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幹嘛，跟人打個招呼啊！”
    見麵會後台，熙熙攘攘的人讓本就不喜歡過多社交的晏序有點煩躁，聽到這話他的眉頭又皺緊了幾分。
    這也是他這段時間最後一次公開活動的行程安排了，過了今天他將會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不會出現在大眾視野中。
    晏序看向麵前站著的人，他似乎有些拘謹，臉上掛著溫和得體的笑。
    “宴序師兄，”聞言，這人似乎很有眼力地微微躬身，跟前輩問了個好。
    這人叫周述，晏序所在的公司正打算力捧的新人。
    這人似乎是跟他同一年進的公司，晏序微微眯眼，記憶裏應該是這樣的，隻是他也不是記得很清楚，隻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而已。
    周述的長相和晏序這種直觀的、具有些許攻擊力的帥並不一樣。晏序的長相更吸引人眼球，人群中一眼望過去他總是被第一個注意到的那個人，尤其是他的眉眼，簡直讓人挪不開眼，而周述的長相要更秀氣一點。
    晏序微微點頭，隻是他不明白這次的見麵會是劇中參演的演員和工作人員才能出席的，周述似乎並沒有出演什麼角色。於是他帶著些許疑惑看向身邊的人。
    “公司的意思是，作為前輩還得麻煩你帶著點師弟，畢竟新人不容易出頭嘛，有你帶著鏡頭熱度什麼的也會更多一點，都是一個公司出來的，互相照顧照顧。”那人臉上堆著笑很是巧妙地回答。
    前輩？不容易出頭？互相照顧？
    他以前怎麼都不知道自己的公司這麼有人情味兒啊？說出去任誰都會覺得他有個體貼下屬和藝人的好領導吧。
    要論資曆他們是同一年進的公司，晏序倒也算不上是什麼前輩。
    要論出頭不容易，他倒是比誰都清楚也更透徹的明白這個道理，為難他的人向來不少，即使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想把他拉下水的人依然不在少數。
    要論照顧不照顧這話，他沒被人照顧過，也不知道被人照顧的路走起來有多輕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走了多遠路才走到現在，原來他已經可以照顧別人了。
    所有這些並不是因為他覺得有多不公平，人和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所謂人人平等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隻不過他也不免感歎這世態之炎涼遠遠不是他想的這麼簡單。
    不用說也知道，接下來他這一個月所有的活動和資源估計八成都要到這位所謂的“新人”手裏了。
    他們是想借機再複刻一個晏序，不過這個人看起來似乎並沒有那個能力。
    “我們是同一年進的公司，我也算不上什麼前輩，你就叫我名字好了。”晏序禮貌性的笑了笑。
    他其實並不會反對帶新人這種做法，該盡的職責他會盡，這些年帶過的新人也不少，但是能不能走得更長遠讓別人記住你，有沒有過硬的實力能穩居高位說到底還是得看她們自己。
    “好，謝謝師兄。”周述並沒有那樣做，他還是稱晏序“師兄”，這麼一來倒顯得他並不是一個隨和好相處的人。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誇周述謙遜，周述自然是一一謝過，嘴裏說道：“師兄年少有為，我應該向他學習的，也承蒙各位關照。”
    看這架勢怕是改不了口了，晏序也不再勉強，他隻是有些玩味的看著發生的一切也不戳破，隻是看向周述時眼中情緒不明，他自認為自己和這位沒有什麼恩怨，身處名利場有人想用些手段他也見怪不怪了。
    他不是軟柿子也不想當什麼軟柿子，當然，和他們家那位一樣，也算不上是什麼老好人。
    這幾年他愈發沉默寡言，整場見麵會既不喧賓奪主也不會冷場尷尬，身邊坐著的導演是在圈子裏出了名的有作品、聲望好、挑演員、要求高的鄭則。
    在談到對於晏序在這次合作中的表現如何時也是不吝誇獎，一時間倒讓那些坐在台下各懷心思的人失望了。
