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不安於災難應該都過去了，星兒已經恢複健康，而自己也獲得了重生，向北明白他應該打從心裏覺得高興，當然在理智上是這麼分析的，但是實際上他的內心卻有著揮之不去的悲傷，那種感覺好痛好痛，幾乎讓自己喘不過起來，尤其是腦海裏麵不斷重演的那個男子、那一雙受傷的眼神、那個孤獨寂寞的背影，心就無法放開。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那個人給他的感覺太過熟悉了，熟悉得讓自己感到悲哀。
    記憶裏麵沒有這個男子，但是感覺上對自己好重要好重要，他不懂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也不懂那個九華為什麼要救自己，感覺一切都太過奇怪了，似乎有著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並不知道，或許……他忘記了。既然這個想法又從腦海裏麵揮去，他的記憶很整齊，沒有絲毫的混亂，他不可能忘記了什麼的，那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睡不著嗎？”身後響起黑夜的聲音，一貫的平靜，向北沒有轉身，“在想什麼了？看起來你很困擾啊！”
    “夜……”向北深深歎息，帶著點點悲涼，“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裏……”他比了比心髒的位置，“好空蕩，好難受。我明白我自己應該要為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感到無比的喜悅才對的，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好難過……好難過……”
    愛早已深入骨髓，即使記憶消失了，那種感覺仍然存在，仍然放不開那個深愛的人，如果他不愛你，那麼你就忘記了吧！如果他真的愛你，我想你應該可以令你恢複記憶，九華，你是這個意思嗎？還是說，你隻是單純的那麼無情。
    “或許一切都來得太過容易了吧，太容易得到的東西會讓人覺得不安的，即使我現在仍不敢相信所發生的事情，總覺得太過虛幻了，那種感覺好不真實。我很害怕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這不過是一個夢而已，我的星兒還有你都會消失在我的眼前。”黑夜抱緊自己的雙臂，摩擦著，希望心裏帶出的寒冷抹掉，“向北，我已經過了可以任性的年紀了，我對很多事情已經學會淡忘了，學會不去在乎、不去在意了，連同我的幸福一同丟掉了，我早就不做任何的夢了，對任何事情都不抱有幻想了，我很安於現狀。所以，不要想太多了，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必然的理由。”
    “我明白的，可是我的心停不下來，我的腦海也一樣，我需要一段時間去整理這些事情。我覺得有事情發生了，而我卻忘記了，甚至那是我最不想忘記的事情。我的心根本停歇不了。”向北歎息著，給人的感覺實在過於蒼涼了，“我很疑惑，為什麼九華會救我，這讓我覺得很費解。”
    “神，如此強大神秘，他們的想法又豈是我輩能懂！她救你或許隻是一時的同情心泛濫，正如當年救星兒一樣純粹隻是一個意外而已。”
    向北點了點頭說：“或許吧！”那語氣分明不能接受這麼牽強的理由，黑夜也沒有說話，他也知道這個理由的確有的難以置信，不過說到理由，他又何曾明白呢！神啊，果然是一群莫名其妙的生物。
    “夜，你回去休息吧！”
    “你的身體才消耗那麼多的能量，你也早點休息了。”
    向北無聲地點了點頭，卻沒有休息的意思，黑夜明白他的確需要時間接受一些事情，所以默然離開了，獨自留下那一抹孤寂的身影暴露在月亮之下，那麼惹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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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華和雷相對而坐，半空之中仍漂浮著一瓶香檳和兩個杯子，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光芒，映出一陣陣寂寞，九華的視線停住在某一個方向，眼光清明而眉頭卻輕輕地皺起，雖然隻有那麼一點，但是雷還是能夠覺察的，與她相處那麼多年，第一次看見她沒有七情六欲的臉上露出第二種表情，讓雷確實有點驚訝和好奇，同時想如果能夠解開九華的心結，說不準他與向北之間的事情還能有轉機。
    “九華，你在想什麼事情呢？你似乎有心情！”
    “雷，事已至此你多想也沒用，我能夠做的已經做了，所以不要試圖在我身上得到什麼。”
    “嗬嗬……”雷輕笑，“九華，我從來沒有想過瞞著你什麼事情，因為這個世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逃過你的法眼，你所知道的一切的真相，而非表麵所看到的。”九華的眼光流轉對上雷，雷無辜地笑了笑，“難道不是嗎？”
    沒錯，這個是事實，她九華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真相，知道的一切都是事實，所以她知道那個男子對自己的感情，從很多年以前就知道，更知道那個男子放不開的到底是什麼，更清楚他的妻子有多麼的愛他，所以……千百萬年以來，她一直都是一個，無論快樂與否，悲傷與否，孤獨與否，對於她而言都是一般，沒有什麼不同，因為從她出生那一刻開始便沒有七情六欲，世間所謂的感情。所以即使現在獨自一人，對於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隻是是否真的一樣，隻有她自己清楚。
    “我以為失去向北，你應該會很傷心呢？但是現在看來你並沒有那麼糟糕。”
    雷深深的歎息，嘴角滿是苦笑，眼神裏全是悲傷，“這個結果是我自己選擇的，我自然要承受。即使再多的痛苦悲傷，我也隻有自已一個獨自承受而已，藏在心底好還是展現在人前都隻有我自己一個知道而已，我可沒有想過可以得到你的安慰啊，九華！”
    “你在想他吧！”雷看著九華，仍舊心傷，“你不用否決，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了。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選擇放棄，他明明很愛你，也等待你那麼多年了，為何如此絕情呢？我以為你是這個世間最明白感情是不能相讓的。”
    “我已經習慣了。”
    雷挑了挑眉頭沒有說話，雖然他不懂九華所謂的習慣，習慣了獨自一人還是習慣了思念某一個人，或許是習慣了獨自一人不斷思念某一個人。但是他知道九華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的。心中一陣無奈與辛酸，自己今後也得要習慣思念某一個人，在黑暗的夜裏不斷的思念而失眠。而雷想到這裏卻詫異的發現九華的一個習慣，雖然作為他們這麼高級的神，不睡覺沒有什麼好讓別人覺得好奇的，但是他們仍舊會選擇休息，休息能夠讓身體的能量得到更好的發揮；而在自己的記憶裏頭，九華似乎沒有休息過，她很累很累的時候也不過靠在椅子上麵閉目養神。在遙遠的記憶裏麵，他們的母親也一直保持那個姿勢日複日的坐在那裏，直到離世的那一天……
    雷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這是詛zhou嗎？”
    “這不過是上位者習慣犯的錯誤而已。”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明知錯而為之？”
    “因為我的存在即真理，對與錯隻能由我定奪。”
    可是真理法則都是死物，隻有心是活著的，無論高興與否，悲傷與否都與真理法則無關，隻有你的心能夠感受……對與錯的選擇，很多時候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放寬心，能夠心安，錯也對，不能安心，那麼對也錯，這便就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