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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遇到了一個人,一見鍾情,從此不變,甚至是在老友兒子的婚禮上,他依舊明確的知道自己還是愛著他。
    身邊的太太溫柔賢淑,拉著他的胳膊上前打招呼。
    “你好,梁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小香妹妹。”
    多年不見,傳說中的梁少魅力不見當年,自己的夫人小香是梁少的鄰居,他當年刻意親近小香,到最後沒想到和小香有了姻緣。
    “葉先生也還是和以前一樣瀟灑啊!”
    “哪裏,哪裏,梁少說笑了。”他客套的應酬,比起梁少的魅力,他哪裏說得上瀟灑,長年的應酬,啤酒肚已經慢慢掩蓋不住,如果說說年少的時候還算的是翩翩公子,那現在隻能算是一個充滿銅臭的商人了。即使見了梁少的麵,他還是難以改變多年來養成的應酬表情,微微弓著身子,一臉的謙虛,笑眯眯的眼睛,他在鏡子麵前無數次聯係過的表情。
    宴會在進行,觥籌交錯,小香在和梁少閑聊,不時有笑聲傳來,他不時看過去,旁邊的老友打趣他愛妻心切,“放心吧,害怕梁少搶了你夫人不成?”周圍一片悶笑,他不以為意的咧開嘴笑,憨憨厚厚的樣子。再回過頭的時候,剛才的位置,小香已經不再,卻正好和梁少的目光對上,雙方都是一呆,然後互相都笑了,舉杯致意。
    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他抿了一口酒,心緒難平,在感情方麵他向來遲鈍,遲鈍見到他的感覺要到上億年才能遺忘。
    或許在有生之年,他都不會忘記這個男人吧?他苦笑著。
    “你和梁少有交情?”對麵的孫董問他。
    他悚然一驚,迅速換上若無其事的樣子,答道,“孫董高抬我了,哪裏算的上是交情,隻是內人和梁少認識而已。”
    “啊,是這個樣子啊。”聲音裏顯然有些可惜,“這可是個尤物呢。”
    尤物?!
    他臉上的表情一僵,褲兜裏的手攥成拳,忍著迎麵打過去。
    “咦?”對麵的人麵帶驚奇的打量著他,“你不知道啊。這個梁少當年可當真是弄出大動靜呢,聽說還驚動了上麵。如今時過境遷,難怪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就奇怪了,梁少的什麼事情我不知道,哪怕是屁股上有個胎記我都知道,拜自己的老婆小香所賜,他連梁少小時候打過幾次架都清清楚楚。
    男人也有八卦的天性吧。他臉上僵硬的笑著,在對方說話的間隙還不時的點頭,完全成全了對方的得意。
    道了一聲歉,他趁著孫董和別人說話的功夫迅速轉移陣地,瞅著別人不注意,偷偷的到走廊上透口氣。
    門外的人大多在一邊抽煙,一邊聊天,他瞅了個人少的地方呆著,摸出兜裏的煙,點著抽了起來。
    他習慣抽煙,但是卻不喜歡,但是應酬總是要學會的,小香因為他抽煙的事情沒少鬧他,他也不改,雖說是應酬需要,但是他心底裏知道自己是因為梁少才可以養成這吸煙的習慣。他第一次見梁少的時候,就聞到他身上有一種味道,不嗆,淡淡的香味,像香水,他有一段時間試驗了他能找到的香水,後來才知道那個味道是煙草的味道,梁少的煙味怎麼會如此好聞,他無法細問,隻是終於找到那款香煙,以後就習慣性的兜裏揣著,細細聞著,叼在嘴裏,點燃,吸煙,看那煙慢慢的在眼前散開,隻有這樣心裏的煩躁和厭倦才會稍稍平息。
    他不是經商的材料,父親在世的時候也沒怎麼指望讓能繼承家業,想著兒媳婦生個孫子,從孫子這一代開始培養,可沒想到他忽然對經商有了興趣,結了婚以後接手家族的生意,竟然也做得還不錯,雖然沒有父親那樣的氣魄和才能,但是在年輕一輩中也還不算差,父親卻總不會誇他,隻說小香帶的好,結了婚以後就懂事了,他每次聽父親這樣說也都不辯駁,握著小香的手,一疊聲的附和。
    “你在這裏啊,讓我好找。”
