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卷花自飄零水自流 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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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宇走出新房。
他朝著後院的方向望了望,然後歎了一聲,向著後院的方向走了去。
這個後院已被廢置了許久。
幾乎,山莊裏的人已經忘了這個院子的存在。
因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去打掃過那裏。
所以,後院的屋子又髒又舊。
沈崇宇踏入後院,就看到沾滿了蜘蛛網和灰塵的窗戶。
然後他就看見了歐陽秀雪說的那棵樹。
那棵樹上掛著一片衣衫。
顯然是雅兒留下的。
再往前走,他就看見了歐陽秀雪說的那片血跡。
當望見那片血跡的時候,沈崇宇已忍不住皺緊了眉。
他緩緩地走了過去,然後低下頭,靜靜地望著地上的那片血跡。
他的眉頭緊皺著。
然後他就聽到後麵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沈崇宇轉頭,然後就看見了一個人。
當望見這個人的時候,沈崇宇臉色突然蒼白的可怕。
他望見這個人,就像望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然後他的雙唇都忍不住輕輕顫抖。
他忍不住驚道,“是你——”
他隻來得急說出這兩個字,然後他的人就倒在了地上。
那個影子緩緩地走到了沈崇宇的麵前。
陽光下,這個偏僻的院子裏突然出現了三個人。
一個坡了一條腿的老乞丐。
一個瞎了一隻眼,斷了一隻手臂的老和尚。
還有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
這男子身著一件藏青色的布衣。
他有著一雙濃濃的眉。
那雙濃眉下有一雙犀利如鷹的眼睛。
這人身上不自覺的散發出一種讓人不忍直視的霸氣。
那是一種來自於王者的霸氣。
然後這個充滿王者霸氣的男子已走到了沈崇宇的麵前。
他那雙犀利的眼睛落在沈崇宇蒼白的臉上。
然後他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可惜,可憐。”
那個老乞丐走上前來,望著地上的沈崇宇,道,“他實在很可憐,有道是‘自古多情空餘恨’”
當說這句話的時候,老乞丐的眼裏也帶著惋惜。
那青年回頭,望著老乞丐臉上露出的憂傷,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後麵的老和尚忍不住冷哼一聲,道,“你個老乞丐,明明是個粗人,卻學什麼文人說話,當真是酸氣的緊。”
那老乞丐聽了這話,登時氣得瞪著老和尚道,“你個混賬和尚知道個屁,想老子以前可還是……”說到這裏,他突然歎了口氣。
那老和尚見了,忍不住冷哼道,“還是什麼?你是不好意思說了吧。”
那老乞丐聽了,紅著臉瞪著老和尚,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老和尚冷笑一聲,道,“你那花咕嚕的段子,就休要拿出來說了,憑的丟人。”
老乞丐氣得當即跳起來,指著老和尚道,“你個禿驢和尚……”
那青年見了,已收了笑,嚴肅道,“兩位師傅,且別再吵了,我們還要去辦正事呢。”
那老乞丐聽了這話,道,“禦顏小子說的是,別為了這禿驢和尚壞了咱們的事兒。”說完這賭氣的話,眼看老和尚又要追來揍他,當即腳底抹油向著前麵跑了去。
望著漸漸跑遠的老乞丐,青年忍不住笑了一聲,道,“真不愧是長不大的‘老頑童’”
望著消失的人影,老和尚眼裏閃過一絲溫柔,可是他卻還是忍不住咬牙道,“當真是氣死人的老混蛋。”
青年轉過頭,望著老和尚,道,“可是,這種日子卻是你們追求的。”說到這裏,他抬頭望著遠方,歎了口氣,道,“所以當初,你才會拒絕了父王給你封侯拜相的機會,而選擇歸隱。”
老和尚搖了搖頭,道,“可是我沒有想到,十五年後,我還是被你這混賬小子給拉了出來。”說到這裏,他突然有些咬牙切齒的道,“當真是我老和尚這輩子欠你們這兩父子的麼?”
