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好暖和。
    幕越抱著自己懷裏的東西蹭了蹭，嘴角也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好暖和，像小時候坐在草地上曬著太陽，聽見有人喊自己回家那樣暖和。
    抱了一會，他還是醒了過來，撒開了手。
    “醒了？”
    秦故看著幕越慢慢睜開了眼睛，伴隨著的，是他嘴角那抹笑意的消失。
    “嗯，那個，我有時候喜歡抱著東西睡覺，抱歉哈。”
    看到麵前男人難掩疲倦的樣子，幕越想他也是沒睡好，心裏也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看到秦故止不住地打哈欠，幕越思考了一會，也麻利地起身，將床鋪讓了出來。
    “你再睡會吧，我去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吃的。”
    把話說完，也沒等秦故說話，他就跑了出去。
    事實上，除了前麵沒有睡熟的時候被吵醒幾次，他睡得還是挺安穩的，就是睡的時間有些短。
    但是看這人剛剛那樣，估計是想讓自己單獨睡會。
    秦故也沒逞強，慢慢躺下，閉上了眼睛。
    他現在確實需要再睡會，補充點精神，起來才好把屋子補了。
    他入睡得很快，幾乎一沾枕頭沒幾分鍾就睡了過去，均勻噴薄的鼻息，平穩起伏的胸膛，昭示著床上這人已經陷入了深度睡眠。
    另一邊的幕越想著自己把早飯做好，這樣也算為自己的行為做了點補償。
    隻是剛走出屋子，就看見昨晚借宿的那名白衣男子站在門欄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幕越想了想，還是走上前去了。
    “你在這裏做什麼？看風景嗎？”
    “沒有”，景沒什麼表情，也不帶什麼情緒，隻是淡淡地說了這兩個字。想著有些簡短，他又加了一句，“我在想一些事。”
    “在想什麼？”
    幕越湊到他跟前，看見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卻充斥著迷茫的神色，似乎被困擾很久了。
    “你要告訴我嗎？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景扭頭，看著這張自己的臉上顯露出的認真的神情，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跟你講了也沒什麼用。”
    “那好吧。”
    幕越也不是上趕著往人臉上湊的類型，要是他不想說，幕越也不會過多追問。
    “對了，我要去找一點能吃的東西，你要跟我去嗎？”
    景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哪裏有吃的，我帶你去吧。”
    “真的假的？你以前來過這裏？”
    幕越對他說的話還有點吃驚，但現在還不是聊天的時候，他得先找個裝東西的工具。於是他進屋翻找了下，景就在屋外等他，隻是裏裏外外找遍了，也沒找到什麼東西能裝。
    算了，幕越終於放棄了自己這個想法，決定到時候再看。
    “走吧，我們出發吧。”
    走出門看到景站在那裏等自己，幕越也沒再糾結什麼了。
    能不能找到能吃的還不一定呢，要是找到了拿不了就讓他也拿點，這樣應該也不用兜了。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料想到他會這麼問，在前麵帶路的景也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了。
    “我叫景，你呢？”
    “我？我叫幕越，很高興認識你。”
    幕越停下腳步，側身麵對著他，雖然不太好意思，但他還是抿嘴笑了笑，問出了那個相當熟悉的問題。
    “那我們現在要往哪走啊？我有點點路癡。”
    景愣了愣神，反應過來也是勉強地勾了勾嘴角，“沒關係，你跟著我走吧，我認識路。”
    “好。”
    跟在他的身後，幕越和他來到了一片荒蕪已久的地方。
    但細看就能看出來，這片地有開墾過的痕跡。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幕越確實被驚訝到了。
    他湊上前，彎腰去細看，確信了猜想屬實後，幕越才看向在一旁站著的景。
    “你之前在這裏住過嗎？”
    “嗯，我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看著這一片隱隱還能看出種植痕跡的土地，他的聲音也變得輕了幾分，“那時候我還不是一個人。”
    話裏聽不出什麼情緒，幕越也不敢多問，岔開了這個話題。
    “那這些種的都是能吃的嗎？”
    邊問，幕越邊蹲下身，查看這片土地上生長著的植物。
    景跟著他蹲下來，看了一會，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時間太久遠了，我很多都記不起來了。”
    聽他這麼說，幕越也沒灰心，一邊安慰他，一邊動手拔菜。
    “沒事，這裏有一些植物我認識，我來拔就好了，你在這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能把這些蔬菜裝走呢？”
    景想了想，在這附近翻翻找找，最後薅了兩三片大葉子回去。
    看著他帶回來的大葉子，幕越接過，看了一眼放在地上開始把蔬菜往上放。
    “你這葉子摘得還挺好，至少沒毒。”
    聽到幕越這麼說，景看他一眼，幕越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
