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李青白之死
    “收人類為徒，為什麼忽然做出這樣的決定？”監兵不明白也不讚成的皺著眉頭問道。
    就算是二少命令，但隻要他們不同意，二少也不會強迫的。
    陵光手上倒茶的動作微頓，又接著像沒事兒一樣繼續動作，優美流暢的為屋內兩位客人先斟滿茶後才慢條斯理的給自己麵前的茶杯滿上，放下紅色茶壺，端起紅色小茶杯並未著急著往嘴裏送，而是緩緩往後靠在椅背上，老式的座椅讓陵光深深陷入其中，嬌小的他忖的椅子很大自己反倒更小了。
    看到對麵陵光那副嬌小玲瓏的模樣，監兵忍不住微微提起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容來。細小的一幕，也沒逃過青白的眼睛，輕佻的眉眼冷了下來，端起茶杯將紅色的茶水一飲而盡。
    “殿下的茶都是讓人無法忍受啊，紅色的裏麵是加了什麼東西嗎？”
    心中有股衝動在騷動著李青白的理智，此刻的他看什麼都不順眼，腦海裏重複著剛才監兵勾唇微笑的一幕，有種力量在衝擊著他的胸膛，周圍的紅仿佛也在刺激、諷刺著他，讓他血液竄動加速！
    “你一直含沙射影夾槍帶棒的攻擊陵光，什麼意思？不高興你走啊，沒人歡迎你！”監兵怒了，他懟上李青白這個老是煩著他的妖獸是一點也不客氣！
    陵光救過自己，而監兵本人也對嬌小的東西非常喜歡，那小小的一團，總能勾起他內心的柔軟。
    然而，他對兔子這些小動物卻沒有過多的溫柔情緒，雖然作為星宿之一，擁有神格，不需要吃喝；可心中的憐惜是真的，他的憐惜好像隻針對救過自己的陵光。
    緊繃的那根弦終於因為監兵的話而斷了，李青白鐵青著臉站起來把手裏的茶杯順手甩了出去，啪嚓一聲杯子四分五裂碎裂一地。
    陵光眼神一厲，茶杯被他重重的擱在茶幾上，抬手就向李青白攻了過去。
    李青白反應迅速的一閃身，手裏出現一柄冒著寒氣的白色長劍，帶著濃烈的寒氣朝陵光揮去，陵光冷哼一聲，紅色長袖翻滾，一圈圈的紅浪像龍卷風一般襲向李青白，將他的白霜劍密密罩住，紅袖順著劍身往上攀爬，眼看著就要纏上李青白的手，李青白大驚失色的鬆開手裏的劍，一躍而起，房頂被他帶著強大的衝擊波瞬間炸開，而他也飛躍到了半空中。
    陵光看著被毀的屋頂，氣的眼睛都紅了，咬牙一用力，卷在長袖中的白霜劍就碎成粉末。眼睛死死盯著半空中的身影：“李青白，你膽敢？今日不讓你記住我陵光是誰，我從此不上神位！”
    說完，周身被火焰驟然包裹，火焰中夾雜著噼裏啪啦的閃電，紅色火焰和泛著光亮的閃電直衝天際。
    “陵光！”手被抓住，陵光轉頭凶狠的望向身邊人，惡狠狠地道：“你要是敢阻止我，你們倆就一起上吧！”
    監兵搖搖頭，道：“不！你退下，我來！”
    說完，他化為一道流光衝向半空中的身影！
    看到這一幕，李青白仰頭哈哈大笑兩聲，周身寒光大勝，原本多情風流的雙眼變得悲嗆又絕望，嘶吼道：“你居然為了他對我出手！”
    他還沉浸在絕望中的時候，監兵已經出現在他眼眸中，對方帶著毀天滅地般的力量衝他而來，眼神中除了怒氣就是要置他於死地的決然！
    “是你太自不量力！”話語隨著攻擊而來，不敢大意，李青白調出他所有的修為和力量，不知道作為神靈星宿的到底有多厲害，想必被奉為戰神的白虎力量更加恐怖，可他也不想束手就擒不做反應的任由對方宰割，好歹也要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疤痕，他才死的甘心！
    監兵見他有了反抗的心思，原本想要放他一馬的想法是徹底沒有了，身上的力量再次驅動加強了幾分，倒也沒拿出全部修為力量，對上李青白，他打心裏不認為需要驅動多少力量。就連武器，他都懶得祭出！
    單掌揮出，殺氣形成的氣劍化破空氣直衝李青白而去，李青白知道自己沒辦法反擊，隻能運起所有力量來抵抗，就一擊將他擊退好幾丈後從半空中跌落在地，口吐鮮血費力的抬起頭來，身體無處不痛，而內在真的全都移了位，李青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流失，他知道他不行了，慘笑道：
    “真不愧是四星宿之一的戰神白虎，好強大！”
