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生夢睜開朦朧的眼，手下意識地往身旁摸索，沒有了平時溫熱的觸感。莊生夢猛地坐了起來，環視了房屋都沒有找到他心裏的男人。
    “隋懷離！”莊生夢大喊一聲，無人應答，房門被推開，他大哥進來了。
    “他在外頭跟爹說要帶你走，快打起來了。”
    莊生夢聞言衣服和鞋都不穿了，直接躥到了前堂。
    “好吧。”莊生老爺麵色雖不至於說鐵青，但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莊生夢有些疑惑，他爹說好了？
    “你來的正好，回去了。”隋懷離笑著說，起身就要跟莊生老爺道別。莊生夢立即抓住了隋懷離的手臂，眼神中充斥著怪異。
    “爹，你肯讓我走了？”莊生夢再次確認道。
    “是，孩子大了留不住了，你滾吧！”莊生老爺說罷就動手攆人，莊生夢被推出了莊生府邸。
    “你跟我爹說了什麼？”莊生夢緊緊拽著隋懷離的衣服不肯放手，他不明白他那麼強勢的父親為什麼會妥協。
    “我跟他許諾，會管好你。”隋懷離說著，甩開了莊生夢的手，自顧自地往上了馬，莊生夢三步並兩步跟上隋懷離。
    莊生夢沒有懷疑隋懷離的說辭，他一向信任他。隻是這次，隋懷離撒了謊，他並不單單隻說了這些。
    ……
    “莊生，你要跟著我嗎？”隋懷離問，莊生夢毫不猶豫地甩開了隋懷離的手，心髒止不住的疼痛。
    “將軍府不出叛國賊！”莊生夢拒絕了隋懷離，他眼神堅定不移，似乎是再大的事情也不能動搖他的決心。
    然而，莊生夢又錯了，或許跟著隋懷離是好事。或許跟著隋懷離，他的父母就不會死，莊生府就不會被屠。
    “屁的將軍府！屁的叛國賊！屁的皇帝！”莊生夢居高麵下地看著趴在地板上的帝王，沾滿泥水的鞋子狠狠地踩在帝王的臉上。
    “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莊生夢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隋懷遠，也就是後來的聖上打斷了。
    “好了莊生，別跟這個狗日了的真龍天子玩了，早點收工哥帶你去酒樓喝酒吃肉！”隋懷遠嬉皮笑臉的，全然沒有帝王的模樣。
    “你請啊！”莊生夢笑著回了句，一刀刺進了皇帝的腦子裏，殘忍地將腦子切碎。
    血液髒了莊生夢的臉，皇帝的慘叫聲卻叫他覺得爽快。
    一踏出大殿，莊生夢便瞧見了在遠處看著別人收拾屍體的隋懷離。
    “將軍！”他立即跑了過去，大概是因為隋懷離對他太好了，他總能在隋懷離麵前充當一個孩童般的角色。
    莊生夢一整個人撲進隋懷離的懷裏，隋懷離穩穩抱住莊生夢，不由得發出一聲笑。
    “你笑什麼啊？”莊生夢有些不滿地問。
    “笑你呢。”隋懷離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甚至笑的更加燦爛了。
    “臉上怎麼都是血啊？”隋懷離說著有些嫌棄似的用手擦了擦莊生夢的臉。
    “別人的！”莊生夢自豪地說道，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說：快誇我快誇我！
    “嗯，真棒。”隋懷離漫不經心的一句誇讚卻能讓莊生夢開心上整整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隻要有隋懷離在，他就可以很開心。
    “搞定了嗎？”隋懷遠不合時宜地出現了，他平日裏都在南方地界守著，也是隋懷離眾多弟弟中唯一一個敢和隋懷離勾肩搭背去偷地瓜的。
    “嗯。”隋懷離笑著應了句，這回算完勝，剩下的交給隋丞相去處理就好了，他們三可以開溜了。
    “那我們去酒樓？”隋懷遠想喝酒想很久了，大概是很久沒有隋懷遠一起喝過酒了，隋懷離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三人一同去了酒樓，喝了個痛快。
    “莊生！爹愛你！”隋懷遠似乎是喝上頭了，開始口不擇言，抱著跟柱子就開始喊了。
    “乖兒子別鬧啊！”莊生夢似乎也喝大了，對著牆壁說的話。
    隋懷離看著喝大了的兩人，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會同意。
    “爹，我好想你們啊”莊生夢抱著柱子就開始說這些天遇到的人和事，說著說著就流下了淚水。
    隋懷離剛打算去安慰莊生夢，另一邊的隋懷遠也開始了。
    “劉叔，你怎麼就不要我了呢？遠兒好想好想你。”
    隋懷離看著發酒瘋的兩個人，覺得安慰誰都不是，幹脆就不安慰了，靠在窗邊喝自己的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個弟弟的哭聲渲染了悲涼的氣氛，隋懷離竟也覺得有些傷感了。
    隋懷離抬眼望著漆黑一片的天，大概天也覺得迷茫了，全是昏黑的一片。
    隋懷離心裏並沒有什麼傷心事，大概隻是覺得遺憾吧，遺憾沒能在戰場上一睹將軍府大少爺的風采。
    ……
    “都怨我……如果沒的是我的腿就好了……”
    “哥……你的腿怎麼了？”
    “一定能好的！一定能好的……”
    “沒事的，起碼還活著呢。”隋懷離笑著說，他看上去與平日無異，隻是平日裏威風凜凜的將軍此時卻坐在了輪椅之上。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莊生夢止不住地哭，他寧願沒得是他這個人，也不希望沒的是隋懷離的腿。
    “沒事的，反正也用不上了。”隋懷離笑著安慰莊生夢。
    他看起來好像並不在意自己的腿，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雙腿的消逝對他的打擊有多麼的大。
    隋懷遠和莊生夢被燃氣了熊熊鬥誌，他們為隋懷離報了仇。
    可在一切結束之後，隋懷離卻再也沒出過萬春居。
    莊生夢對此遺憾萬分，他一直去萬春居陪隋懷離，可後來婚配了，就很少去找隋懷離了。
    這又是一個遺憾，一個莊生夢放不下的遺憾。
    最放不下的，大概還是年少的莊生夢對比自己年長幾歲的少年將軍的愛慕吧……

    作者閑話：

    年輕時的隋懷離：未婚，帶倆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