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鳳兮極規矩的行禮，“未曾去侯府問候您，真是過意不去。”
    “公主歸朝，應當是我這老身來看看公主才是。”老太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那個時候，公主才那麼一點點大呢！都已經出落得這麼漂亮了！”
    “老太君過獎了，請上座。”微微欠身，侍女奉了茶點。
    “這可是好茶，今兒老身真有福氣了。對了，我那孫子沒給公主添麻煩吧？老身在家也沒少訓他。”
    “小侯爺助我良多。”
    “那就好。公主去了青州，可有什麼見聞？”
    鳳兮微微一笑：“亂世將至矣。”
    老太君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不知是惶恐還是欽佩。公主的年歲著實不大，言笑晏晏，卻一語點破亂世將至。
    許久，老太君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公主可有什麼打算？”
    “時勢造英雄，本宮也不是安分的性子。”鳳兮捧著茶暖暖手，“恐怕泊雲侯府也要這麼一個功成名就的機會吧！”
    “公主說笑了。”
    “是麼？老太君希望鳳兮說實誠話，那您也沒必要遮掩了。我們都是聰明人，怎麼情願被人踩在腳底下一輩子呢？不若赫赫功勳，名流千古，做那一世梟雄！”
    老太君不由得震了一下，泊雲候，已經是侯爵，異姓之中，已然極致，卻按捺不住，總希望能得一契機更進一步。如今時機來了……她卻猶豫，這個看似纖弱的雲都公主能否如楚麒說的那樣，壓上整個侯府的賭注。
    “陛下雖然未對侯府起猜忌之心，可是蕭家在一天，泊雲侯府便如同鐵鎖封喉，舒張不得。老太君已是知天命的年歲，可是小侯爺年紀輕輕，你人心看到他英雄末路，一身才學白白荒廢，隻靠祖上的陰德麼？”鳳兮的唇角薄薄的笑意，“若是我，定是竭我所能，為自己闖出一片天下。”
    老太君起身，行大禮，鳳兮也未曾去攔，聽得：“雲都公主老身受教了。隻是惋惜公主錯投了女兒身，否則，便是九五至尊，帝王之才。”
    “老太君謬讚了。”
    “日後，還請公主多多提點楚麒。”
    “應是本宮謝過泊雲侯府才是。”
    方才玲瓏那過去的一疊書就擱在一邊的的書案上，老太君一側身子就瞧見了是國庫的賬簿，心底下疑惑，這樣東西怎麼會在公主手裏頭。
    鳳兮自然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隻是伸手輕輕的翻了翻：“父皇剛讓人送過來的，戶部的活計竟是送到浮雲宮來了。”
    “公主可有把握？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你是公主本就不必要理會這等事，大可推了。”
    “本不想接受，麻煩得緊。可是，如今看來，這是一個不錯的時機。雖是會得罪了人，可是利用得當的話也能拉攏一大幫。”
    “國庫的銀錢無非是到了京官的口袋裏，吃進去容易，要他們吐出來可不是容易事，上頭還壓著京裏的權貴，一時半會是挪不動的。”
    “那……”鳳兮靠得近了些，“侯府可有……”
    “泊雲侯府一向不會做這等虧欠國庫銀兩的事。”
    “那麼，就有勞老太君多多提點門下的人了，至少在本宮動手之前把銀錢補齊了，可好？”鳳兮依舊笑吟吟的，翻開一頁，纖細的指緩緩劃到了某一行。
    老太君頓了頓：“門下人不爭氣，侯府自然是會管的。”
    ……
    老太君一轉身，鳳兮已經肅了神色。
    “玲瓏，放出風去吧！等開了春，咱該要債去了。大冬天讓叫他們喘口氣。”
    玲瓏站在一邊：“我看他們是過不好年了。小鳳，你太黑了。”
    “借這麼個年節，也讓他們收收禮，緩一下燃眉之急，不是很好麼？”
    “呀！你縱容受賄……”
    “那還要看賄賂的人是誰，對不對？”鳳兮笑了笑，轉了話題，“可有師父的消息？”
    “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你擔心他做什麼？老頭子野慣了，玩夠了自然會回毒王穀的。不過，上回，我聽說他在琢磨針灸，還弄到了不少稀有的藥材，真不知道他要坑誰了。”
    “我尋思著還是差個人去尋，省得又喝醉躺哪兒睡了。以前我還時時跟著，我看現在他是抓緊了時間去玩了。趕明兒把庫裏存的幾壇酒送到穀裏去，讓小雪過去看看。等手裏事結了，我自己去找他。”
    “這也對。也不知道你師父這次出去又要折騰些什麼東西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