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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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把六璃一整天滴水未沾滴米未進這件事忘記了,瑞雪纏著六璃一直聊天到深夜,內容從他以前生活的世界的樣子,到生活中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再到他因為興趣而學的各種各樣有趣的東西,聊的最多是那些六璃從沒聽說過的現代的東西,什麼現代交通工具、電視、網絡等等,看著六璃一臉茫然的樣子,瑞雪有說不出的優越感和開心。而且還小秀了一把拿手的英語和日語,自己說一句,便讓六璃跟著說一句,並且把意思翻譯給六璃,聽著六璃用別扭的語調說出來的火星版“howdoyoudo”,瑞雪忍不住抱起肚子,邊拍著躺椅邊毫無形象的大笑。
然而對於六璃來說,即便是再陪瑞雪一天一夜他也都甘之如飴,至始至終,守護瑞雪的心都沒有絲毫改變。自從瑞雪昏迷醒來之後,他的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感覺突然之間就變了,並且從另一個角度深深地吸引著六璃不斷的去探尋究竟,各種假設看似合理又都貌似不合理,猜測著的同時,自己的心也跟著淪陷了,無時無刻都想注視著他,那身影的一舉一動都縈繞在心頭,牢記在腦海。直到瑞雪將真相對他和盤托出,原來,是因為這個身體被注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靈魂。若說以前的軒轅瑞雪是翩翩佳公子,是落入凡塵的仙子一般的感覺,如今的軒轅瑞雪卻是天真頑皮的孩童,是時而靈動活躍,時而調皮刁鑽的精靈,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二公子給了他一種更真實的存在感。
最終,瑞雪還是敗給了周公的召集令,靠著躺椅聊著聊著就睡著了。不得已,六璃隻得將他抱到床上躺好,並仔細搭好被子,又叫來已經在門外靠站著門板睡著的香兒伺候著,再看一眼熟睡的瑞雪,才又依依不舍般離開。
天還不見亮,瑞雪就被香兒催著快些起床,側過身朝向裏蜷縮著,瑞雪的聲音從被子了悶悶地傳出來:“才什麼時候啊……天都還是黑的……”
“公子您說什麼呢,今天可是大日子,必須要早起早做準備,不能耽誤了吉時。”香兒邊說著邊從瑞雪懷裏搶過被子堆到一邊,然後扶起瑞雪,“公子今日可不能任性,快起了。”
就這樣,瑞雪被香兒拉著起了床,迷迷糊糊地,由香兒伺候著,梳洗,早飯,穿衣打扮。從頭到尾,瑞雪都處在半夢半醒間,昨晚實在太興奮了,應該是聊到了一、兩點吧……照現在的時節算,應該是剛入秋不久,天還沒亮的話最晚也就七點而已,他才睡了不到五個小時啊,這不,就在等待的短短的時間裏,瑞雪的腦袋都又垂到了胸口。
“公子,公子啊!”香兒輕輕晃著瑞雪的肩膀,“公子,花轎到門口了,快醒醒啊。”
“醒著的,別晃了香兒。”瑞雪皺著眉眼皮都沒抬。
由香兒攙扶著(怕走著走著睡著摔跤)去一一拜別府上的長輩,出府的路上又和同輩們作別,快一個小時了都還沒走出去,瑞雪心裏隻有個念頭:什麼時候才能坐上轎子啊?至少,可以好好睡著不被打擾……
終於出了府坐進了那氣派的八抬大轎,瑞雪幾乎是立刻就靠著轎子邊就睡著了,任憑那轎子怎麼顛來顛去都沒打擾到他的好覺。但是這種補眠幾乎是沒有作用的,甚至適得其反,好像根本沒睡著一般,瑞雪隻感覺是剛閉上眼就又被香兒叫醒。下了花轎,又一路敲鑼打鼓的,這樣儀式那樣規矩,折騰半天才進正府。