    “我之前就說過，我的作品如果遇不到適合的人來演繹呈現的話，我寧願讓它爛在那裏一生不為人所知，也好過被演得不成樣子。所以《長風》這部劇和晏序是相互成就的關係。”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多少人向鄭則推薦過自家的藝人，這人眼光毒得很，花裏胡哨的看都不看一眼、沒有精氣神的也不要、對人物理解不夠到位的也不行，最後還是一位圈內好友提了一句他才注意到晏序，麵談之後對這個年輕人倒是少見的滿意。
    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大約如此。
    鄭則還想繼續說些什麼，正要開口卻被一道男聲打斷：
    “師兄的確有天賦，我也很喜歡鄭則導演的作品，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和您有更多的合作。”出聲的不是旁人，這人正是周述。
    和方才在後台的謙遜少言不同，周述仿佛十分著急地出聲打斷了鄭則的話，隻是這樣的目的性未免太明確也太冒失。更何況對方還是本就不會顧忌什麼客套不客套的場麵話的鄭則，明眼人不是看不出鄭則的不悅，隻是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他們恨不得這場見麵會能爆出更多有爭議的地方，好讓他們的稿子再豐富一點。
    “這個，周述也是我們晏序的同門，兩個人關係也很好，日後要是有機會能合作的話也算是有緣了，那我們來問一下晏序對於這次和鄭導合作有什麼感想嗎？”
    主持人不禁有些為自己的事業隱隱擔憂，打了個哈哈三言兩語帶了過去，極力想把話題再引回來。此刻他正看著晏序，那目光說是看著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為過。
    “我們的合作很愉快，我也有幸能夠見到鄭則導演一如既往高超的藝術水平，他教了我很多東西，作為新人這是非常榮幸的，也非常期待能夠和導演有更多的合作。”
    好在晏序並沒有不顧他的死活，對於問題的回答也是抱著真誠而懇切的態度，這讓主持人鬆了一口氣，隻是下一秒鄭則就接過了話，像是意有所指一般：
    “正像晏序說的那樣，我們的合作的確很愉快，至於合作我也很期待，我和我的團隊都希望能與更多有實力、有膽識、更重要的是心思純淨的藝人有更多的合作。”
    此話一出不免引起一陣討論，視頻發布之後很多社交媒體上都出現了不小的討論熱度。
    有人說鄭則和晏序私交很好，兩個人合作愉快，是互利共贏的絕佳典範，也有好事者對整個發布會進行片段截取一頓分析，最終得出結論：晏序不夠照顧新人。
    總的來說就是各方粉絲忙著反黑自證，路人吃瓜樂得自在。
    這邊都快吵翻天了，而主人公卻是一副像是無事發生的風輕雲淡模樣，隻是號召粉絲不要發表過激言論，過好自己的生活。
    “你自己說說，我給你這麼好的機會去露麵兒，你就非得搞砸了是不是？急功近利的樣子也太不穩妥了，你看看，看看網上的輿論導向成什麼樣子了？啊？”
    助理直接把一堆公關文件扔到周述麵前，可謂是氣急敗壞，他帶了這麼多人頭一次見到這麼蠢的，吃不了苦先不說，偏偏還耐不住性子硬要往上湊，這下別說是鄭則這樣的大導演了，恐怕都沒幾個人敢用他了。
    周述卻像是不在乎的樣子，把那些文件隨手翻了幾下就放在了一邊。
    “我不在乎這個，鄭則用不用我也沒什麼，重要的是現在有熱度了，有了熱度什麼都好說，大不了過一段時間慢慢澄清就好了。”
    周述站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的助理，像是對現在的局麵還算滿意。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被人關注的感覺了，尤其是像他們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咖人物，長時間處於隨時都能被替代的邊緣位置，對他們來說有了熱度和關注就是多了一條命。
    不論以什麼樣的方式被看見被記住都好過無人問津待在角落來得強。

    作者閑話：

    搞事情ing
    PS：是我太懶了嗎，總覺得好容易犯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