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笙聽完他的話，眼裏冒出熊熊大火，“那既然如此，子言，付少爺目無王法，公然違背本帥的命令，你說該怎麼處置呢？”
    “這......”程子言一陣沉默，猜不透顧逸笙的意思。想怎麼處置當然是顧逸笙的事，問他這個下屬幹嘛？
    看了看眼神堅定的付奕軒，又看了看玩味十足的自家首領，程子言心中有了一個猜想。
    他隨即回答道：“付少爺身份尊貴，屬下建議還是先將其帶回督軍府，再慢慢審查。”
    他話音剛落，就抬眼看見了顧逸笙眼中的閃過的一絲滿意。
    果然，自己這次是猜對了。顧逸笙於理，當然應該重罰付奕軒，但是於情，他又舍不得，所以這件事還是自己先開口，給顧逸笙一個台階下，才能既得到人，還能不傷害付奕軒。
    讓程子言不解的是自家首帥不過是跟這付家少爺見過區區幾麵，怎麼就被迷成這樣了？這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呀。
    搞不懂，實在是搞不懂，程子言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付奕軒聽說他要把自己帶走，心中一陣狐疑，不過想了想，也是。在顧逸笙眼裏，自己可是手握徐家軍軍事圖的，怎麼能輕易動。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就能多一個籌碼跟顧逸笙談判了。
    付奕軒微微側了一下身子，跟後麵的墨白換了個眼神，又看向麵前的顧逸笙，說道：“抓我可以，但是要放了墨白。”
    他還是這麼在乎他這個“朋友”。顧逸笙心想，他現在真的懷疑付奕軒和墨白的關係，但是又不好直接詢問。
    “付少爺這般護著墨少爺，本帥真的要被你們兩個之間的情誼感動呢。”顧逸笙假惺惺的感慨一句，但是誰都能聽出他語氣的那點諷刺意味。顧逸笙繼續開口：“既然如此，那本帥就滿足你們，來人，將墨少爺一起帶走吧。”
    顧逸笙命令一下，幾個身著軍裝的士兵就湧向他們。
    “等等，”付奕軒伸手想要擋住他們，“我想跟顧帥說幾句話，不知道顧帥能不能賞臉？”
    顧逸笙笑道：“有什麼話到督軍府的大牢裏去再說吧。”
    付奕軒倔強的說道：“不行，我就想現在跟顧帥說。”
    這是再次相見後，付奕軒第一次這麼堅定的說話，讓顧逸笙又回憶起了那個冬天，即便是在別人的極力勸阻下，他還是堅持要把他帶回家裏，誰也拗不過。
    心中湧現一股暖流，態度自然也放軟，“既然付少爺這般堅持，那本帥就成全你，說吧。”
    付奕軒慢慢的走到顧逸笙麵前，用隻有他二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顧帥不是一直想要那個軍事圖嗎？放了墨白，我可以給你。”
    顧逸笙眼裏閃過一道寒光，心裏滿是懷疑，倒不是懷疑付奕軒有沒有這件事，隻是懷疑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就給自己。
    顧逸笙小聲回他：“本帥憑什麼信你。”
    付奕軒淡笑：“信不信，自然是顧帥決定的，隻是奕軒提醒您，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再讓我鬆口的時候可就不知道是何時了。”
    顧逸笙氣極反笑，“你威脅我？”前些天還偽裝的那麼好，今天倒是露出小貓爪子了，還會撓人了，顧逸笙覺得有些好玩。
    “奕軒不敢，隻是不想牽連無辜。”
    顧逸笙道：“好，那本帥問你一個問題，你的回答讓本帥高興了，本帥就放了他。”
    付奕軒一臉疑惑：“什麼問題？”
    “你和墨白究竟是什麼關係？”
    “啊？”付奕軒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沒什麼關係，我們是朋友。”
    “隻是朋友？”顧逸笙顯然是不信。
    “當然，不是朋友能是什麼？”
    “那付少爺當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都能為了一個朋友這麼出頭。”顧逸笙輕哼一聲。
    付奕軒也不甘示弱，“哪裏哪裏，顧帥過獎了，不過跟顧帥比起來，還是比較重情誼的。”
    “付少爺這是在說本帥是個不顧情誼的人嗎？”
    眼前人狡黠一笑：“我可沒說，這可是顧帥自己說的。”
    “哼，付少爺真是伶牙俐齒，好，本帥答應你，放了墨白，不過你也要實現自己的承諾。”
    顧逸笙一揮手，兩個士兵上前把付奕軒壓了起來。
    被控製住的付奕軒還不忘跟身後的墨白說一句：“墨白，你先走。”
    不料墨白紋絲不動：“我走了你怎麼辦？”
    付奕軒攤了攤手：“你不走能怎麼辦？”
    墨白：“......”
    好像也是。
    那還是走吧。
    起碼自己在外麵還能想辦法救他。
    墨白在顧逸笙的死亡凝視下伸手握住好友的手：“奕軒，一切小心，我一定......”
    “行了，墨白，付少爺他是去本帥府上，不是去斷頭台上。”
    顧逸笙似是調侃又似是警告的說了一句。
    聽完，墨白才不情願的放手，眼中還滿是擔心。
    督軍府。
    付奕軒被帶到了督軍府的大牢裏，剛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刺鼻難聞的味道，是東西腐爛的氣味，還夾雜著潮濕發黴的味道，每一間牢房都是被高高的黑牆阻隔開來，隻有幾束從窗戶縫裏射進來的光，因而看起來十分昏暗。
    每一個犯人的臉上都是呆滯無神的，並且很多身上全是傷，有的看起來十分嚇人。
    付奕軒自小養尊處優慣了，第一次看見這副場景多少有些不適，剛一進門的時候甚至感覺有些想吐。
    一旁的顧逸笙似是察覺了他的異樣，“付少爺真是嬌生慣養的人，這才剛進來就受不住了？”
    顧逸笙心裏是關心的，但是一想到剛才他對墨白那個關心的態度，氣就不打一處來,於是一開口就是諷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