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顧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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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枷一直站在林泠身邊小心護著,什麼也沒說,尤頌歡撲到林泠身上時,顧枷身體條件反射性動了下,最後還是默默垂下了手,陪著林泠安靜聽著對方的傾述。他想,至少尤頌歡還有關心她的家人,轉頭看到林泠,又想,現在我也有了。然後又有點不耐煩了,她這趴得也太久了吧?這可是他的家人不是她的,但一看對方哭得慘兮兮的樣子……算了,就讓她一次好了。不過今晚回去一定要跟林泠說清楚,不能再有下次了,幫忙可以,但是有身體接觸地哄人不可以,就算林泠不喜歡女生也不可以。顧枷在心裏盤算著,忽然眼睛亮了亮,他想林泠這麼容易心軟,或許他也可以跟他講講自己不怎麼美好的童年,說不定也能讓他哄哄他?像林泠這種心地善良的人,有時候示弱一下,說不定還能增進彼此的感情,到時候他還可以趁機提一些要求。顧枷越想越覺得這方法可行,內心蠢蠢欲動,今晚就想去試試,要不,現在就開始表演?顧枷抑製住內心的小激動,麵上跟著表現出一副難過的表情,所以提什麼要求好呢?
林泠打了個哆嗦,突然覺得有些毛毛的,可能是衣服被哭濕了不舒服吧?他也沒在意,失笑道:“大家都是同齡人,也不用你來孝敬我們了,也別再道謝或者道歉了,聽著不舒服。以後去尖子班好好學習,實現你家人的期望,你很棒的,一定行的。”
“嗯,你是個好人,我第一次遇到你這麼溫柔的男生,如果不是有顧同學,我一定會爭取的,可惜了。”尤頌歡把壓在心裏的石頭搬開後,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顧枷本來還在心裏打著小九九,想著今晚的福利,差點就要維持不住麵上的難過時,耳朵就敏感地撲捉到有人想跟他搶人,立即從自己的思緒裏抽出來,上前摟住林泠的腰宣示自己的主權。
林泠自然知道她是在開玩笑的,沒放在心上,對顧枷突然的擁抱也習以為常,以為他是怕他站累了,心裏還十分熨貼,也不由感歎尤頌歡的堅強,能這麼快就走出來,挺好的,這樣人看著也精神多了。
尤頌歡看著兩人的互動,心裏有些羨慕,卻沒有一絲邪念,她相信她也會遇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她也不在這裏礙他們的眼,跟倆人道別後轉身往外走,看到掉在門口的盒飯才想起自己耽誤了他們吃飯,彎腰撿起顧枷掉在地上的午餐,果然早已涼透了,抱歉道:“對不起啊,耽誤你們這麼多時間,中午這頓我請,我很快就回來。”說完轉身就跑了。
林泠與顧枷互看一眼,無奈聳肩:“等吧。”
顧枷在書包裏翻了翻,拿出件校服遞給林泠:“先把衣服換了吧。”
林泠低頭看了看尤頌歡留下的“傑作”,滿臉嫌棄,也不知自己之前趴在顧枷懷裏哭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子的?仔細回憶了下,好像比這個還嚴重,他連鼻涕都蹭人衣服上了,咦~那顧枷得嫌棄成什麼樣呀?太邋遢了,林泠有點難為情。不是說談戀愛時情侶都會把自己最好的一麵留給對方麼,他怎麼完全相反了?真愁人!
林泠接過顧枷手裏的衣服對他豎了個大拇指誇道:“準備真充分。”瞅瞅人家顧枷,就從沒在自己麵前出醜過,還特別會照顧人,這麼好的人,他一定要抓緊了。以後還是多在他麵前展示一下自己的長處,把以前的黑曆史從他腦海裏抹去才行。不過,自己好像也沒什麼長處吧?更愁人了怎麼辦?
林泠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注意到顧枷見他在教室裏換衣服的眼神有多炙熱。
顧枷清了清嗓子,見對方還是沒回神,依舊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起身把衣服才穿一半的林泠單手抱起來,走到監控死角處才輕輕放下,讓其後背靠在牆上,一手放在林泠身側牆上防止人逃跑,一手捏起他的下巴,讓他直視自己,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問:“聽說女生很喜歡這個姿勢,你喜歡嗎?”說完就見林泠從臉頰迅速漫延到脖子的緋紅,也不等對方回答,直接低頭吻上那嬌豔欲滴的紅唇,放在身側的手也移到對方腰上摟著,微熱又帶著薄繭的手掌與林泠因沒有衣服覆蓋而有些涼的滑嫩肌膚一接觸,激得兩人身體一抖。顧枷眼神幽深而危險,變本加厲的在對方腰上來回摩挲著,林泠難耐地嗚咽了一聲,意識到頂著他的是什麼東西後,把頭偏開,喘著粗氣道:“別……別在這,會有人。”
顧枷自然知道,隻是是剛才天時地利人和,沒忍住,但也不敢再繼續了,怕會玩火自焚。這裏可不是做這些事的地方,他還想跟對方好好讀完高中然後一起上同一所大學呢。把頭埋在林泠脖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猶不滿足的在對方腰上摸了幾把,直把林泠摸得又軟了幾分才迅速幫他把衣服穿好,生怕自己後悔似的。
兩人都整理好後,顧枷把林泠重新抱回座位上坐好,又去接了杯溫水讓他平複一下心情。做完這一切都趴在桌上互相安靜對望著,眼神都快能拉出絲了,各有一隻手放在桌底下牽著,不過這種情意綿綿的氣氛沒能維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今天食堂的骨肉相連味道不錯,有雞肉味,口感香辣,很有嚼勁,下次食堂還有我建議你也嚐嚐。”
“聽你描述我都饞得流口水了,早知道我就不去外麵吃了。”
