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水水說的事我並沒有多想，隻是安慰了她幾句，水水似乎也慢慢忘了恐懼，又點上線和阿卓聊天，我嗤笑他們幾句，又問阿卓是不是沒事可作怎麼那麼多時間上線。阿卓用語音係統回道，外國這個時候早在放暑假了。水水聽著我和阿卓鬥嘴還笑得很開心。
    時間過的很快，大概是晚上十一點，作息正常的水水早就上床睡了。我多了個心眼，下樓到安放佛龕的供桌前燃了三根香，拜了拜。奶奶披著衣服出來看，笑笑又回了房，爺爺早睡下了。二嬸一家也都在休息。我回到樓上，隻留一個樓梯燈。回頭見電腦還開著，又關上，上床，睡覺。
    剛躺下就聽到有人叫我。
    “米仔，快出來，我們玩八路軍打日本鬼子的遊戲。”我爬起來一看，是鄰居家的孩子，大我幾歲。
    我急急忙忙穿上塑膠涼鞋，拿起紅木桌上放著的‘竹槍仔’，瞞著奶奶抓了一把廁紙，跑了出去。
    “等等我，我也玩。”我站在一群小蘿卜頭中間。
    “米仔，你當老大，做總司令，我們打鬼子，找寶藏。”不知誰提的主意，得到大多數小鬼的支持，我也大喝一聲：“衝啊，打鬼子。”
    鄉下田間，一群穿著白衣白褲的孩子玩的不亦樂乎。泥巴、青苔，滿頭滿身沾的都是。
    “米仔，那裏有個林子，我們到林子裏。”一個紅頭發的孩子對我說道。我看著他一動不動的嘴唇，點頭應好。
    紫色的樹幹綠色的花，看起來黏膩的黑綠色沼澤，似乎有什麼快速的從身後閃過，留下一個淡得看不見的影。
    白衣白褲粘到沼泥變成了詭異的而惡心的顏色，一種偏向黑綠黑紅的顏色。
    “米仔，不，王，您需要一個伴侶。”瘦高而細長的人形影子在我麵前搖曳，語氣卑微，我看到他匍匐著在我腳下，拉著我的袍擺親吻。看不見的臉觸到綠黑色的袍擺時，我似乎見到‘它’欣喜若狂的神情。我知道，‘它’對於能吻到我的袍擺而感到無上榮幸。
    “去，找你們的王後吧。”‘我’開口，卻知道，這不是我的聲音，但是我卻覺得，理當這樣。
    歡呼乍響，群魔亂舞。接著是悉悉索索的，壓折草叢，淌過沼澤的聲音，那是，蛇行的痕跡。
    我在飛行著，我睥睨的看著，‘我’的子民，‘它們’細長的身子歡快的向前遊行，半人形的臉全都是興奮的神情。我知道‘我’的內心是狂傲的，唯我獨尊的。
    那個白色的人影站在高聳的巨石上。及腰的烏黑秀發輕輕是隨風而揚。
    “子民們，那，就是你們的王後。吾妻。”‘我’開口，聲音低沉，飽含愛戀。
    天空很陰沉，‘我’的子民狂喜狂歡，黑的綠的紅的，細長的影子叢叢扭動。
    ‘我’和她周圍是死寂。她背對著我，低著頭，一身白衣。風來，似乎就要隨風而去。
    “蛇，好惡心！”‘她’說，細細輕輕的聲音鑽進耳朵。
    ‘我’條件反射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又似乎站在身體外上方的角度看著自己。
    綠得發著藍光的鱗片布滿四肢，纏繞著無數細長的紫紅血絲，粗長的尾掩在黑綠色的衣袍下，四掌指間連著蹼膜，銳利的指甲彎勾著，閃著幽藍的利光。我慢慢抬頭，看到森白的獠牙滴著透明的粘液，尖凸的上顎上兩個小孔，隱隱翕合著。
    汗毛倒豎了起來，沒有勇氣再往上看。
    “吾妻，吾愛。”蛇王的聲音空洞、遙遠、低沉，詭異的透著沙啞，隱隱含著嘶嘶聲。
    “惡心，好討厭。”女聲似乎在我耳旁回蕩，我頭痛的抬頭看去。
    濁黃的眼，針般的瞳，蛇王。還有，水水的臉，白衣的人影。
    “喝！”呼呼的粗喘著，我坐在床上，幾乎是驚嚇般的往床下跳，轉身，正好看到水水半爬起來，揉著眼。
    “米仔，早。”
    “早！”我虛弱的回答。
    水水的姑姑下午就回來了，我堅持將水水送到她家門口，中間花了二十四塊車錢，有錢人總是住著高檔小區，高檔小區總是出租車才能出入啊，唉！
    在水水姑姑的挽留下，我順水推舟的在她家待了半個多小時，並且‘剛好’需要用到洗手間，在裏麵待了約二十五分鍾才離開，拒絕了水水姑姑要送我回家的提議，再次花二十四塊錢搭車回家。
    總共是四十八塊車錢和一塊錢鹽巴還有五塊錢的雄黃藥酒啊，我的荷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