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4章 孤女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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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河與韓九重抱了抱拳,兩人轉身欲走。
紀遠山卻說道,“兩位請留步,在下還有一事想要提醒兩位。”
柳河站下來,“請講?”
“柳姑娘來蒼流買消息之前想必就已知道,蒼流的規矩是從不為客人保密,現在夏侯桐被殺,就算官府查不出所以然,夏侯家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若他們找上我蒼流,知道了柳姑娘與夏侯桐有仇,恐怕……”紀遠山擺手阻止了柳河要說的話,繼續說道,“我知道,天龍幫在江湖頗有勢力,以柳姑娘的身手,又有韓幫主在,也不怕夏侯家的人前來尋仇,但是柳姑娘莫忘記了,有言道‘天下神醫出夏侯’,夏侯家的人就算不會武功,也能殺人於無形,畢竟行醫和用毒的差別隻在一線間!況且天龍幫在明,夏侯家在暗,若對方處心積慮想要與天龍幫為敵,恐怕防不勝防,到時候一夜之間幾十上百的幫眾中毒身死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生啊。”
一番話說的柳河與韓九重都皺緊了眉頭。
紀遠山說的話絕非危言聳聽,但這,卻是柳河始料未及的。
思前想後,柳河隻好對著紀遠山再一抱拳,“閣下既好心出言提醒,必有應對之計,在下願聞其詳。”
紀遠山微微一笑,“唯今之計,隻有找雙重的替罪羊,才能平息此事。其一最好是朝中有些地位的某人,隻說是此人暗中派殺手殺了夏侯桐,礙著此人身份,官府也不能將其怎樣,隻能發發喊聲,去抓第二個替罪羊,也就是那個殺手,真凶之說就隻在私下裏流傳罷了。這樣一來,夏侯家的人當然不能輕易對官中之人動手,於是或者吃一個啞巴虧,或者也把矛頭指向所謂的殺手,當然,那殺手可推到暗流身上。如此,一切便消於無形。”
他這一番話,聽得柳河與韓九重都不禁暗自佩服,覺得此計甚妙,但要施行起來恐怕不那麼容易。
紀遠山看出二人心中所想,又道,“要這麼做的話,必得在官府中有人幫忙才可……柳姑娘,韓幫主,二位也不必多慮,在下已有了現成的人選,哦,我們還是到房裏慢慢談吧。”他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轉身向院裏走去,小雲緊隨其後,柳河與韓九重對望一眼,也隻好跟了上去。
大內第一禦醫夏侯桐遇刺身亡,府中滿門皆未能逃脫,疑為舊日江湖仇家所為。這一消息很快在金陵城內傳得沸沸揚揚,聯想到兩年來夏侯大人幾次三番遇刺,這個消息倒也不那麼令人震驚了。
原大將軍高維在府中得知了這一消息,不禁縱聲狂笑!
“哈哈,果然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夏侯桐你這老匹夫,枉你之前再耍盡手段,到底也難逃一死,我高維雖一時奈何你不得,但總有人能收拾了你!”
再一兩日,朝中吳大人和李大人過將軍府拜會高維,言談中自然又提到夏侯桐被殺一事,幾人無不拍手稱快,又說起不知凶手究竟是何人,如今官府四下追查,卻全無線索。
才送走吳大人和李大人沒多久,門房又來報,說外麵有個陌生人前來求見。
陌生人?高維皺了皺眉頭,正想幹脆拒而不見,門房又壓低聲音說道,“老爺,那人說……是他殺了夏侯桐!”
高維一聽不禁變了顏色。
來將軍府求見高維的人正是柳河。
大廳裏,聽柳河上來表明身份,高維一時驚得目瞪口呆,反而忘了夏侯桐之事,隻顧問道,“這位小哥,你說你是劉勇之子?”
“回老將軍,正是。隻不過我乃劉勇之女,並非男兒。”柳河說著,摘下風帽脫掉大氅,露出裏麵的一身女裝。
高維越發驚奇,他盯著柳河的臉看了半晌,忍不住點頭說道,“像!果然像!你……你身上可還有什麼爹娘留下的物事麼?”