“別沮喪了,說不定明天……”說著聲音突然頓住了,因為她看到自己後座上的兩人正趴在桌上,似乎是在睡覺?另一個女生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齊齊噤聲。
所以當尤頌歡左手一袋飯盒,右手一袋水果地走進教室時,看到的就是這
樣奇異的景象,班裏明明有差不多半數的學生,卻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
能聽到。不明狀況的尤頌歡也放輕了腳步來到顧枷兩人桌前,把兩袋東西放到他們桌上,小聲道:“吃飯了。”
林泠與顧枷同時睜眼,是的,他倆都沒睡,隻是不想應付其他人,當他們聽到有同學進來時就都默契地閉上了眼睛,不想動,卻不想班上同學會因此都不說話了。
一直悄悄注意著他們這邊動靜的人見兩人抬頭齊齊鬆了口氣,顯然是憋狠了。林泠見狀不由有些好笑,見尤頌歡買的有點多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對大家說道:“頌歡同學明天就要去尖子班了,這一個月來頗受大家照顧,買些水果感謝大家呢,都來吃點。”說著把那袋切好的水果放在她手上,讓她拿給大家吃,跟他們打好關係。
“謝謝頌歡。”
“頌歡萬歲。”
“歡歡我愛死你了。”
……
此起彼伏的感謝聲讓尤頌歡笑容也燦爛起來,大家圍在一起邊吃東西邊嘮
嗑,氣氛融洽極了,吃完也很自覺地把東西收拾好,學習的學習,休息的休息。
下午放學照樣是顧枷把人背上車,請了兩周晚自習的假,因與墨允之不同時間回家,幹脆就暫時分開上下學了。墨允之率先騎上了自行車,直到有一次晚上,顧枷背著林泠牽著狗狗下樓散步,發現他是被子書嶸送回來的,才知道這陣子墨允之一直是跟他一起上下學的,他們也算是變相給兩人騰出空間製造機會了,林泠與顧枷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晚上顧枷輔導到10點就收工了,林泠有些擔心:“怎麼了嗎?我看你一下午都有點悶悶不樂的?”
顧枷心想,就等著你問呢,嘴上道:“原來你注意到了,我還以為你光擔心尤頌歡去了。”
林泠恍然:“你吃醋了?我就是覺得她挺不容易的,把她當侄女那種,而且她也要走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好嗎?”說著還主動在顧枷側臉上親了一口。
顧枷成功騙到一個吻心裏竊喜了一下,準備再接再厲,於是轉口道:“我沒有吃醋,我隻是想到了我自己。”
林泠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猶豫了會問:“你如果不介意的話要不也說出來?把我當成一個樹洞,放心,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顧枷本來隻是做戲想讓林泠心疼,卻被對方這真誠的表情帶動起了心底的情緒,或許,說出來也未嚐不可?顧枷過去從身後抱住林泠,讓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後把頭放在對方肩上。林泠雙手覆蓋住顧枷環抱在自己腰上的手,還安撫性的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我跟你說過的吧,父親跟母親最開始是在爺爺的要求下結婚的,當晚就有了我,但父親卻跑了,母親生下我後也走了,我是被爺爺奶奶帶大的。當時我還什麼都不懂,每次被爺爺帶去酒會上時那些小朋友都不喜歡我,背後說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孤立我不跟我玩。但當著爺爺的麵卻假裝跟我很要好,雖然我還不明白但還是能分清好壞的,自然也不想去找他們。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說我孤傲,還會挑我落單的時候欺負我。爺爺本來是不知道的,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後來是方叔發現的,告訴了爺爺這些情況,但爺爺也沒有辦法,他到底還不夠有份量,大家都沒把這當回事,爺爺最後隻能送我去興趣班,看我喜歡什麼就學什麼,我也更喜歡這樣的生活,不用去麵對一群虛偽的人。”因此,他也漸斷失去了交朋友的能力,並不是他故意板著臉對人,他隻是忘了怎麼跟同齡人相處。爺爺跟他說,隻要他足夠強大了,自然就會有人爭著跟他做朋友。但他跟林泠在一起後,漸漸意識到那些因自己強大而貼上來的所謂朋友,隻不過是有利可圖罷了,而如何把這些因利益結識的人變成朋友,還是需要付出相應的感情的,還得看對方是否值的。而自己現在能交到墨允之這幾個朋友,還是林泠帶來的,他就是他生命裏的陽光,能把他的心照得暖暖的。
“他們那麼壞,咱們不跟他們玩,咱們跟大舅哥玩。”林泠轉頭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安撫。
顧枷被林泠這稚氣十足的話逗笑了,心情也沒那麼壓抑了,更像是想讓對方了解自己的一切般繼續平靜敘述道:“直到父親母親的歸來打破了這份寧靜,三年前母親懷著身孕回來才知道他們本就是夫妻,自然而然就在家裏住下了。但我既不是他們期盼下出生的,也不是他們帶大的,沒有什麼感情,加上他們有了自己的小孩,我就成了可有可無的。所以在爺爺提出想跟奶奶回來養老時,我也跟著過來了。在這裏開始了新的開始,不過也隻生活了兩年,爺爺奶奶就相繼去世了,我又被他們接回去,但卻是個局外人,總覺得爺爺奶奶不在了,我也沒有家了,還好遇到了你,你又重新給了我一個家。”顧枷說完忽然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好難過的,也沒理由讓林泠心疼自己,於是起身想讓對方去洗漱睡覺,想了一下午的要求也不好意思再提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