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青書紀本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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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冠笑笑:“不敢。若說我是美人,則天下無人矣。將軍如此誇獎,實屬不當。且請稍等片刻,我自會告知將軍,你會生死如何。”
司空奇絕有些笑不出來了。
禦冠抬頭看阮青書:“你看,是殺是留。”
阮青書直言道:“放了吧。”
禦冠點頭:“正合我意。”然後說道:“給司空將軍鬆綁!來人,備酒備菜!”
阮青書歎道:“你們神仙都是死腦筋嗎?這個命令也不聽?還要我再說一遍?”
下麵立刻有人去鬆綁,備飯了。
司空奇絕愣得可以,被人鬆綁,扶起來,然後坐上一邊的寬座,要說這把椅子,那可是有來曆的,話說那扁州刺史之夫人就是其胖無比,但是甚有德行才能,協助扁州刺史辦案之時,便於公堂設一大座,一人座倆座,方可坐下,今日那司空奇絕被安放在此,竟然恰到好處!
緊接著,有人搬進大桌,奉上酒菜,都擺在司空奇絕麵前,那燒雞,煮鴨,醬鵝,珍饈美味還真是不少,兼有一壇香氣襲人的好酒。
阮青書一邊請禦冠入座,一邊說道:“你們神仙還真是好品味,這菜做得還真不錯。”
旁邊一兵士木然答道:“凡人俗子,酒食於此,也就盡力了。”
阮青書被碰了個軟釘子,要說這幫神仙真是難整,軟硬不吃,死守戒條!
禦冠則坐在酒桌上,端酒說道:“將軍,還請開懷暢飲。”
司空奇絕拿著酒碗,愣是喝不下去,一口氣堵在喉頭,便哽咽說道:“你二人實是有違天命,我今殺人無數,死不足惜,還要放我,講什麼假仁假義,以負天下嗎?”
阮青書笑道:“你這狗熊,可別哭,哭起來,必定地動山搖,這菜可是浪費了。”
禦冠則笑道:“是否有違天命,這暫且不提,本王聽得素日將軍傾慕於我,一直苦無機會見麵,今日在這酒桌之上,我即在此,你何不對我,訴說傾慕之情?”
這話一出口,司空奇絕臉上一陣黑紅。
阮青書作嘔道:“你就算臉紅也看不出來,對著我禦冠王爺,要說就快說,過這村沒這店,”然後又轉頭說道:“嘿!好酒啊,好酒!口感醇厚,回味無窮,你們哪裏弄來的?難道是天上玉液瓊漿?”
那士兵嘴角微微上翹:“喝你的吧,凡夫俗子!”
司空奇絕便說道:“某,於司空族中,則久聞王爺大名,不禁驍勇善戰,更兼仁德遍布天下,深受景仰,某便遣人刺探,畫的王爺相貌一張,日夜觀看,日久生情。”
禦冠頓時毛骨悚然,說道:“那畫像現在何處?”說到後來,已經咬牙切齒了。
司空奇絕麵紅,從懷中抽出一張羊皮,上麵畫著禦冠沐浴的時候……的情景……
禦冠接過此圖,便以腳踏之,憤恨不已。司空奇絕則對畫長歎。
阮青書則在一邊捂著肚子,好久沒看見禦冠這樣了。
司空奇絕不忍說道:“某自知冒犯王爺,那日戰場之上,見王爺仙姿,則頓時感歎,此生難得此人矣,遂下令屠城以泄恨,今日,親見王爺,某更加自知,某難以匹配王爺,特此贖罪。”說著,司空奇絕還利落的從那椅子上站起來,跪在禦冠腳下。
禦冠卻立刻伸手相扶,扶住司空奇絕的手,司空奇絕則反握住禦冠的手,兩隻熊眼裏淚花滾滾,他知足了。
禦冠笑道:“將軍,你我若是知己,也算是誌同道合,若一起談風月講天下,怕是一半意見都會不謀而合,可惜,相見恨晚,還請快快規座才好。”
果不其然,司空奇絕哭道:“我知足了,死了也知足了。”但是還是緊緊抓著禦冠的手。
禦冠則是皮笑肉不笑的扶起那隻很重的熊,看他哭著坐在座位上,猛地灌了一碗酒。
禦冠笑道:“如今,即認作知己,則本王還有一事相求。”
阮青書此時卻說道:“王爺,我知道你有何事相求,不知,可否讓我代為轉達?”
