭還難看。
    “隨你怎麼想吧！我言盡於此。”電話被掛斷，我抹抹臉，垂下手。
    轉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化妝箱。
    “二嬸，我有點事。”因為開門聲而披衣出來看的二嬸擔心的問我要做什麼，我交代了去向，跨上那輛已經快一年沒開的大綿羊，戴上安全帽，路燈隨著車庫卷門的上升而照射在我的臉上。
    我抓緊了油門，往咖啡書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