遠遠的,瑞雪看到正堂門口站了個人,僅僅這麼一遠望就感覺到了那盛氣淩人的高貴氣勢,再走近一些,瑞雪努力讓自己清醒點,努力讓眼睛聚焦在那人身上,應該是那個人了吧,他那“還沒見過麵”的夫君。身穿深紅色喜服,濃黑劍眉,子夜般深邃的眼,英挺的鼻,厚薄適中輪廓好看的唇,絕對是那種看一眼便不會忘記的人,連他一直很欣賞的型男小武都隻是比那人好那麼一點點,看來府裏的人也沒形容的太過分,這樣的人,還真是被他遇到了。
可以養眼。瑞雪心裏下了個這樣的結論。但他現在實在是沒精力去養自己的眼了,眼皮都抬不起來。終於瞄了一眼自己未來伴侶的相貌之後,瑞雪又半眯起眼繼續夢遊,直到香兒將自己的手交給了那人。
一隻溫暖的大掌輕輕握起他的手,牽引著他走入正堂,一種奇異的感覺讓瑞雪又稍稍清醒了些,那似曾相識的觸感,從手心傳來的溫度,似乎還能感受到那不可能在手上感受到的心跳節拍,還帶著某種能令人放下一切的安心感,讓他覺得對方絕對是個值得托付的人,瑞雪毫無自覺地回握了那隻手,側過頭,悄悄地又看了眼那手的主人,也許……
拜堂,敬茶,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係列儀式之後瑞雪就被送進了新房——一間大的過分的新房。
“若妃殿下請在寢宮稍作歇息,奴婢會給您送點心過來,門口有仆人,您需要什麼請吩咐,王爺晚些時候就到。”送瑞雪進來的王府丫頭說了這句後就留下香兒,帶著一幹下人離開了。
“啊……”瑞雪大大的鬆了口氣,這院子原來是以“宮”做後綴的,難怪個個房間都這麼大。還有這什麼良辰吉日啊,簡直折磨人,從離開軒轅府到現在,東西沒吃上一口,連水都沒沾過嘴唇,而且他都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這時看起來天好像都有點暗了。顧不上去欣賞這間奢華的寢宮,還把剛剛想說要問問那七王爺的事情的想法拋到了九霄雲外,瑞雪繞過正堂,直奔寢室,然後就毫無形象地一頭栽進那屋子正中間軟和的大床上,懶散散的問道:“香兒,到底什麼時候了?”
“回公子,快到酉時了。”香兒還是習慣性的稱呼瑞雪為公子。
“酉時?”唉……那是幾點啊?瑞雪無力中……管他的,應該是吃飯時間了吧。
房門輕叩聲響起,“若妃殿下,奴婢給你送點心。”
懶得搭理,瑞雪朝香兒揮揮手,香兒會意地走到門邊接下點心,又謝過了那丫頭,才輕輕合上門對瑞雪說道:“公子吃點點心吧,您都一整天沒進食了。”
頭暈腦脹,瑞雪根本就沒力氣再挪動一下了,可肚子卻在聽到這句話時很是誠實地咕咕大叫,唉,好吧好吧,我這就滿足你的願望。
不到一刻鍾,滿滿一盤子的點心和著清茶就下了瑞雪的肚子,心滿意足地歎口氣,瑞雪又坐回那大床上,摸摸上好料子做成的床單被子,壓壓軟和的枕頭,輕輕靠上去。感覺不太舒服呢?瑞雪心想著,都沒有個躺椅,改天要弄一個來才行,府上那個躺著歇息好舒服啊。
不過一沾上枕頭,瑞雪的睡意就來了,“香兒,我困了,睡會兒。”
“公子,王爺還沒來呢?您可不能睡。”香兒上前扶起已經癱在床上的瑞雪,小心提醒著。
對哈,那個王爺還沒來呢。瑞雪抬起剛剛被那人握過的的手出神的看著,霄?不,不是的,隻是同樣有那種能令人覺得安心而舒適的感覺,卻又能分辨出那兩種安心是不同的力量帶來的。對了啊,我都還不曉得那個王爺的名字呢,嗬嗬,真幽默……
眼皮疲憊地慢慢合上,任香兒怎麼叫喚,枕著香兒的肩膀就睡了過去。
無奈的香兒隻得把瑞雪放回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帶上門走了出去。守在院門口好了,香兒想著,隻要遠遠看到王爺就去叫醒公子。
