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宮
    倒是不用怎麼忙會，單止血的法子，鳳兮能列出幾百種來，隨手大開擱在桌角的小匣子，撲了藥粉，抽了透氣的紗布包好：“不要沾水兩日就好。”
    平日裏，鳳兮總是會有些漫不經心，行醫的時候卻是極認真的，輕垂的眼瞼如清晨黑鳳蝶扇動的翅膀。林素不由得有些入迷。
    “將軍？？”玲瓏見了好笑，大聲的叫醒他，“喝杯水吧！”
    林素尷尬的笑笑，老臉一紅，卻也暗暗懊惱，自己的定力似乎越來越差了，隨便找了個話題：“不知道雲都公主是怎麼想得到行醫的？”
    “機緣巧合，加上從小就很羨慕。”
    “羨慕？”林素對皇家幸秘自然不甚了解，隻聽說雲都公主長在江湖之中有毒仙之名，是排行榜上頭十的高手，卻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公主需要在江湖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漂泊，但凡公主者不應當都是長婦人之手，榮養於後宮之中。
    鳳兮依舊是淡淡的：“將軍，受傷的時候，至少不用求別人了，任何人都不如自己來的可靠。”
    林素知道自己挑起的話題很不合適，正好一眼瞥到了小幾上擱的棋盤：“若是公主願意指教，不如……”
    “將軍心不夠靜。不如先回府吧！”
    林素此時倒是沉靜下來，鳳兮的確一眼看破了他，他並非羞惱，而是了然，行了禮恭謹的退出浮雲宮。
    ……
    玲瓏坐在林素方才坐椅子上，托著腮，看著他的背影：“小鳳，你這一招應該叫欲擒故縱吧！”
    “我和林素本就是互相利用，倒也說不上什麼欲擒故縱，隻不過，希望他醒一醒比較好。”鳳兮正站在架子上，手裏捧了一個翡翠石榴寶瓷，緩緩摩挲，“心亂了談事情也容易亂。你說是不是？”
    “我是不大懂。不過，桂容院容嬪那兒發現了一個貼了康景帝生辰八字的布娃娃。”
    “然後呢？”
    “你倒是不慌。”玲瓏笑道，“我真好路過，就趕在皇後人進去搜查前給順了出來。”
    “娃娃在哪裏？”
    “燒了唄！難不成還要等皇後來這兒搜浮雲宮？”玲瓏歎了口氣，“這蕭柳慣會折騰這些下作法子！”
    “內宮巫蠱是最忌諱的。這次是多虧你啦！走，咱去桂容院走走，容嬪也該是嚇了一跳的。”
    “可不是？我從枕頭地下掏出來的時候，她的臉刷的青了。我看就乘這機會讓她往浮雲宮偏殿小住吧！”
    ……
    桂容院來得挺偏的。
    兩個人還走了好一會兒，若是輕功那自然是快，可是鳳兮也不是閑著叫人抓把柄了。
    “娘娘可還好？”
    蘇曉夢飛快的瞥了鳳兮身後的的玲瓏一眼，玲瓏對她擠擠眼。
    關了門。
    “娘娘，你已經沒有退路了。”鳳兮笑著，“你看看，至少皇後是不會輕易放過你了。”
    “我已經想清楚了，隻要對永彥好，我就是死了也甘心了。”
    “說得那麼嚴重做什麼？”鳳兮拍拍她的肩，“我自然會看護他。你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可就成沒娘的孩子了。那時候就是再榮華富貴也什麼都不是了，娘娘，我是最清楚那個滋味了。”
    “我這身份也不過是給他拖個後腿，若是過繼到位分高的妃子那裏，恐怕會更好些！”
    鳳兮的神色肅穆起來：“身份算什麼？娘娘錯了！那一日你說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看娘娘還不是很清醒。我的母親，身份也並非很高，如今她雖然去了，照樣是溫憲皇後，身份是靠人爭取的。我的母親生前就是不喜與人爭奪，處處退讓才讓蕭家陷害。我卻和她不同，我希望屬於她的就算屬於她。”
    “溫憲皇後在九泉之下應當為你開心的。”
    “逝去的人沒法跳出來和活人再爭奪了，可是娘娘，您還活著！也許，哪一天，您也能坐上那個位子。”
    “皇後？”蘇曉夢試探的說出一個於她幾乎遙不可及的地位。
    “錯了，”鳳兮莞爾，“是太後。”
    蘇曉夢滯了滯。
    “我今日來是借了桂容院重修的由頭，請您去浮雲宮小住的。”
    蘇曉夢有些猶豫。一旦住進去，一切可就皆在雲都公主的控製之下了。
    玲瓏笑眯眯的開口：“布娃娃的事，咱可不想發生第二次了哦！”
    “那麼。”鳳兮也是溫和的，“就在浮雲宮等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