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七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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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節,難得姑娘小夥們可以不避嫌疑,親親熱熱走在一起,大街上明顯熱鬧了許多。
既然是逛街,林北涯當然既未坐轎也不騎馬,不過這一次他腳下可是一點兒也不拖遝,待到了金陵城最是繁華熱鬧的玄武大街上,兩人更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隻因前麵的泰興茶樓裏,林西泊和凡塵帶著阿政正在那裏等著。
不一刻碰了麵,幾人說說笑笑走到街上,融入人流當中,東看西逛,其樂融融。
一路走著,來到一間古玩店裏,林北涯在櫃裏看到一隻扳指,卻非通常所見的玉製,問掌櫃的,掌櫃的說乃是鹿骨製成,待拿在手裏細看,見此物呈淡黃色,比普通玉扳指打磨得要薄,摸上去極為光滑,想來已有些年代。林北涯看了幾遍,又遞給凡塵,笑道:“這東西和你頸上掛的那物事倒像是同類呢。”
凡塵知道林北涯指的是自己頸上貼身掛的那枚銅錢大小的圓墜子,順手便從衣領摸了出來,仔細看了看,果然與那扳指像是同樣材質。一旁的店掌櫃遠遠看了,眼睛一亮,也湊過來看,嘴裏還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麼。
臨了,林北涯自然買了那枚鹿骨扳指,套在凡塵手上。
這一日逛下來,幾乎人人樂不思蜀,尤其林西泊和鳳蝶,恨不得能一直膩在一處才好,最後還是林北涯看時候不早,說等用了晚飯,便回去吧。
幾人尋了家酒樓坐了,等著上菜的時候,凡塵便將那扳指拿在手裏把玩,林北涯忍不住說道:“我看這個比以往那些都襯你,也罷,這是最後一個了,以後不許你再換!”
“好吧。”
再看坐在對麵的林西泊和鳳蝶,一個掛著心上人繡的香囊,一個戴著情郎所贈的玉鐲,時不時還交換一個甜蜜眼神,唯獨自己雙手空空,什麼也沒有,不禁十分嫉妒,氣哼哼對凡塵抱怨,“你這家夥收了我那麼多東西,怎的從不見你買個稀罕玩意送我!”
凡塵聞聽,瞟了林北涯一眼,“我這個人還不夠稀罕麼,今晚送你,隻要你別上/了/床就睡得像死豬一樣。”
林北涯自覺臉皮已經夠厚了,這一下還是尷尬不已,畢竟旁邊還坐著自家兄長和妹子。林西泊麵紅過耳,隻好假裝沒聽見,倒是鳳蝶拿帕子捂了嘴,吃吃笑個不停。
飯畢,林北涯好人做到底,又大搖大擺將鳳蝶送回王府,在母親麵前交了差,這才離開。
逛了整整一日,當晚洗漱完畢進到寢室,林北涯仰麵躺倒在床上,哼哼哎呦喊累,忽想起了什麼,翻身從床上坐起,看著凡塵,“美人,你不是要將自己送我麼,還不過來伺候本公子!”
凡塵聽了大笑,便脫/衣/服,不經意摸到胸前的墜子,想了想,擋開林北涯伸過來亂/摸的手,正色道:“你不是說我從不曾送過什麼給你麼,那我便將這東西予你,如何?”
“當真?你不是說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林北涯欣喜萬分,卻不好表現出來。
“無妨,反正也不是什麼貴重物事,再說又不是送給旁人。”
後麵這半句聽得林北涯越發心花怒發。
凡塵說著,便要將那紅繩連帶墜子取下來,無奈大概是從小戴的,現在他人長大了,繩子便顯得有些短,費了半天勁才摘下來,遞到林北涯手裏。就在這時,他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還不知怎麼回事,心口處又是一陣刺痛,就好像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剜入心裏,他痛得忍不住彎了腰,蜷縮著身體倒在床上,喉頭已漾起了一絲甜腥!
林北涯嚇壞了,撲過去扶住他,“凡塵!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麼?”說這話時他手一鬆,那枚墜子掉落下來。不知怎的,凡塵忽又覺得刺痛的感覺好像減輕了許多,也不再感到氣血翻湧,整個人好過了許多。他喘息片刻,有些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沒事了!”說著坐起身來,身上的東西掉落在床上,正是那圓墜子,他拾起來再遞給林北涯。
所有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
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幾次之後凡塵不得不承認,一切竟然是這個東西在作怪!
為什麼會這樣?一枚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骨墜,離開他身體之後竟會讓他有種剜心嘔血的感覺!而隻要拿回來便什麼事也沒有了,這未免太奇怪了!
兩人對此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林北涯忍不住說,要不要去問問夏侯桐,他老人家早年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或許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亦或者這是身體中有某種病症的表現?
結果凡塵一口拒絕,說你要嫌我死得慢你就去問!
