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海的冬天比起北方要溫暖許多，沁海的居民們剛剛穿上毛衣加外套，新的一年已經來臨。
    元旦期間，杜子藤終於達成了同羅堯文合影的心願。照片是在醫生的公寓自拍的，兩人都穿著家居服，醫生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杜子藤則依偎在他肩頭笑成了一朵向陽花。迫不及待地把照片洗出來，杜子藤把它裝在相框裏，就擺在醫生和邢總年少時的合影旁，這下子覺得心裏舒服多了。
    1月12日是醫生的生日，這一天，杜子藤已期待了很久。
    “晚上早點回來，給你過生日啊！”醫生臨出門時，杜子藤不忘提醒。
    下午杜子藤請假在家為晚餐做準備，還精心製作了香噴噴的水果蛋糕，麵上用奶油畫了個大大的笑臉。
    眼看快到下班時間，杜子藤從衣櫥裏拿出了自己用白色純羊毛絨線打的毛衣。小時候看到姐姐打毛衣，杜子藤便也私下裏跟著學。如今多年沒打，有些手生了。對照著雜誌上時髦的毛衣樣式，杜子藤認真琢磨了織法，偷偷花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才完成了給醫生的這件生日禮物。
    毛衣是Ｖ領的，粗獷的絞紋方塊圖案美觀大方，與醫生很相配。沁海的冬天，外套裏加這樣的一件毛衣足夠了。杜子藤輕輕撫摸著毛衣，想象著醫生穿上它時的樣子，眉眼彎成了月牙兒。小心地把毛衣藏好，準備等晚上吃完蛋糕再拿出來，給醫生一個驚喜。
    等啊等，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瞅著就快晚上８點了，還不見醫生的身影。就在杜子藤擔心他是不是又要加班，卻不敢打電話問怕影響他工作時，醫生終於回來了。他看上去很疲憊，簡單地解釋說來了幾個重症病人所以忙到現在。
    看到醫生回來杜子藤已經很開心了，連忙把飯菜上桌。今晚的主食是誘人的海鮮麵，還有各式精美小菜。醫生明顯餓了，吃得狼吞虎咽，杜子藤很是心疼：“慢點兒吃，待會兒留著肚子吃蛋糕哈。”
    “還有蛋糕啊？”醫生抬頭瞧杜子藤一眼。
    “對啊，我自己做的呢。”杜子藤笑眯眯。
    吃到七分飽，杜子藤正準備進廚房拿生日蛋糕，卻聽見醫生的手機響了。杜子藤立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好，我就過來。”醫生結束通話，看了看呆呆站在廚房門口的杜子藤，臉上流露出抱歉的神色，“我有點事得出去一下。”
    “不能不去嗎？”杜子藤頭一回臉色不太好看，“你答應過我在家過生日的！”
    “我去去就回，很快。”醫生說完便披上外套離開。
    ……
    醫生走上邢浩天家的露台時，邢浩天正在對著一輪彎月獨飲。
    瞧見醫生來了，邢浩天揚了揚手裏的茶杯：“過來一起賞月！”
    醫生在他對麵的藤椅坐下：“今天怎麼這麼有雅興？”
    邢浩天笑笑，順手拿過一個錦盒遞給醫生：“生日快樂！”
    醫生打開造型典雅的錦盒，裏麵是一支晶瑩剔透的玉花瓶。每年生日，醫生必定會收到邢浩天送的禮物。
    “很漂亮。”醫生沒說謝謝，也知道浩天不愛聽。
    兩杯清茶入喉，邢浩天勾起嘴角：“堯子，我的公司要關門了。”
    醫生吃了一驚：“關門？”受金融危機的影響，這大半年來不少外企大量裁員、眾多中小公司倒閉，搞得人心惶惶，沒想到新天地公司也出了問題。
    “是啊。”邢浩天將剛燒好的沸水衝入茶壺，“公司的資金鏈斷了，已經有兩個月發不出工資了。”
    醫生沉默片刻：“除了關門，就沒別的辦法可想嗎？新天地可是你多年來的心血。”
    “不關門也行。有家跨國集團聯係我了，打算收購新天地。條件是要我讓出總經理的位置。”
    醫生皺起眉頭：“以你的個性，是寧可走人也絕不屈居人下的吧。”
    “還是你了解我。”邢浩天哈哈笑，“沒事兒，大不了咱就滾蛋唄，至少新天地還在，公司幾十號人還能有口飯吃。”
    醫生聽他笑得悲涼，心頭真不是滋味：“阿浩……”
    邢浩天打斷他：“今天是你生日，不說這些掃興的了，來，我們繼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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