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了一年的糯米，今天全部都做了年貨。大景，這一包是給你的，你帶去上班，還有這一包，我知道組織上不興送禮這一套，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都是山裏撿來的鬆果，板栗，還有一些曬幹的蘑菇。送給組織的，大家一起分，這樣可行吧？”
    “娘，已經很多了，組織上那麼多人，給大家一起分的話，一人一口就沒了。”
    “那娘再準備多一點。”
    卓大景卻是搖頭，“組織上是希望我們把日子過好，送禮不合適，娘既然會做兔皮手套，挺可愛的，領導正好有個娃娃，給孩子送最合適，至於這些年貨，給真正幫助過我們一家的就行，不用全部分，組織上那麼多人，就算把我們家全部年貨送去都不夠吃的。”
    卓母聞言嚇了一跳，“這麼多人啊？”
    “那是當然，這份就放著吧，上班的時候我會送去，不過怎麼還多了一個包裹？裏頭分量可不少，娘要送親戚嗎？”
    卓母卻是搖頭了，“娘哪裏有什麼娘家親戚？這個是娘給鍾醫生準備的，他可是幫你奶奶治好了病，沒什麼好法子報答，送點禮物總不會錯。”
    卓大景點頭，“我會送過去的。”
    必須是偷偷送過去，鍾醫生不希望別人知道他中醫的身份，他就得做理所當然才好。
    做了那麼多的年貨，分門別類放好，再給一些幫助過自家的人送一些去，也不剩下多少了。
    卓彥就在一旁看著。
    看著大人們為了年貨忙了好幾天，又看著這些忙了好幾天的年貨一樣一樣整理，大包小包包好，留給自己吃的就隻剩下一半了。
    這年頭的送禮，雖然看起來不怎麼好看，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心意。
    不像是未來，不管什麼禮物，用一個漂亮的包裝，就能看起來很上檔次，但裏麵是什麼品質，實在不實在，也隻有拆開才能清楚。
    過年還要準備各種各樣的紅包，卓彥在大年三十洗完今年的最後一次澡，就得到了母親和奶奶分別給的一塊錢紅包，哥哥本來沒結婚不用給的，但他自認是大哥，並且有工作，就也給了卓彥和卓青青一人一個紅包。
    這樣下來，卓彥過年就得到了兩塊五毛錢的紅包。
    之後他還看到母親和姐姐開始包紅包，有的一毛錢，有的兩分錢，應該是過年要給其他人的。
    他很高興，第一次跟家人過年，興奮地差點睡不著。
    但小孩子的身體犯困閉上眼，就挺不住睡著了。
    意識潛入小空間，卓彥就把紅包藏在了空間裏頭。
    他終於有自己的小金庫啦！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希望明年越來越好。
    他心裏這麼想著，卻不敢隨便許下願望，福氣池裏頭的福氣可是一點沒增加呢。
    不過，這些零星的福氣，似乎對他更親近了一些。
    卓彥能伸手跟他們互相觸碰，福氣還會很有靈性地貼在他手上，等玩累了又會飄走。
    卓彥看著身上的木鐲子。
    一開始他就感覺到這鐲子有些不對勁，現在看著更加確認了。
    就仿佛是在玩一樣，鐲子能幫助他跟福氣提高親密度，以前的福氣對他可沒半點要親近的意思，但自從福氣在鐲子力玩久了，就對他變得親近了起來。
    他倒是想認真拆開鐲子看看裏麵是不是有什麼，但暫時還不敢。
    還是等長大一點再說吧。
    畢竟小孩子不總喜歡拆東西嗎？
    等他長大到了可以拆東西的年齡，就嚐試拆一拆，看看裏麵是不是有什麼好東西？
    ……
    京市，雪花飄飄。
    郵遞員冒著寒風，給傅家信箱丟下一封信，就立刻趕往下一個送信的地點。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一名穿著唐裝的老人走了出來。
    他咳嗽了幾聲，用帕子掩住嘴，臉上是一種病態的皺皮。
    老人身形單薄，穿的很少，好像不怕冷，微微有些佝僂的身體，在風雪肆虐的外頭走得平穩又紮實，重病的身體並不影響他的腳步。
    等他拆開信看了一眼，嘴裏立刻吐出兩個字：“廢物！”
    說完，撕了信，回到屋裏。
    “當家的，小少爺，小少爺又吐血了……”
    “什麼？”老人立刻衝進屋裏。
    屋子裏燃著熏香，牆壁上貼著奇怪的符紙。
    有個不足一歲的嬰兒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卻依然堅挺地活著，隻是嘴裏還在吐血，像是要把身體裏最後的血都吐出來一樣。
    吐了血後，看起來就跟死了沒什麼兩樣。
    老人見狀，手握成拳，身體微微發抖。
    “可惡！”
    他啪啪啪地往牆上貼了幾張符紙。
    “當家的，怎麼辦啦？要不要送醫院去？”
    “不用，我有其他辦法。”