青年忍不住輕笑道,“或許吧。”然後他抬頭,望著老和尚突然嚴肅道,“此次之後,我便還先生一片安寧,再也不饒你平靜的生活。”
老和尚聽了這話,突然長歎了一口氣,道,“那時已天下太平,隻怕也用不上我們了。”
這是他心裏的心願。
——
——
此刻,大廳裏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望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佝僂的老人。
如果說,花無桑的出現給眾人帶來的是美的震撼的話。
那麼這個老人給眾人帶來的就是詭異。
這個老人突然走到了最中間的那張桌子。
然後他慢悠悠地坐下,
慢悠悠地從懷裏摸出魚幹,喂起了懷裏的大黑貓。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很慢。
可是沈重山的臉上卻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的望著老人。
望著老人布滿皺紋的臉。
然後,那老人總算慢悠悠地抬起了頭。
望著沈重山。
“老夫,也帶來了一份賀禮。”
那老人突然開口道。
然後,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他手中的大黑貓突然竄了出去。
那隻大黑貓雖然體型很大很胖,可是它的動作卻比任何一隻黑貓都要靈敏。
然後,它就那麼朝著庭院內竄了進去。
那老人望著大黑貓消失的方向,也沒有去追。
他嘴角反而露出一絲詭異地笑。
沈重山忍不住道,“穀老前輩能夠光臨,實在已給了沈某萬分的麵子,如何還敢……”
那老人突然打斷沈重山的話,道,“應該的,這份賀禮簡直是大大的應該。”
他話音剛落,那隻又大又黑的大黑貓已跑了回來。
隻是,它嘴裏卻叼了一個東西。
貓的嘴巴,天生就應該是用來叼老鼠的。
可是這隻貓嘴裏叼的卻不是老鼠。
待到看清那貓嘴裏叼的是什麼的時候,眾人都忍不住驚了一大跳。
那貓嘴裏叼的東西,是人頭!
然後這隻貓叼著這人頭突然竄上了桌子。
“啪——”
那人頭就掉在了桌子上。
眾人都驚的忍不住站了起來。
單曦望著那人頭,忍不住皺眉道,“那是誰?”
釋天瞧也沒瞧那桌子一眼,淡淡開口道,“樂樂山。”
“那是樂樂山的人頭?”單曦已忍不住驚呼出聲。
樂樂山是‘滿天涯’的盜匪頭領。
單曦自然也聽過他的名氣。
可是,這人雖是那群盜匪的首領,可是他向來為人低調,真正見過他的卻沒有幾人。
穀一詭笑道,“我送的賀禮,是樂樂山的腦袋。”
他那雙穢濁的老眼一動不動的望著沈重山。
自然也沒有錯過,沈重山微皺的眉。
於是他笑著解釋道,“我聽聞,‘滿天涯’的那群土匪,曾劫了赤煉山莊的鏢。是以,便提了這首領的腦袋來,也算是為你出了一口氣。”
他說的是這等血腥的事情,可是他的表情卻說不出的平淡。
當初,赤煉山莊的貨物,在進入陝西城之前,突然被劫。
那一批鏢,是由高老大一行人押的。
也正是那一次,高老大一行全部喪命。
赤煉山莊對外宣稱,那一起鏢是被滿天涯的那群匪子劫了的。
江湖人都知道,滿天涯駐紮著一群心狠而又不怕死的盜匪。
這些人,個個心狠手辣,可是武功卻又不弱。
最主要的是,他們不怕死。
任何一種人,不管你是強,是弱,武功是高是低。
一旦,你連死都不怕,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那麼這種時候,別人反而會怕你。
這也就是所謂的,狠得怕不要命的。
所以,這群匪子,江湖人都對他們忌憚幾分。
因為,他們就是一群餓狼。
一群不怕死的餓狼。
而此刻,這群餓狼的頭領的腦袋就在眾人麵前。
任何一個人,不管你生前有多麼的風光。
一旦你死了,那麼在別人眼裏你都是一樣的。
和任何一個死人都一樣。
這時候,別人看你的眼神,也已沒有了畏懼,沒有了崇敬或是其他。
他們的眼裏,統一都隻有一種神色。
那就是可悲。
此刻,武林豪俠看著樂樂山的頭,就是這樣一幅神情。
毒怪老人沒有望向群俠。
他的視線,隻落在沈重山的臉上。
然後他終於開口道,“這份賀禮,你喜不喜歡。”
沈重山那雙犀利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桌上的那顆人頭。
然後他緩緩開口道,“喜歡。”
任何一個人遇上這樣一件事情,一定都已氣的說不出話來。
而任何一個人,在這種時候,被問上這樣一個問題,一定也都氣的說不出話來。
可是沈重山的表情卻很平靜。
他平靜的盯著那個人頭。
然後他平靜地開口道,“喜歡。”
在這樣一個大喜日子,他卻連連遇上兩幢怪事。
可是他卻沒有覺得驚訝,也沒有覺得奇怪。
當然他更沒有生氣,就好像這發生的兩件事,根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然後他突然緩緩開口道,“你前來一定還有其他的事。”
他這句話是對著毒怪老人說的。
他知道毒怪老人突然來到這裏,一定還有別的目的。
聽了這話,毒怪老人突然笑了。
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的褶子瞬間蕩開。
然後他笑道,“老夫前來,自然是來看熱鬧的。”
毒怪老人是來看熱鬧的。
花無桑也是來看熱鬧的。
那麼,赤煉山莊會發生什麼熱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