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家裏頭自然是拿不出鳳兮要的東西，禦史也是死在牢獄中。說起來，這事的反響挺大的，一方麵蕭家洋洋得意，一時間也是風頭正盛。另一方麵，以往依附禦史的朝臣需要尋找新的寄主。
    在他們眼裏，雖然鬧不清九公主是棄了禦史，還是救不了，可總歸是好人選。同時，禦史之位也成了眾人追逐的香饃饃。
    未名山莊的人早些時候就到了，是個長相平平的中年男人，是那種丟到人海裏就撈不出來的普通相貌。
    這樣正是符合鳳兮的心意，懂得掩飾自己的人，能忍耐的人，更堪重任。
    所以，當鳳兮使人領他到康景帝麵前時，這個姓曹的男人更多的時候是唯唯諾諾的模樣，康景帝正是需要這樣一個夠聽話的人，他也被禦史鬧得有些累的，加之他隱約的感覺這背後的人應當是小九，當是要給了這麵子的。
    不過，他著實不太明白鳳兮走下這步棋的意義。
    很快，也就明白過來了。
    這個容貌普通，看著有些怕事的男人卻當真十足的厲害，半月不到的時間裏死死的抓住了百官辛秘。每一人都有弱點，每一個人都有秘密，都會留下把柄。幾乎就像一麵鏡子，照的不是你的表皮，如一把利刃一樣破開你的內心，把你最肮髒的秘密拖出來，一一查點甚至放大。甚至你不可能知道是誰，隻不過，每一天會有一個朝臣收到一封密信，記著你說不出口的秘密。
    康景帝似乎也有些心驚了，他自然隱約明白些，特意宣了人進宮，他訓話是沒什麼用的，這曹萬通隻會裝傻充愣，你說了，他點點頭，再說他點點頭，你要是吼幾句，他就後退開幾步點點頭。康景帝平白鬧個頭疼，使喚宮娥請了雲都公主過來。
    “父皇，可是曹大人辦不好差事？那您可得尋宗人令去。”
    “倒不是差事的事。”康景帝揉揉額角，“你讓他自己說。”
    鳳兮看過去，曹萬通卻是擺出一個極無辜的表情，好似完全弄不清狀況。
    鳳兮不由得忍俊不禁：“得了，得了，把你那可憐相收一收吧！”
    曹萬通卻是不明白的眨眨眼：“臣一沒受賄，二沒辦砸了差事，三沒欺壓百姓，四沒強搶良家婦女……”
    “算了，左右沒有外人，父皇也直說了吧！”
    康景帝的神色凝重起來：“小九，知道多了，就是朕也會難辦！”
    “父皇會要這曹萬通的命麼？”鳳兮無所謂的垂下手，“兒臣沒有意見。”
    “你……”康景帝愣了一愣，“他可是為你賣命的！”
    “他也可以為父皇您賣命。曹萬通，你說，是不是？”
    曹萬通是跪著的，細細看過去眉眼裏也是滿不在乎：“聽主子的就是。”
    “父皇可聽得了？”
    康景帝沉默著，他本是有意警告，卻怎麼也不可能想出會有這麼一出。
    鳳兮使了個眼色，曹萬通知趣的退了出去。
    “你告訴朕。你究竟有多少人？”
    “不多，僅僅自保罷了。”鳳兮挑挑眉，儂豔的微笑如桃花的綻放，“決計在父皇的承受範圍之內。”
    康景帝別開眼：“朕總是勸你切勿鋒芒太盛，朝廷總有朝廷的規律。”
    “鳳兮明白了？”
    ……
    浮雲宮
    楚麒歪著身子靠在貴妃塌上，一邊美貌的侍女為他奉了茶，好不愜意。
    鳳兮扣扣桌麵：“小侯爺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妖嬈的桃花眼笑得彎了彎：“可試出來了？你老爹的底線在哪裏？”
    “這可是小侯爺你教唆的。已是隱約明白了，我自是有素。”鳳兮也不看他，徑直坐在一邊的椅上“隻是，若說要我舍棄了曹萬通，我決計舍不得。”
    “有你的麵子，皇上是不會動他的。至少，現在不會。”楚麒站起來，湊得近了些，一簇烏發滑過鳳兮的肩頭，吐氣如蘭，眉目之間豔麗無雙。
    鳳兮卻似沒看到似的：“我隻是覺得還是少去觸父皇的逆鱗比較好，否則到時候，你我吃不了兜著走。”
    “即便到那個時候，我也會保全了你。”
    楚麒是說得深情款款，可是鳳兮卻是渾不在意的，在這朝廷之中，相識也不過幾日，真真假假，她也懶得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