林北涯想了想,也覺得不妥,隻好打消這念頭,又千叮嚀萬囑咐,讓凡塵小心護好那東西,可別失了。凡塵說我自然曉得,再說之前不知道這事,我不也活了十九年過來。
因為此事,兩人這晚誰也沒睡好。
七夕之夜,六王府棲鳳園裏,鳳蝶命人在院子裏擺下供桌,奉上時鮮瓜果。抬頭仰望,無垠的夜空灑滿一顆顆如寶石般晶亮的星鬥,天幕上的那一道銀白,可是傳說中將牛郎織女分隔兩岸的銀河?世人都感歎牛郎織女一年才得一見的淒苦,卻怎知時常相見卻不得相守的無奈?
供桌擺好,鳳蝶洗手焚香,然後對著朗朗明月,點點繁星,盈盈拜了下去。隨後丫鬟蕊香端來一個托盤,托盤裏紅布上放著一枚骨針和一根紅線,鳳蝶將針線拿在手中,借著月光開始穿針引線,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紅線就是不肯乖乖穿過針孔,她心裏著急,手上一用力,骨針竟哢吧一聲斷成了兩截!
鳳蝶一下子跪坐在蒲團上,望著那斷針和紅線,怔怔落下淚來。
旁邊的蕊香趕忙來勸,“小姐……怕是這針不好,奴婢去換個……”
“罷了,都收了吧!”
鳳蝶起身,頭也不回地進了寢室,將房門牢牢關上。
獨自坐在妝台前,鳳蝶卸去釵環首飾,手裏拿了柄角梳,一下下梳著長長的青絲,菱花鏡裏映出她嬌美的麵容,彎彎的眉下,一雙漆黑閃亮的眸子裏淚光點點,溢出滿腹心事。她幽幽歎了口氣,放下梳子,低頭隻見妝台上擺了幾樣東西,都是日裏剛買回來的,玉鐲和珠花都是林西泊送的,另外那盒胭脂則是她從常去的鋪子裏帶回來的。
看著那包裝熟悉的胭脂粉盒,鳳蝶遲疑片刻,取在手上,打開,轉了兩轉,再打開……盒壁上露出夾層,裏麵有一張薄如蟬翼的紙片。她將紙片取出,湊在燈前看了半晌,然後掀開燈罩湊在火上燒了,將灰末放入茶碗,倒了半碗涼茶喝了下去。
胭脂粉盒被重新蓋好,置於妝台上,看去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描花紙盒,用過就扔了。
第二日天氣甚好,用畢早飯,夏侯薇聽說後院池塘裏的白蓮開了不少,便說去園子裏轉轉,又吩咐橘香和小丫頭們不必跟著。
沿著花徑一路走一路看,園子裏翠柳輕搖,小橋飛架,水中魚兒歡快遊著,果然看什麼都賞心悅目。
其實那隻不過是因為她心情好。
看來自己的一番心血也沒有白費,五兒和鳳蝶相處不錯,時常還會主動邀約,甚至送些小物件討姑娘家歡心,可見隨著年紀漸長,有些事情他總會明白,不至一直糊塗下去,就算他心裏再喜歡那個凡塵,總不能正兒八經娶了過日子不是?嗯,或許再過些日子,他和鳳蝶的事幹脆就可以挑明了。
夏侯薇想著,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些許笑意。
再往前走已到了荷花池畔,她信步踏上涼亭,見這裏景色甚好,微風撲麵,送來陣陣清淡的荷香,讓人心曠神怡,於是便在亭子裏坐下來。
才坐下沒一會兒,便聽到身後竹林裏有兩人在說話。
“……真的嗎,你昨兒看到了二公子和鳳姑娘手拉手在街上逛?不可能吧,我明明聽橘香姐姐說,是五公子約了鳳姑娘出去的,怕是你看錯了眼!”說這話的是個小丫鬟,顯然對聽到的消息半信半疑。
“沒錯,肯定是二公子和鳳姑娘,我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我也看到五公子和他們在一起,不過在五公子身邊陪著的,自然是他房裏那個凡塵公子,幾個大活人,我還能分辨不清麼!”另外說話的人是個小廝。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說,鳳姑娘到底是喜歡二公子還是喜歡五公子?”小丫鬟又提出新的問題。
“要我說,自然還是喜歡二公子,再說二公子是真心待鳳姑娘,不像五公子,喜歡男人不說,還換了一個又一個。”小廝振振有詞。
可是小丫鬟馬上反駁,“五公子早就不那樣了!他說,他這輩子都要和凡塵公子在一起。”
“什麼?這輩子……你快別渾說了!凡塵生得再美也是個男人,又不能娶回來做老婆。”
小丫鬟放低了聲音,“誰渾說了,人家去東跨院送東西,親耳聽見的……”
夏侯薇坐在涼亭裏,直聽得咬牙不止!
原來如此!原來每次五兒來找鳳蝶,是為了成他人之美,而且看來他對那個凡塵……可別真是動了心!不行,她不能再任由這幾個人如此發展下去,必須想個法子……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夏侯薇想起了昨晚才從林青石那裏聽來的事情,心中立刻有了主意,於是再不遲疑,起身離了花園。
回到房中,夏侯薇忙著吩咐橘香,“更衣,我要入宮見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