    說著，老人看了一眼床上的嬰兒，轉身走了出去。
    老人來到了一處家屬院，這裏住著的人非富即貴，他盯著家屬院的某一處，又看了看天，再次咳嗽了起來。
    咳嗽很嚴重，就連帕子都染上了鮮紅的血。
    但老人卻不在乎，徑直走進了家屬大院，來到了一座院子大門口。
    此時，裏頭突然傳來嬰兒嘹亮的哭聲。
    “歲歲，歲歲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歲歲別怕，媽媽在這兒，媽媽在這兒呢，歲歲別怕啊。”
    “老公，外麵好像有人，你出去看看。”
    “好。”
    屋子裏走出來一名成年男子，長得瘦瘦高高，斯斯文文，戴著眼鏡，因其長相過於豔麗，精致，所以戴的眼鏡特別大，阻擋了一部分的顏值，可依然能從中看出明豔的五官，相當的漂亮。
    “你是誰？”他的聲音帶著點冷，有些不近人情。
    大年三十的，老人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這裏，看著很可憐很讓人同情，男人眼中卻是充滿了警惕。
    老人笑了笑，咳嗽了幾聲，似乎很弱的樣子。
    見他穿的單薄，男子皺眉，“我給你倒杯熱水吧。”
    “不用了，我不用喝熱水。就是聽見裏頭孩子的哭聲，就想到了我孫子。可惜，他，他……”老人說著再次咳嗽起來。
    男人看著，抿著唇，始終沒有讓老人進屋的意思。
    “要是他還活著，哭聲也會這麼響亮吧。你兒子應該是半年前出生的吧？”
    男人點頭。
    “半年前啊，我孫子也是那時候……可是……誒，都是命，都是命啊。這位小兄弟，我孫子是九月初三生的，你兒子是哪一天？”
    男人露出詫異的神色。
    老人似乎看明白了，“同一天啊，同一天，真好，真好。誒，老了，就想有個孫子在身邊，可惜啊可惜，打擾你了，小兄弟，我該走了，該走了。”
    老人說完，轉身離開。
    男人看著老人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他回屋，正要進門的時候恍然回頭，卻不見老人身影。
    他眉頭緊皺，總覺得很不安。
    一直都是老人在說話，他沒怎麼開口，也不曾見過老人，更從未告知老人任何關於他兒子的信息，老人又是如何僅靠嬰兒的哭聲斷定對方是他兒子的？
    難道是因為他孫子不在了，就斷定屋子裏頭的孩子是個男孩？
    “老公，是誰呀？”
    男人立刻舒展眉頭進了屋，鎖緊了房門，“沒事兒，就是個迷路的老人家問路，已經走了。”
    “哦。”女人不再詢問，繼續哄孩子。
    孩子漸漸停止了哭聲，夫妻倆都鬆了口氣。
    “歲歲一向很乖的，怎麼今天突然哭得這麼凶，這麼慘？心疼死我了。”女人抱著孩子，給孩子擦臉上的淚痕，又用濕熱的毛巾輕輕擦拭幹淨，看著兒子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心軟得不行。
    男人卻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剛剛的老人。
    深吸口氣，放下這種奇怪的想法，“可能是做噩夢了，現在不是不哭了嗎？”
    “可還是心疼。”
    男人笑著走過去，一起哄孩子。
    等把孩子哄睡了以後，女人將孩子放進屋裏，找男人說話，“老公，我聽說學校最近很不安分，不如請假回家吧，孩子也要有人帶。”
    “哪能什麼事都隨隨便便請假呢？再說，我要不工作，誰來養活你們娘倆？”
    “去去去，胡說什麼呢？我也能自己養活自己，要不是為了照顧孩子，我能把自己的工作讓給你堂哥？結果他還不念我半分好，嫌我收三百塊錢不把他們當親戚，他也不去看看工作有多難找，三百塊錢能買到工作嗎？早知如此，我還不如賣給娘家，他們還多出兩百呢。”
    “不生氣了。”男人輕撫女人的頭發，“氣壞身子可怎麼辦？我跟歲歲可不能沒有你。我也沒想到堂哥是這種人，以後少跟他來往就是。”
    工作一個蘿卜一個坑。
    別說三百了，五百別人也未必願意賣。
    “說好的，我不跟他們來往，以後出了事，你可要站在我這邊？”
    “我什麼時候不站在你這邊了？”
    “就你嘴貧。”
    而老人這邊，回到了傅家，將一個平安符戴在嬰兒身上，看著床上躺著的嬰兒逐漸停止吐血，總算是鬆了口氣，他寫下一個方子交給身邊的中年女人，“照著上麵去買回來燉湯，記住，要新鮮的。”
    “這……這大過年的，這些野物可不好買……”
    “買不到，你也不用呆在這裏了。”
    “是是是，當家的，我現在就去買，現在就去買，一定能買到，一定能！”

    作者閑話：

    另一個男主出場啦，能猜到是哪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