    他回過頭,是梁少,從明亮的宴會廳裏笑盈盈的走過來。
    “啊,梁少。”他微微有些驚訝,煙夾在手上停在嘴邊。
    “香香找不見你著急呢,讓我幫忙找找你。你倒是找了個好地方,屋裏到底是悶了些。”
    看著近前的人在眼前慢慢清晰,他回過神來,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遞過去,“見笑了。沒辦法,煙癮犯了。”
    梁少接過煙,他遞上打火機,火苗騰的一下子出來,那一閃即逝的火光裏,梁少的臉又刹那間的明亮,筆挺的鼻子,叼煙的薄唇,還有細碎頭發下細長的眼睛。
    心髒跳的有些快,他火速的收起打火機,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佯裝清了清嗓子,“小香麻煩你了,他老是抱怨我這種場合不照顧她。”
    “哪裏,你太客氣了,我倒是該多謝香香呢,有她說著話也不至於太無聊呢。”
    這樣典型的客套話。
    他以常用的客套話應對,梁少也以常用的客套話應酬。
    他都覺得有些無聊,和人應酬他已經成了習慣,這種習慣讓他更能適應經商,可是在這裏卻一下子讓他有些沮喪,在仿佛站在海的另一邊遙望他。
    他有些時候在想,梁少是不是已經忘記他了,忘記他青蔥那笨拙的表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在他的眼裏大概是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了吧,他這些年心底裏掩藏的心思大概隻是一廂情願吧,雖然他樂意,但是在真正麵對梁少的那種無法接近的無力感,讓他有些沮喪。是自己變得太多,還是壓根他們就根本無法交流?
    兩個人都抽煙,不說話,空氣裏隻有彼此吸煙的聲音,宴會廳裏的輕柔的音樂順著風飄過來,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想歎息,這會兒,哪怕是多說會兒話也是好的。
    “梁少,你何時從加州回來的?”
    “啊,前天剛下的飛機。”
    “……”
    這話應該怎麼接下去?他有些冒汗,商場上應酬,似乎沒有這麼不按套路出牌的,梁少是不是應該順便引出下一個話題麼?他嘴角的笑容有越來越僵的趨勢,額頭快要滲出汗。他全心的在想如何問下一個話題,沒注意到昏暗中梁少微微含笑的嘴角。
    “家母身體一向不好,我久在國外,恰逢有事就順道回來。”
    “啊,這個樣子啊。”他下意識的接了一句。這話一出口他的臉就黑了,剛才他確實是想問他為什麼回來,可是又不敢問,怕問出來讓梁少為難。作為梁老先生外遇的產物,梁少在梁家的身份很敏感,並不經常被提起,加上梁家錯綜複雜的家族關係和經濟厲害關係,很多事情都不足為外人道。梁老夫人身體一直不好,現下梁老先生已經過世一年有餘,身體更是每況愈下,龐大的遺產讓梁氏族眾親戚虎視眈眈,老夫人還未過世,就已經紛爭不斷,雖消息封鎖的很好,他還是知道一些,此事梁少回國,不知道又是怎樣一番境地。他心裏盤桓很久,想問清楚梁少此番回國之意思,總是不敢問出口,沒想到梁少自己說出來,他下意識的就隨聲附和,饒是這些年商場曆練造就的厚臉皮,被人猜中了心事,此刻他的臉也慢慢的紅起來。
    記得少年的時候,他懵懵懂懂,尚不識情愛,甫一見梁少,一時驚為天人,吸著鼻涕,跟在同班的小香後麵,指望能再見到他。
    那一日他慢慢騰騰的走在街角,就看到梁少,他斜著倚在牆角,渾身血跡,半長的頭發遮住了眼睛,臉上一片青腫,嘴角有血跡,肯定是打了一場惡架的,可是為什麼嘴角卻掛著笑容呢?他不明白,呆呆的站在那裏,嘴裏呐呐的說:“梁……梁……梁少,你……你會不會死啊?”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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