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四）
    告別了秦管家和秦納，喬花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街上已經擺好夜市，燈籠掛了一街。
    有賣花的小女孩挎著花籃拉著生意，逢人就問要不要買花。
    喬花從小女孩身邊走過，被小女孩一眼看到，拉著喬花衣袖就舉著一朵花問：“姐姐，買朵花吧，你看多漂亮！”
    喬花一愣，有些窘迫。
    “我身上沒帶錢……”
    有人走過來，是個穿黑色紗衣，頭蒙紗巾著黑色麵紗的女子，黛色眼線上挑，冷豔神秘。走動時有‘嘩嘩啦啦’的響動，也不知是什麼碰撞在一起發出的。
    “我要了。”冰冷的語調透著魅惑，像引誘人的蛇。
    伸手，丟了銀子到花籃裏，從籃子裏取出一朵黃菊。喬花發現那手背上有著奇怪的花紋，黑色的，像蛇紋。指甲……是黑色的……
    喬花覺得莫名的不舒服，轉身離開。
    “喬花。”身後黑衣女子冷聲喊出。
    喬花一驚，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回頭，見那女子在黑色麵紗下勾了唇冷笑，眼裏滿是冷意。
    “青龍……怎麼沒和你一起？”慢悠悠地開口，似是漫不經心。
    “……”
    風吹過，有金黃花瓣被吹起，在地上滾了數圈，被人踩進塵土間。
    一個人喝酒是什麼滋味？青龍一直很清楚。
    隻是今日一個人獨自喝著冷酒的滋味……卻和往日不同……
    側後方幾張桌子拚在一起，多人坐在一塊吃酒，其他的桌子上也多是成雙成對，或者三五成群的，熱熱鬧鬧，吵吵嚷嚷，唯有他這桌……是一個人……
    倒酒，一口飲盡，熱辣的酒水順喉而下，暫時緩解了心口一直壓抑的悶疼。菜已經上來多時，卻不想動，已經涼了。
    有時候人是會跟自己堵氣的，青龍苦笑。
    冷著臉一把拉過筷筒，稀稀拉拉的幾根筷子‘嘩啦’出響聲，之前已有不少人因筷子不夠來他這桌拿過。
    取了筷子捏在手間，手臂‘磅’的一聲壓在桌上，像是極倦怠一般。看著筷子，一時失神，自己幾時開始竟下意識地去拿筷子？
    前日喬花用筷子夾了他手訓話的情景如今還曆曆在目，隻是人已不在……
    抬頭，不禁放任自己再回想一遍。
    沉重有力的腳步聲，以及‘嘩啦’晃動的聲響，打斷青龍的回想，有人在身旁坐下。
    被人打斷，青龍一時生了些許氣惱，待那人坐定，轉頭略帶惱意地冷眼瞧去。方才聽那腳步聲便知來人武功不弱，下盤沉穩，且此人氣足而綿長，可見內力深厚。
    頭巾一層層剝落，一個女人，冷豔的女人，還是個來者不善的冷豔女人。
    轉頭青龍收回目光，倒酒。這女人身上的氣息和錦衣衛很像，同樣都是為人賣命，同樣都是為人殺人。
    “煙火時節，為何一個人過？”綿柔的腔調帶著冷意，卻惑人，脫脫問。
    將手臂一放壓在桌子上，支撐著身子，青龍回答：“又沒有親人……不是自己過……還能跟誰過？”抬手端了酒碗，語調低迷的蒼涼。
    沒有親人不是還有情人嗎？脫脫心下冷笑，麵上一派冷意，眸光清冷。
    “很高興……能找到你陪我。”脫脫道，瞥過眸子，瞧著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