七王爺景文焰端坐在主桌正位上,禮貌地接受著來自各方的敬酒和祝賀,而來人也都是禮貌的祝賀一聲便回去自己座位,卻不見一般婚宴上的三朋四友齊上陣瞎鬧騰的場麵,使本該熱鬧的婚宴少了點什麼似的,按說這軒轅皇室兄弟姐妹之間在明處相處時時都還算融洽的,這不見攪酒的有點說不過去啊。
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今天請來的一部分是新郎的皇室親屬,當中包括現在正坐在主賓桌正位的當朝景王也都屈尊來賀,還有就是朝中偏向景王和七王爺的“炎派”,再有就是和新郎交情匪淺的各路相識,而但凡和景文焰有此等程度交情的人都知道,這七王爺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之前在景王贏取嫻妃軒轅沁時更是領會到了這名號的名副其實,一幹人等都已經暈暈乎乎了的時候,唯獨喝的最多的七王爺景文焰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連言語動作也未見半分酒意,如此如此之後,各大小酒宴上也就不再有人膽敢挑戰其酒量了。
也幸虧如此,在送走景王,賓客散盡之後,景文焰得以清清醒醒的來到瑞雪所在的王妃寢宮。
從正廳一路走來,景文焰走的很慢,一來想讓夜晚的清風令自己更清醒些,二來……娶這軒轅瑞雪實非他的本意,雖然在那之前有目的的和軒轅瑞雪的短暫相處過程中,他起初也是對他頗有好感,為人和善待人有禮,而且善解人意又能處處關心體諒他人的人,但凡是個人都會對那人有親切感,他也覺得讓軒轅瑞雪做正宮王妃是上上之選,可以為日後省去不少麻煩。但後來他卻對那個軒轅瑞雪有種莫名其妙的疑惑,對於那樣一個人很不解,一個所有人都喜歡的近乎完美的人是根本不會存在的,然而軒轅瑞雪卻做到了,這樣的人,隻會令人覺得不真實,也令他最初的好感煙消雲散。可在皇兄——也就是景王景文炎——的陣營裏,除了他年歲正合適之外,其他人都未到婚配年齡,不然就是已經有正宮王妃,但現在又是迫切需要軒轅家的人“助力”的時期……
恍惚間,景文焰已經來到了王妃寢宮的外院,就見瑞雪的陪嫁丫頭正恭候在院門外,卻……那頭一點一點的已經快垂到胸口了。跟在景文焰身後的下人立刻上前拍醒了香兒:“喂,小丫頭,王爺駕到,你怎麼可以如此無禮!”
香兒立刻清醒過來,睜大著眼睛看向景文焰,又瞬間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一下子跪倒地上:“奴婢知錯,請王爺恕罪,奴婢這就去叫醒若妃殿下。”說著就要起身。
“免了吧,”景文焰低沉著聲音,冷冷的語氣透出他此刻有些複雜的心緒:“你們都守在外院,我獨自進去就可。”說完就徑直走了進去,留下剛剛跟隨的下人和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香兒。
王爺可千萬不能發怒啊……
輕推開對開的鏤空鑲金邊雕花門,走進之後反手合上,直直走向正堂後方。景文焰隻幾步就到了寢室的紗簾門前,掀起紗簾走近那張擺放在屋子正中的大床,不出意外地看到床上的瑞雪睡的正香。看來那丫頭果真是望風的,不過自己卻站著都睡著了,還不小心透露了主子的動向。
這樣也罷,景文焰於是輕手輕腳的脫掉衣服躺上床,盡量避免吵醒瑞雪。新婚夜不在這裏過的話會讓人起疑的,特別是軒轅府和皇兄那兩邊,萬不能讓他們看出端倪,至於這個軒轅瑞雪……景文焰側頭看著瑞雪的睡顏,事成之後如果可以……打發掉應該不會有太大影響,而後又想起了那樣的完美和不真實,眉頭不覺皺在一起,心裏思緒萬千,不由得升起一種名叫厭惡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