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牧並未急著說話，淡淡地看著薑栽熙，辦公室裏彌漫開一股詭異的氣氛。最終黎牧站起身，走到窗戶邊，透過卷簾空隙瞅了眼樓下。大廈樓下路邊停了許多車子，其中有幾台一看便知是媒體的，這些根本是麵上的幌子，真正隱在暗處的狗仔隊才是王牌。那些人往往開著私家車或是騎單車，個子外形不高、長相極為普通，基本上看幾眼都不會記住的，卻配有高科技的攝影裝備，反應機警敏捷。
    “那幫記者這麼快就聽到風聲了，你來的也挺快的，沒想到這麼多人關心我！”
    “記者你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撤走了！當然我來隻是想確定一下我的合作夥伴是否安好。”薑栽熙有意地在合作夥伴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行了，我們之間沒必要別拐彎抹角的。之前對方氏的失手，你怎麼解釋？花了錢，花了人力，結果呢？如果警察查出來是我們在背後有小動作，後果你擔著？”
    “我們？我還以為你今天回來是要和我拆夥呢！”薑栽熙難得開個玩笑，不過聽起來語氣滿是嘲諷，“你放心吧，要是有什麼證據我們還能安穩地在這兒說話？人不是我出麵找的，再說錢我給足他們子孫那輩花的了，蹲幾年牢房值這個價錢。不過事情算是我大意了，沒想到聖家族竟然參合進來，給了消息讓金俊熙找到那個方老頭。那方老頭是硬骨頭，半點股權的信息都沒吐口，早知道還不如做掉算了！”
    用輕鬆的口氣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黎牧聽了這話，盡量掩飾對薑栽熙的鄙夷之色。
    “你當這是國外？這是你地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前的細節黎牧並不知曉，薑栽熙的安排他不多問，隻求結果。他對薑栽熙的所作所為主要是不屑一顧，因為知道這個人準是私下耍手段的主兒。至於薑栽熙的背景，黎牧側麵試探過，但均被轉移話題，對方不願多說，所以兩個人雖合作，黎牧做任何事會長個心眼，心存提防。
    “這是CH的地頭？聖家族的？不是我小看他們，當年金俊熙能落入我手裏就證明他們不過是鬧得歡實。自古官麵最大，戳攤子越大，說不定死的越快！”
    見黎牧麵露疑惑，薑栽熙忙話鋒一轉說道，“我們也不吃虧，方氏賺錢我們也有錢拿，來日方長。不過，你是不是該和我講講這幾天的見聞呢？”
    “你想聽什麼，我是和鄭君昊在一起，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還想聽為什麼？你猜呢？”
    漂亮的麵孔上笑容帶了誘惑，讓薑栽熙一時失神，他突然靠近，一把揪住黎牧的衣領，斑斑點點的紅隱約可見。陰冷的眸子中閃了跳躍的火焰，薑栽熙將手伸向那曖昧的吻痕，原本沒有躲閃的黎牧，輕輕退了一步。
    “你去敘舊情了？看的出，戰事激烈！”悻悻收回手，薑栽熙並未表現的太過惱怒，隻是又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逢場作戲而已，五年了你覺得我還會愛他？笑話！我的父母睡在冷冰冰的墓碑下麵，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光明正大的活著，還有和你混在一起，現在的生活全部拜他所賜！”目光變得犀利，黎牧臉上的笑容卻更深了，“我們互相討厭這是事實，但沒辦法。在成事之前我們都要拴在一起，誰讓目的相同呢！”
    薑栽熙沒有說話，眼前的這個男人的樣子讓他想起了在歐洲時的事。他不是個喜歡回憶的人，家道中落之後，除了濃濃的恨意早沒了別的，但對於那天的情景倒是記憶猶新。
    那一日也是個寒冷的冬天，消失的黎牧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隻穿了件灰色的風衣，人瘦的很，麵色蒼白，但眼神犀利。
    這是時隔一年半之後再次見到黎牧，這個人忽然從日本消失了，學校和家的說法是去深造了，定期也會跟家裏有聯係，但任由薑栽熙用什麼途徑都查不到人究竟呆在哪裏。他瞬間覺得那個時候被人耍了，沒想到，黎牧會再次站到他的眼前，隻是淡淡問你有什麼計劃，準備好了麼。
    薑栽熙隱約感覺黎牧有某些地方變了，但說不上來，而現在這種感覺又回來了。他收起短暫的回憶，斟酌著說道，“這次也是要感謝鄭君昊的，不然輿論也不會對你抱有同情。他對你餘情未了，這個我知道，你要利用這點我也無所謂。但是記住一點，擋我路的人一個也留不住！”
    “行了！我要是心裏還有鄭君昊，早留在他身邊了，為什麼還要回來？男人之間能有什麼愛情，這話還是你說的，可別忘了！”
    黎牧說完又往窗外看了眼，剛剛樓下的車子不見了幾輛。奇怪，他還沒露麵，記者今天就放過他了，心底暗自思量，但他沒有說。
    “我說過記者會撤吧？應該差不多了！”
    薑栽熙邊說邊又看了眼表，黎牧留意到這是對方從進辦公室開始第三次關注時間，他沒有發問，知道薑栽熙馬上會揭曉答案。
    “新年總要送些禮物給那些人吧，我們總不能白被擺了一道！今天盛安城開業，報紙有登請了不少重量級人物剪彩。我也送了點禮物過去！還是新聞頭條！”
    “什麼意思？”黎牧反問道，揣在口袋裏的手不由得緊緊握起，盛安城那邊鄭君昊好像也說要去的。
    “新年新氣象！”薑栽熙沉了沉，不緊不慢地說道，“一顆炸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