    “隨便摘的，應該誤打誤撞摘對了。”
    見他把菜都包起來了，景也順勢接過這個綠色大包，在手裏拿著防止散開。
    “這是什麼？樹莓？”
    看著幕越用手掌兜著一片葉子，慢慢把一把一把的紅果子往裏放，景有些疑惑地往前湊了湊，幕越笑了笑，也送到他麵前給他看。
    “對，很甜的，你嚐嚐看？”
    景蹲著從那個綠葉做的兜裏抓了一把，一晃就坐地上了，幕越也沒來得及阻止。
    他慢慢地把樹莓放進嘴裏，咬破，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就在嘴裏蔓延開來。
    “騙我，這是酸甜的。”
    景的話柔柔的，有時候話裏會帶著一股好奇，但這句話，幕越卻隱約聽出了一股撒嬌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故意的，哈哈哈，起來吃吧。”
    他坐得幹脆利落，就是不知道屁股後麵的白色褲子會是什麼樣的。
    把葉子用細長的葉子束住口放在地上，幕越兩手用力一拉，就把吃完的景從地上拉了起來，看他另一隻手還護著那包裝著的蔬菜，幕越笑著提醒他。
    “你不用時時刻刻怕它散開掉落，這些蔬菜拿回去還要洗呢。”
    被人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景也放鬆了點，動作沒那麼僵硬了。
    “不掉下去至少不會那麼多灰塵，省得多洗。”
    “也是，走吧，我們回去，還是你來帶路吧。”
    從睡眠中蘇醒，屋裏已經很亮了。
    揉了揉眼，秦故掙紮了一會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你在看什麼？”
    看著一身白的背影站在桌子旁，秦故也猜到了這人是誰，隻是走近了才發現他居然在盯著桌上的用綠葉墊著的一捧樹莓看。
    “這是，你摘的？”
    景聽著在自己身旁響起的聲音，感受著他起伏的呼吸，好久才說出話來。
    “不是，我摘的，是他給你摘的。”
    景的聲音壓低了許多，似乎在克製著什麼。
    秦故看著這一直背對著自己的人，心裏總覺得這人不太對勁，但就在他以為這人沒什麼其他舉動的時候，他突然把手放在了麵具上。
    秦故本來想要離開，現在也不說話了，就等著他揭開麵具，隻是他過了幾秒就又放下了手，取而代之的是一句之前好像在哪聽過的話。
    “秦故，你，忘了我。”
    景強迫自己不回頭，壓抑著內心洶湧的情感，壓抑著自己話語間的顫意。
    “我雖然不清楚你為什麼會找上門，但我了解我自己，過去的我，並不會輕易地做這個決定。”
    秦故知道聯盟裏有一個刪除記憶的地方，雖然不知道自己去過幾次了，但是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就意味著他去過。
    “我不想過多地糾結於過去，忘了，也許不是什麼壞事。”
    過去的就過去了，人哪有那麼多過去，哪有那麼多時間來思索過去。
    秦故沒再停留，過去把門打開就出去了，留下他一個人在屋裏。
    景呆呆地站了一會，才慢慢地把臉上的麵具拿了下來，可惜屋內沒有鏡子，也沒有人能看到他的真顏。
    “說吧，他又來找你幹什麼了，嗯？”
    迭代看著坐在身邊的中年男子，逼問道。
    “我居然不知道你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他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三番五次來找你。”
    坐在他身側的男子虛握了握拳，又慢慢鬆開，皺著的眉也慢慢舒展，似乎是想通了什麼。
    “報告迭代，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的意圖，要是早知道他這麼喪心病狂，我說什麼也不會和他保持聯係的。”
    “說說看。”
    他的話語終於開始鬆動，迭代也是耐心地聽著這人訴說著昨天發生的一切。
    “他來找你詢問誰進入了那個世界，也就是說，那隻妖獸動亂不過是他的借口罷了。”
    “目前聽起來是這樣的，不過他聽到景也去了的時候，臉色卻立刻就變了，開始追著我問他為什麼會去，我說是他自己向您要求的。”
    “然後呢？他還向你說了什麼？”
    聽到迭代的問話，中年男子搖了搖頭，言語誠懇。
    “沒有了，他聽到那個消息就像失了魂似的，自己跑了，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感覺也很不妙，就想趕緊把您喊回來，讓您來定奪。”
    “是這樣嗎？”
    迭代看了一眼身子不自覺緊繃起來的男子，勾笑道，“怕不是怕我責罰，想著將功抵罪吧？”
    “我哪敢啊，我說的話句句屬實，隻是我也是一時被他蒙蔽了，還望迭代您恕罪，恕罪啊。”
    不想聽這人的哭訴求饒，迭代笑一收，目光也不再押在他的身上。
    “走吧，看在你沒打算瞞到底的情況下，今天就放你一命。”
    聽到這話，中年男子心裏自然歡喜，也不敢拖遝，麻溜地離開了。
    在他離開之後，監察到秦武和他有交集的藏（cang）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迭代，要我去秦武那一趟嗎？”
    “去吧”，換在平日裏他可能會拒絕，隻是這一次，他想看著那個人跳進他自己設的籠子裏。
    “你去看住他，有什麼事用古月聯係我。”
    “是。”
    隨著屋裏最後一個人的消失，他的周遭也變得異常安靜。
    歎了口氣，迭代輕輕地撥了撥眼前看不見的氣體，看著被擾動形成的空間波動，他隻覺得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