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眼睛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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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幽的屍體一直沒有下葬,我想讓杞淵來了之後再葬下他,好歹讓杞淵再見他最後一麵。因為是放在那個冰冷的屋子裏,屍體也不會這麼快腐爛,顧漣也一直沒有說過要將他下葬的話。
    我有時候也過去看看,但總是被顧漣很快拖了出來,他說我身子不好,不能受凍。其實大熱的天進去避避暑也是好的。
    在隱香山很快過去了五天,杞淵和藺末一直都沒有過來,我開始有點擔心他們。我也對顧漣說了,還有同伴會過來,他說能找到這個地方的人很少,心裏的擔心又加倍了,但也隻好這麼等著。
    第六天一大早,我還沒起床,顧漣就興衝衝地跑了過來,道:“我準備好了,現在開始給你治眼睛!”
    我聳肩表示沒有意見,早就等著他給我治了,隻是他一直磨磨蹭蹭的,我身上又沒有錢,也不好意思開口。
    “事先提醒你一下,我身上可沒有錢,治好了要等我的同伴過來才能給你錢。”我好心提醒道,心裏還是擔心他會因此而不給我治眼睛了。
    他哼了一聲,道:“我可不稀罕什麼錢不錢的,我隻是對你的眼睛感興趣才想試著治一治的,要是換了我不感興趣,你就是給我再多錢我也懶得看一眼!”
    “試?”我驚了,“這麼說你以前沒有治好過別人的眼疾,你隻是拿我下手做試驗?”難道我要做他的犧牲品?!
    “眼疾我治過不少,不過你這種病我倒是第一次見,來,我要開始了!”他漸漸向我走近。
    我坐在床上趕緊往後挪了一些:“別……”
    “怎麼?不相信我?我可是難得主動提出要給別人治病的。你可想清楚了,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啊!”他威脅我道。
    要是不給他治,那肯定是繼續瞎下去,要是給他治,治失敗了是瞎,治好了就不瞎了,而且他還不收錢。我心裏掂量著,還是治一治比較劃算,拍了拍床板,挺起半個身子道:“我治!”
    “好!”他爽快地拍手。
    這一聲落地,他便走了出去。
    我剛洗漱完畢,他又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伴隨著他進來的是一陣藥香,是那天的黎香蔓的香味。
    “喝了他!”他命令道。年輕的聲音帶著年輕人獨有的氣魄。
    我接過他手中的碗,先聞了一下,很香,但是也應該很苦,咬了咬唇,做好心理準備,咬緊牙根一口灌了下去。
    “啊……這藥怎麼是甜的!”一口灌了一碗比蜜糖還甜的藥,我有一種受欺騙的感覺,早知道就該慢慢品嚐了。
    他傲慢地哼了一聲:“生病本就痛苦,喝藥還那麼痛苦的話那還不如不要治病!在我顧漣的手下就沒有苦藥!”
    果然是好大夫啊!我眼眶開始濕潤,越來越濕潤了。奇怪,一碗甜藥很值得感動嗎,我怎麼都留下眼淚來了。
    “我的藥見效就是快啊!”他在一邊感歎道。“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很晃?是不是感覺很暈?”
    雖然眼前還是一片黑,但是卻總覺得那片黑暗在晃動著,最後晃到我頭暈,開始站不穩,我回到床上躺著,感覺眼眶周圍有些麻木。
    “我要開始了!”他喊了一聲,隨即叮叮當當的聲音就從我耳邊傳來,似乎是小刀碰撞的聲音。
    “你……你要幹什麼?”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閉嘴,不許打擾我!”他吼了一聲,拿起了刀子。
    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我眼角滑過,應該是他的刀子,可是我竟然完全沒有疼痛的感覺,應該是麻沸散的功效。隻是一直聽說麻沸散是個神奇的東西,可以將人的感官麻痹,感受不到疼痛,如今終於能親身體會一回了。心裏竟有些竊喜。但是,他究竟在幹什麼,我怎麼感覺他要把我的眼睛挖出來。
    “你不是要把我的眼睛挖下來吧……”我惶恐地問道。
    他沒說話,很仔細很小心地在我眼睛上動著刀子。不知道他這種自戀又愛玩的人認真起來時什麼樣子,但至少我不會覺得他是什麼壞人,也不會認為他有別的企圖。不知道是他很容易讓人相信還是我太容易相信人,就算他真的在挖我的眼睛我也絲毫不擔心自己會出什麼事,一切都交由他好了。
    聽著他動手的聲音,感覺那些硬物在我眼皮眼角眼底一下又一下滑過,這樣一直持續了好久,他居然也沒有休息一下,一直在我身邊搗弄著,我倒是有些累了,沒多久就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他正在給我灌一碗藥,還是甜甜的,我迷迷糊糊地喝了幾口,倒下去,又睡著了。
    這一次睡得比較久,感覺不想是在睡覺,有些清醒,但是就是不怎麼有意識,我知道每過一段時間顧漣就會來給我送一次藥,我還是會自己起來喝,在床上每一次的翻滾我也都能感覺得到,卻什麼也沒有想,腦子裏是一片空白的,隻知道現下自己正躺在床上。
    這樣一直持續了好久才恢複了意識,第一件事便是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上麵纏了幾層厚厚的紗布,有些沉重。
    我無意識地將手伸到腦後要將紗布解開,然而就在這時推門的聲音傳來。
    “你個白癡趕緊給我住手!”顧漣那年輕熱血的聲音傳入我耳間,我嚇了一跳趕緊住了手。他接著道:“沒我的允許不許拆紗布知道不!”
    他說話和杞淵還真是像,叫我白癡也都快上癮了,我歎了一口氣,問道:“那我什麼時候才能拆紗布?是不是拆了紗布我就能看得見東西了?”
    “再等三天應該就可以拆了,按理說應該是可以看得見的。”他又遞給我一碗藥,“喝了它!”
    我接過他手中的碗,不滿道:“什麼叫按理說啊……”盡管這麼抱怨著,心裏還是激動的,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有可能看得見了。
    “這種治病方法難度太大,古往今來能實踐的人沒有幾個,我也隻是試試,能不能看見,那就看你的造化了!”如此自大的人也變得不敢肯定了,還好他的語氣算是輕快,不至於讓我心裏沉重。
    事到如今我也隻能選擇相信他了,掂了掂手裏的碗,將藥慢慢喝了下去,甜甜的滋味在嘴裏漫開,感覺渾身都舒暢了很多。
    放下碗摸了摸眼睛,心裏實在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不知不覺又笑了出來。
    顧漣拿著碗出去還不忘扔下一句:“真是個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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