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卷花自飄零水自流 七十九 暗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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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是漆黑而潮濕的。
耳邊不時傳來水落在地上的‘滴答’聲。
甚至於,整個鼻子裏充斥的都是潮濕而腐朽的味道。
當晉無憂醒來的時候,他就處在這樣一個潮濕而陰暗的環境。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但是經驗告訴他他們此刻應該是在一個山洞或者地道的地方。
晉無憂顯然猜得不錯。
此刻他們所處的地方,正是這座山裏的一個隱秘的地道。
可是,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怎麼會在這個地道?
晉無憂不知道,他甚至連問一問的人都沒有。
因為釋天已不在。
晉無憂醒來的時候他隻能聽見‘滴答滴答’的水聲。
除此之外大概就隻剩下他的呼吸聲了。
他不知道釋天去了哪裏。
他甚至連自己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
然後,他突然覺得窩火。
想到釋天突然出手打暈他,他心裏的火氣就直竄腦門。
然後,就在這時,他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身。
不用想,晉無憂大概就能猜到這個腳步聲的主人是釋天。
然後在下一刻,他就聽到釋天的聲音,“你醒了。”
晉無憂冷哼一聲。
然後他聽到釋天壓著嗓子道,“對不起。”
對不起。
當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不知為何,晉無憂突然覺得胸口悶得厲害。
然後他故意冷哼一聲。
隻有這樣,他慌亂的內心才不會被發現。
任何一個人都不希望自己情緒失控的樣子被別人發現。
因為這時候往往是你內心最脆弱的時候。
所以晉無憂也不想讓釋天發現自己脆弱。
他是江湖名滿的少俠,他有他的驕傲,他的自尊。
所以,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弱點被別人發現。
釋天就更不行。
然後,他突然聽到釋天長長地歎了口氣。
晉無憂忍不住想,此刻那雙淡藍的眼睛裏的憂鬱是不是會更加濃鬱?
當他這麼想的時候,他就看見了釋天的眼睛。
原本這地方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晉無憂怎麼會看見釋天的眼睛?
那隻因為,此刻這黑暗中突然有了一線光明。
這光線雖不強烈,可是卻足夠晉無憂看見那雙淡藍的眼睛。
光明和從來就和黑暗一樣,來的都是那麼毫無預兆。
光線來自於釋天的手中。
此刻他手中已多了一個火折子。
所以借由著火折子的光線,晉無憂再次看到了他熟悉的那張蒼白的臉。
釋天的臉依然那麼蒼白。
蒼白的近乎透明。
可是他的眼睛已不是血紅的顏色。
他的那雙眼睛已經恢複成了原本的藍色。
可是他的眉頭卻緊緊地皺著。
他那雙含滿複雜情緒的眼睛望著晉無憂。
從那雙眼睛裏,晉無憂看到了隱忍,壓抑以及痛苦。
然後,他的心又開始不受控製的隱隱泛疼。
釋天舉著火把已慢慢向他走來。
陰暗的地發。
潮濕的土地。
腳步走在上麵甚至都發不出任何聲響。
釋天走到他麵前,然後他突然垂下了肩膀。
銀白的頭發也垂了下來。
然後,晉無憂聽到釋天輕輕道,“原本,我並不打算向你出手的。”然後,不待晉無憂開口,釋天又道,“可是,那時如果我不向你出手,此刻……”
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住。
晉無憂的心卻已明了。
如果,他不向自己出手,自己此刻是不是已死了。
死在暗處的羽箭下?
箭,並沒停。
箭,仍在發。
因為,躲在暗處的人還沒有遠離。
晉無憂猜到他應該在的位置,所以他的劍直擊那個位置。
不留餘力。
可是,晉無憂千想萬想都沒有聊到,這個黑衣人之所以能夠躲開他的那一劍,隻因為,他有一門及詭異的功夫。
到底是怎麼樣的功夫,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避開晉無憂致命的一劍?
晉無憂想不明白。
還在釋天已經開口解釋了他心中的疑惑。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功夫,叫做‘忍術’”
晉無憂一愣,道,“你說的是一百年前,扶桑的‘忍術’”
釋天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不錯,正是這種‘忍術’,而其中有一種技能,稱‘土遁之術’。而你的那一劍之所以會擊空,隻因為,你的劍擊下去的時候,他已借由‘土遁之術’逃脫了。”
晉無憂聽了,忍不住驚呼道,“難道真的有這種武功?那難道不是傳說嗎?”
少俠晉無憂,從不曾相信所謂的邪門功夫,如遁地之術,火遁之術等忍術在他看來,不過隻是存在老一輩的述說裏。
因為,如今的江湖,這種絕技大多已失傳。
可是,此刻,釋天卻告訴他,這種數百年前的絕技又重現了出來。
,然後他聽到釋天又道,“那麼你既然知道這種武功,你也自然知道他的原理了。”
所謂‘土遁之術’,不過是事先先挖好以準備逃脫的地道。真正追究起緣由來一切也都不如傳說中的神秘。
人們向來如此,對於自己所不了解的東西,總是會披上一層神秘的麵紗。
‘忍術’無非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任何事情,一旦外麵那層光鮮的麵紗被揭開,一切也都顯得如此的平凡了。
晉無憂自然也已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忍不住道,“難道說,那裏有一條地道?”
說道這裏,釋天的臉更是蒼白的厲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眼裏的痛苦更甚。
晉無憂自然也看到了他眼裏越來越深的傷痛。
所以他的心又開始忍不住的抽搐。
為什麼,心總會如此頻繁的抽痛?
難道,是因為心痛?
當一個人深愛著另一個人,當這愛已經深入骨髓。
即便你已忘了這個人,可是當你看著他,感受著他的痛苦的時候,你的心也會疼的厲害。
這就是情。
這就是心。
我們永遠無法欺騙自己。
包括自己的心。
它能夠最明確,最直白的反映出我們的感情。
晉無憂就是這樣。
他對釋天的愛已深入骨髓。
就算他現在已失意,他已不記得曾經在‘重霄殿’的那段日子。
他甚至要親手殺了釋天。
因為正邪不兩立。
可是當真的看到這個人,感受到他的痛苦的時候。
心就會痛。
所以,他做了一個動作。
一個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動作。
甚至於,他以為他從來不會做的一個動作。
那就是,他慢慢的伸出自己的手。
他的手是修長的。
那雙手也很好看。
手上的指甲修建的很整齊,很幹淨。
然後下一個,這雙手扶上了釋天的肩。
他用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溫柔的語氣道,“我們一定可以走出這地道。”
有些話不用說太多就已懂。
他從釋天的表情也已知道這裏麵一定隱含了讓他陷入痛苦的理由。
他不願說,他也就不會多問。
他也已知道,現在的這條地道,一定就是當初那個黑暗中的人逃跑的地道。
可是釋天是怎麼找到這地道的?
這地道是通向哪裏的?
那讓他痛苦而難言的東西是什麼?
這些他雖然想知道,可是他卻沒有問。
那一刻,他想一個朋友一樣擁抱著釋天。
那一刻,釋天在他的眼裏,突然變得想一個受傷的孩子。
他不再是他一心想要殺了的魔教摸頭。
他也不再是江湖上名滿的少俠。
那一刻,他隻想要這樣,輕輕地,靜靜地,像一個朋友一樣,給予這個已經痛苦不堪,需要他給予溫暖的男人一絲安慰。
或許,當他們走出地道的時候。
或許,將來有一天,他們又不得不站在相互對立的一麵。
可是,此刻,他卻隻想要這樣。
靜靜地抱著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