禦冠笑道:“嗯。”
阮青書不由得紅了臉,當這種人在此,自己於禦冠的默契,卻越來越明顯。
他說道:“司空將軍,征戰連年,死傷無數,如今,我方已有神助,天命所歸,莫不如,你司空部族就此稱臣,你則封為司空王,連年進貢吧。”
禦冠淡笑不語,隻是點頭。
司空奇絕驚道:“你是說,你們真的不打算殺我?”
阮青書歎道:“逝者已登仙界,自有輪回之苦,生者卻當勤奮而行,造福蒼生,司空將軍既有如此才華,莫不如為生者多造福祉,至於你之殺孽,則可補救一二,其餘,則來世為人,再行論斷。”
阮青書接著說道:“況且,如今我軍勝之不武,既有此能,便應寬大為懷,豈可冤冤相報?再增殺孽?如今寧留一人,不殺一人,希望司空將軍,體會我等苦心,少增殺孽,勤修律法,世代相好才好啊。”
禦冠笑道:“到省了我的口舌,就是如此了。”
阮青書點頭:“王爺還請端坐於上,指揮大局便好了。”
司空奇絕沉默半晌,點頭說道:“我學藝半生,竟不及你二人,知時,知世,如今,我當戴罪立功,承擔一切,直到我贖罪為止啊。”
禦冠點頭:“如此則好,司空部就交給你了。以後,若有命令,則必須應命而來,聽我調遣,你可明白?”
司空奇絕一笑:“來這裏,還能見你,何樂不為呢?”
阮青書搖搖頭,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禦冠則是依舊不在意。
正在這時,旁邊一名士兵說道:“阮將軍,你們還有一筆帳沒有了,就是那個奸細。”
阮青書頓時緊張的看著禦冠,禦冠則是微微笑著,點頭看著他。
阮青書點頭:“帶他上來。”
語畢,便有人將人拉了上來。那霍柳如今在旁,亦是五花大綁,狼狽不堪,如今隻是垂著頭,不語。
阮青書名人鬆了綁,叫他站著回話。
禦冠便說道:“柳兒,你可有難言之隱?”
霍柳歎口氣,聲音依舊輕柔,說道:“我沒什麼難言之隱,但是多謝王爺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把話說明白再死。”
“我確實是司空部的人,三年前混戰之中,才遇見你的,跟在你身邊三年,你總對我說一句話,就是當日,我建議王爺殺了阮青書之時,王爺的那句:人命關天。”
霍柳淡笑:“我也知道啊,人命關天,但是,我是司空族的人,不能做叛族的事情,這點,呆在王爺身邊越久,我就越明白。所以,當司空將軍派人找到我,讓我裏應外合的時候,我不敢有推辭,那是不忠不義,不仁不肖了,王爺若知道,也不會原諒我的。”
霍柳接著說道:“唉,我與司空將軍,並不認識,隻是通信之後,互定計策,如今,也無需多言。王爺,我為了我族,背叛了你,如今,我族被擒,還害得三楚城民全城皆亡,死傷無數,我沒有別的想說的,隻想求一死而已。”
司空奇絕說道:“王爺,確實是我的命令,不然,他不會背叛你的,你要怪,還是怪某吧。”
禦冠搖搖頭:“隻怪連年征戰,這也罷了。”
阮青書歎道:“王爺,也放了他吧,如今再殺人,也沒有一丁點的好處。”
禦冠點頭:“你所言正合我意,他不過是為情勢所逼,不得不如此,如今,就放了他,讓他自尋生路吧。”
禦冠看著霍柳說道:“你是我的人,就給你足夠的銀錢,去吧。”
霍柳看了禦冠,隻是一笑,點頭之後,漠然走出。
隨即,便有士兵來報,霍柳觸柱身亡。
阮青書說道:“你們怎麼不攔?不要告訴我,你們攔不住!”
那士兵依舊笑道:“阮將軍說笑了,自古善惡生死,父子尚不能有所續助,他一心要死,我等有什麼可攔的呢?”
阮青書跌坐在椅子上,微微苦笑:“還廢什麼話,下去!”那士兵便飄然離去。
禦冠歎道:“他就是這樣,人命關天,他總也不再能知道罷了。”
阮青書點頭:“是啊,不知生生之意,即在於王爺,也要在於自己啊。”
司空奇絕飲幹酒杯,笑道:“生生之意,你二人算是盡知,某隻能盡為了。”
遂三人飲宴已畢,各自分散,司空奇絕帶領手下騎軍,各自回去,從此後,世代稱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