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長淮聽著窗外的蟬鳴，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嚴初搖了搖頭，“沒事，我在附近租了房子，不遠。倒是你，小朋友自己一個人出來，家裏沒人擔心嗎？”
    嚴初說完，看了一眼蔣長淮，對方眼裏閃過一絲痛苦，不過轉瞬即逝，蔣長淮很快就處理好了情緒。
    “沒，家裏沒人管我。而且，我也不小了。”
    嚴初揉了揉蔣長淮的頭，他的頭發軟軟的，摸起來像隻乖巧的小貓。
    “比我小吧，那也能算小朋友。”
    蔣長淮知道這是在逗他，臉一下子就紅了。
    “你…算了，隨便你。”
    兩人結賬離開，在附近隨便找了個公園繼續聊天。太晚了，公園裏幾乎沒有人，靜悄悄的，隻剩下路邊灰白色的燈光，將公園映射的有點朦朧，似是幻境，讓人捉摸不透。
    蔣長淮這邊聊天聊的火熱，而蔣塵這邊呢就沒這麼好運了。
    蔣塵開著車離開書店，但又不知道該去哪裏。最終還是繞回了書店。他把車停好後，站在書店門前還有點懵。
    “嘖，回來幹什麼，人家都不待見你！”
    說是這麼說，不過他還是推門進去了，畢竟給人家惹了不痛快，總得道個歉。
    “那個，有人嗎？”
    蔣塵禮貌地朝著裏麵喊了一聲，收銀台這邊一個人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沈雲驚抱著幾本書走了出來，看見蔣塵，眼神裏麵充滿疑惑。大概是在想，這個傻逼怎麼還敢來？
    “那個…咳咳，對不起。我隻是想來給沈奶奶幫個忙…”
    “蔣塵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說完了嗎？說完了能解釋一下帶著個人過來是想幹嘛嗎？”沈雲驚一邊說，一邊把抱著的那幾本書分類好放上去。
    “蔣長淮？沒，他跟蹤。”
    沈雲驚放好書，聽見這話忍不住想笑，“跟蹤？跟蹤到個書店？誰信。”
    蔣塵看出了他的懷疑，便也不再藏著掖著。
    “他，我那死爹的私生子。我沒必要帶著他吧？顯得我們兄弟感情很好？還是顯得我很大度很賤？”
    沈雲驚聽後，微微愣了一會兒，“知道了。還有事嗎？”
    “有啊，”蔣塵輕咳了一聲，“我聽沈奶奶說，下周三是你生日？”
    “關你屁事？”
    一盆冷水當頭潑來，給蔣塵澆了個透心涼。
    “……”
    沈雲驚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自顧自地在收拾那些書。直到蔣塵離開，他也不明白，蔣塵到底纏著他要幹什麼？好玩嗎？
    “嘖，捉摸不透。”
    沈雲驚有點兒煩躁，他把那個抹布擰幹，順手丟在一旁，腦子裏全是剛剛那個叫蔣長淮的進來大吼大叫的樣子。
    “吵。”
    沈雲驚收拾完後，看了眼時間，下午五點多了，該做飯了，不然等會奶奶又要自己忙活個沒完了。
    他把書店門口的牌子翻過來後，拿著手機就出了門。
    蔣塵在一旁的小巷子裏看他，看到他走遠了，踹了一腳牆。
    “嘖，不識好歹。老子好心來幫忙，臭著個臉給誰看。”
    不過蔣塵轉念一想，幾天前他還在調戲人家，現在一下子讓人家改觀，好像不太可能。
    “等著瞧吧，看你和我，誰先輸。”
    蔣塵開著車離開書店，徑直回了家，打開門卻沒看見蔣長淮。他向那些傭人問了句蔣長淮的行蹤，得到的回應卻是他根本沒回家。
    “愛回不回，不回拉倒。”
    蔣塵有些生氣了，蔣長淮跟蹤他就算了，現在還不回家，幹什麼？還得我去哄？多大臉？
    他穿著拖鞋把樓梯踩得踢踏響，樓下的傭人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這位爺的脾氣可是讓人不敢恭維的。
    蔣塵上了樓，在房間裏無能狂怒，“搞什麼啊！一個兩個都來給我添堵。有病啊！”
    等砸完東西，發泄完了後，蔣塵就吩咐傭人收拾，自己拿著衣服去洗澡。剛出來就看見了在床上震個沒完的手機。他拿起來一看，是長淮打過來的。蔣塵本來想直接掛斷電話的，鬼使神差接聽了。
    “喂，哥？我今晚…不回去了，下午的事對不起，不過我，我真沒有想和你爭什麼。對不起。”
    蔣塵很久沒有回應，他沉默了一會，回了句“愛回不回。”語氣卻沒有那麼生硬了。說完就掛了電話，也不給對麵的人反應的機會。
    他其實也搞不清楚，他對於蔣長淮的惡意究竟有沒有那麼深。害死他媽的是蔣長淮那個當小三的媽和自己這個亂搞的爹，他隻是被生下來了，錯好像不在他。可是，他的存在，就像是在對他說，“看啊，你媽媽就是不配活著，我媽媽完全代替你媽媽呢！”
    他腦子有點混亂，拿起手機，茫然地刷著微信，看到那個新加不久的頭像，他莫名地發了條消息，“我是，很糟糕的人嗎？”
    發完後，也沒管對方回不回，八成是不會有回應的。他直接睡了。
    “睡一覺，也許能好點吧。”
    一直到深夜，沈雲驚才拿起手機，鎖屏上顯示著一條無厘頭的話，“我是什麼很糟糕的人嗎？”
    他點進去一看，是蔣塵發的。這個微信還是之前帶路加的，沒講過話。他看著這句話沉默了很久。他想說“發什麼瘋”，可最終沒說出口。下午聽到他的話，對他的某些事也有了大概了解，最終他還是以一種自認為好一點的語氣給蔣塵回了一句話，“你是你自己，也隻是你自己，沒人可以評價你。”
    沈雲驚發完消息，看向窗外，已經是深夜了，外麵的月光懶散地撒在地上，透著清冷，又藏有一絲溫柔。
    他想了想，又發了一句，“心情不好就看看月亮吧，月光很美。”
    少年總是帶著熱血，感情豐富，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因為一點小事就可以不計前嫌。一點小事就能讓兩個人打成一片。
    兩個人都錯過了對方回消息的時間，不過他們的人生卻開始有了新的起點。猶如熾熱的火焰中的一堵冰牆，正在慢慢融化，破開。

    作者閑話：

    我知道我的文筆真的很菜！！對不起寶貝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