柳河摘下脖子上掛的那枚金鎖片遞了過去,“這是我自小掛在身上的,應該是爹娘所留。”
高維接過來看了看,忽邁步向外走去,口中說道,“你等等……”
高維拿著柳河的金鎖片,匆匆到後宅找到夫人,高夫人先是不明所以,等高維講明情況,再拿過鎖片細看,神情慢慢有些激動起來,“沒錯,這東西的確是……”
原來當年劉勇最初離開京城奔赴邊關之時,妻子賈氏恰好有了身孕,於是劉勇去銀樓定製了一枚金鎖,要留給孩子,因劉、柳諧音,賈氏閨名豔荷,便說在鎖片的一麵刻柳樹和荷花為記,不料銀樓的人弄錯,誤將“荷”以為“河”,結果做出來成了柳樹與河水濤紋。賈氏嫌麻煩,沒有讓銀樓的人拿回重做,就收了起來。
劉勇走後不久,賈氏不小心在院中摔倒,以致小產,高夫人前來探望,賈氏傷心之餘,取出金鎖與高夫人看,並特意說明鎖片上圖案有誤,或許不吉利,才導致孩子小產,高夫人也隻得好言安慰。
此後劉勇戍邊三載,終於得有假期返家,與賈氏相聚,卻不料這一次大禍臨頭,竟被夏侯桐所害。偏偏相守月餘,賈氏再次有了身孕……
此時高夫人見到高維拿來的金鎖片,細看上麵的柳樹與河水紋,果然就是當年賈氏拿給自己看的那枚,想起往事,忍不住落下淚來,“老爺,看來浣衣局的人所言無虛,豔荷妹子被充為奴之時果然已懷了孩子,難怪她曾對我派去的人言道,若非不得已,早就一頭碰死追隨夫君而去了……老天有眼啊……”
兩年前,高維也是聽浣衣局的人傳言賈氏有孕,才又被勾起當年劉勇的舊恨,且朝中正好有多人對夏侯桐不滿,便借此想要找尋線索,扳倒夏侯桐。
有了金鎖為證,高維再無懷疑,和夫人一起雙雙來到正廳。
柳河還等在那裏,高夫人一見之下,上前便將她摟在懷裏,口中喊著“我的兒”哭了起來。柳河此前已知母親和高夫人有一層親戚關係,見高夫人如此這般,心裏也是一酸,跟著掉下了眼淚。
娘兒兩個摟著哭了一回,高維才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事,夏侯桐!他忙在一旁勸夫人收了淚,然後拉著柳河坐到椅上,凝神細問,“孩子,你剛才跟門房說,夏侯桐……是你殺的?!莫非那老兒之前屢屢遇刺,都是你……”
“高將軍,此事說來話長,您老人家聽我慢慢說。”於是柳河便將當年母親被害,自己被乳母抱走,在樹林中為天龍幫老幫主韓鬆所救,後將她收為義女,撫養成人等事一一道來。不過對於後麵牽扯到蒼流和紀遠山的事,則有所隱瞞,隻說自己仰仗天龍幫的勢力,多方查探,最終得知害死父母的真凶是夏侯桐,隨後她便和師兄一起來到京城,幾經謀劃,終於一擊得手,將夏侯桐殺死在府中,為爹娘報了仇。
“高將軍,柳河來到京城後也聽說了夏侯桐之前幾次三番遇刺之事,但那倒並非柳河所為,想來是他另有仇家。”
高維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一手捋著頜下長髯,在屋中走來走去,沉聲說道,“好!太好了!夏侯桐那老兒最終死在你手,這才是老天有眼啊!可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高將軍……”柳河又再開口。
高維轉過身來,對柳河道,“孩子,你父當年與老夫情如兄弟,你若不嫌,喚老夫一聲伯父吧。”
“什麼伯父?”高維的話被一旁的高夫人搶了過去,“老爺,算起來,我與豔荷妹子乃是姑表姊妹,柳河當與我喚作姨母,與老爺喚作姨丈才對。”
柳河聽了忙起身離座,在高夫人跟前跪下磕頭,“柳河見過姨母大人。”又返回身,對著高維磕了一個頭,口稱“姨丈”。
此時高維已看出柳河似是有話要說,便對高夫人道,“時候不早了,夫人先回房休息吧,夫人且放心,孩子既來了府裏,一時半會兒也不能走,還有的是時候一處說話呢。”
待高夫人走了,高維掩上房門,才回身讓柳河“有事盡管說。”
柳河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姨丈大人,我殺了大內第一禦醫,官府必不會善罷甘休,還有夏侯家的人,恐怕也……雖然他們未必能查明真相,但總歸是一樁事情擺在這裏,讓人不能完全放下心來,因此我鬥膽與姨丈大人商議,怎生想個法子,能教此案不了了之。”
“這個麼……”高維撚須沉吟。
“柳河心裏倒有個想法……”
“哦,你且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