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新版) 44 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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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斌離開淩洲後,陸雲帆父女倆的日子又回到了從前,每天兩點一線,單調而又平靜。菲菲時常問爸爸,梁叔叔什麼時候再來看我們呀。陸雲帆隻能說得等他有空啊。但梁斌究竟會不會來,陸雲帆心裏還真沒底。甚至還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像斷了線的風箏,一去不複返了?
9月下旬的周末下午,風塵仆仆的梁斌突然出現在陸雲帆家門口,帶給父女倆好大一個驚喜。菲菲歡呼著撲過去,梁斌一把抱起她就親,兩人嘻嘻哈哈笑做一團。陸雲帆站在一旁,高興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梁斌放下菲菲便說:“換身衣服,我帶你們去吃大餐!”
陸雲帆忙問:“去哪兒啊?”
梁斌揚起唇角:“到了就知道。”
半個小時之後,梁斌開車來到了本地最豪華的淩洲大酒店,三人乘電梯直上28樓的旋轉餐廳。
剛過5點來鍾,客人不多,橙黃色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灑落一地。
來到預訂好的座位,陸雲帆看向落地窗外,臨近黃昏的淩州美景盡收眼底。第一次坐在這麼高的地方俯瞰這美麗的都市,頓覺心曠神怡。
“這裏好漂亮呀!”菲菲也驚歎地張大了嘴。梁斌觀察著父女倆的神情,笑得很是愜意。
服務員奉上菜單,梁斌點了鴿肉餡意大利餃配栗子、生蠔龍蝦海鮮拚盤、巧克力火鍋,還有菲菲和陸雲帆平時最愛吃的冰激淩、香煎鵝肝、法式焗蝸牛、奶油蘑菇濃湯。各種精致的美味一一上桌,單是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一瓶泰坦瑞粉紅香檳開啟了美食大餐,三人都挺開心,梁斌說了不少這次在香港的見聞,氣氛輕鬆而愉悅。
吃完大餐,梁斌開車帶兩人到了海邊。撲麵而來的海風涼爽宜人,菲菲光著腳丫在沙灘上奔跑,追逐著海浪,梁斌和陸雲帆在她身後漫步聊天。梁斌的話匣子一打開便滔滔不絕,陸雲帆聽得格外認真。
聽到後來陸雲帆忍不住問:“你這次來淩洲準備住幾天?”
“明早就回沁海。”
“這麼快啊!”陸雲帆難掩一臉失落。
梁斌揚起嘴角:“最近準備擴大咖啡館的規模,事情比較多。等閑一點我會經常過來看你們。”
菲菲奔過來拉他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陸雲帆笑著往沙灘上一坐:“你和梁叔叔玩吧,爸爸休息一下。”
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月光下快樂地追逐笑鬧,陸雲帆思緒萬千。
本以為梁斌這次出現,會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現在心裏卻又落了空。
梁斌到底什麼意思?陸雲帆真想鑽到他的腦袋裏去看一看。雖然他對自己和女兒都很好,但卻始終保持著朋友的距離……難道,他已經對自己失去興趣了?這個念頭令陸雲帆如坐針氈。但要直接問梁斌,陸雲帆打死也放不下這臉麵。
再次分別的時候,一想到不知何時再見,陸雲帆格外不舍。目送著他駕車遠去,菲菲哭紅了鼻頭,陸雲帆的眼角也有點泛潮。
之後的一個月內,梁斌又來看過他們兩回,每回都是行色匆匆。陸雲帆不敢奢望太多,偶爾能見上一麵也就滿足了。但梁斌卻越來越經常地在他的夢裏出現。
每次從夢中醒來,陸雲帆都要失神半天,有時索性翻身起床,呆呆盯著臥室牆上梁斌畫給自己的肖像畫,看著看著便癡了。
白天不用上課的時候,陸雲帆經常會坐在辦公室裏,望著窗外發呆。有好幾回拿起電話,那個熟悉的號碼摁了一半卻又停下了,心裏想著他很可能在忙,這時候打過去怕不合適。轉念一想陸雲帆又罵自己沒用,就是打過去聽聽他的聲音也好啊!卻始終鼓不起這份勇氣。
日子便在矛盾的心情中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便到了10月下旬,天氣很快冷了下來。
一不小心,菲菲感冒了。這天深夜,陸雲帆發現女兒比白天咳得嚴重,再一摸額頭很是燙手,陸雲帆慌了神,連忙把女兒送往醫院。
經過診斷菲菲得了肺炎,必須住院治療。陸雲帆急急忙忙給女兒辦了入院手續。住進三人病房時,隻剩中間的床位是空著的,兩旁各有一對夫妻正在照顧患病的孩子。
菲菲躺在病床上掛著點滴,小臉燒得通紅:“爸爸,我好難受……”
陸雲帆心疼得不行,隻能緊握她的小手:“乖啊菲菲,爸爸在這裏陪著你,菲菲一定要堅強,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菲菲啞著嗓子嗚咽:“梁叔叔在哪兒啊,我好想他……”
陸雲帆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等菲菲睡著了,陸雲帆來到走廊上,忍不住撥打了梁斌的手機。
數秒之後,電話那頭響起了深沉帶著睡意的一聲:“喂?”
陸雲帆壓低了嗓音:“對不起啊,這麼晚了還吵你休息……”
梁斌打斷他:“菲菲怎麼了嗎?”
陸雲帆心頭一暖,他果然懂自己:“菲菲得了病毒性肺炎,已經住院了。”
梁斌很快問道:“在哪家醫院?”
“淩州婦幼保健院。”
“你等著,我馬上過來。”說完便掛斷了手機。
陸雲帆愣了半天,再看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多了。從沁海到淩州,至少得三個小時車程吧,他的意思是說要連夜趕過來嗎?陸雲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到病房,靠窗的那對小夫妻正在哄得了腦膜炎哭鬧不停的孩子,陸雲帆更覺得心煩意亂。還好菲菲睡得很沉,沒被吵醒。
將陪護床擱在菲菲的病床旁,陸雲帆和衣躺了上去,卻不敢合眼。菲菲從小體質弱,算起來這是她出生後第六次住院了,每次住院都隻有自己守在女兒身邊,不眠不休、忙前忙後。等到女兒出院,自己也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陸雲帆不禁越想越心酸,單親爸爸傷不起啊。
眼看吊瓶快完了,陸雲帆喊來了值班護士。護士換好吊瓶又給菲菲測了耳溫,聽她說菲菲的燒已經退了,陸雲帆這才放下心來。
躺在陪護床上,陸雲帆又累又乏,眼皮直打架卻又不敢睡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中聽到耳邊傳來個聲音:“放心睡吧,有我在呐。”
陸雲帆睜開眼睛,愣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熟悉麵龐。梁斌揚起唇角笑著,那笑容瞬間照亮了陸雲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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