    說著，又轉向一邊冷冷看著的陵光揚起一抹笑，挑釁道：“大名鼎鼎的朱雀陵光也不過如此嘛，竟然需要白虎出手相助，怎麼，是害怕敗在我手裏沒顏麵嗎？”
    力量流失的速度很快，李青白已經感覺到自己快要現原形了！
    死之前，他雙目恨意滿滿的望著監兵，含著血道：“我一直以為我總能捂暖你這顆冷石，現在想來是我太天真！”
    眼看著腿部已經開始變成原型，千萬年來的一幕幕像人類電影一樣在眼前閃過，但無一不是自己在要了自己命的神明麵前黯然神傷或者嫉妒失控的畫麵，畫麵上麵容絕美的自己露出扭曲的神情，那麼猙獰，那麼惡心。
    忽然李青白覺得很累，沒有辦法延緩自己變成原型的速度，索性放任變化的速度。
    他再次轉向冷著臉的監兵，眼淚從魅惑的微微上挑的眼尾滑落下來，滴入泥土中，哪怕受傷，泥土中的種子也因為受到他真情的釋放而迅速成長，像被什麼東西驅動一般，片刻功夫就開出一朵白色的花瓣紅色花蕊的鮮花！
    看著眼前美麗純潔的植物，李青白忽然就釋然了，笑道：“如你所願，從今往後我將不會再煩著你高高在上的西方神君，小人不才，這千萬年來多有打擾，現就此告退，永不出現在你麵前！”
    監兵聞言緊蹙眉頭，道：“你又在玩什麼把戲？別以為我還會上當！”
    李青白靜靜的看著那個滿臉不耐的男人，偉岸的身軀，俊美的如刀刻一般的麵孔，冷冰冰的雙眼中，看向自己是滿滿的懷疑和不削，自己在對方的眼瞳中如此狼狽，如垃圾一般。
    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來人類的口中反派一詞，反派總是死的早，死得慘，死的理所當然，還是一早就注定的，就像他一樣。
    無聲的笑了，移開視線，李青白不在開口，天空白雲就在雙眼中，白雲飄動，緩慢的變換著。
    那朵因為受了他恩惠的小花被風吹拂著彎下腰，花朵吻向他的臉頰，空氣中傳來一聲呼喊”別走，我會永遠陪著你的！”但力量流失的差不多的李青白什麼都聽不見，視線也在逐漸模糊，藍天白雲像蒙上了一層煙霧，看不清撥不開！
    “你們幹了什麼？！”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猛然炸在在場的三人耳中。
    李青白做不了反應，卻也知道是李家家主到了，聽那氣急敗壞的聲音，不知道他是因為陵光的屋子被自己毀了，還是因為飛仙山禁止鬥毆，而自己壞了規矩呢？
    直到自己上半身被摟住，源源不斷強大的力量進入他的身體，他才知道對方是知道了自己即將消失在天地間而憤怒，很溫暖的氣息，很溫暖的懷抱，但是他已經不需要了！
    “二少，謝謝，不用了！”艱難的開口，李青白道。
    “別說話！”李憫昊輕聲道，加大輸送神力，想要將李青白救回來！
    可惜，無論他多麼逆天的本事，也無法將李青白恢複如初，眼看著不行，他轉而開始穩住修複已經開始飄散的靈魂，絲絲縷縷的被他聚攏到麵前，發現受損嚴重！
    “二少，謝謝！”李青白眼睛已經看不見東西了，他得趁著他還能開口，把對不起家主的話說出口。
    他斷斷續續的道：“對不起，我失敗了···，是我太自大，以為可以···，對不起二少，還有謝謝你！我希望來世···，請二少，將我投入尋常老百姓家，我想做一個普通平凡的人類···”
    被愛的，被寵著的一生。
    話音剛落，他身體猛地變成一隻狐狸，原本體型龐大，但很快的在李憫昊的懷裏縮小，最後變成一隻隻有小狗差不多大小的一隻，且隻有一條尾巴！這種形態也沒維持多長時間，便在手裏煙消雲散了，因為受了他恩惠的那朵鮮花也跟隨他一起分散了！
    李秋白其實一直羨慕人類，短短幾十年的壽命，拚命努力的活著，壽命一到，換一世換個身份繼續。無論前世多麼的悲苦，來世都一筆勾銷，他覺得這樣比他長久伴在監兵身邊永遠得不到回應好得多。
    他的痛苦，日積月累，剛開始還能控製，到後麵越加麵目全非，他自己也知道，他如今的下場和他曾經的預想無差別。
    片刻後，李憫昊才回過神來赤紅著眼眸凶狠的盯著難以置信的監兵道：“看看你都幹了什麼？”
    “不，不可能！”
    監兵搖著頭，眼前的一幕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人總是追著他，很煩，但也漸漸的讓他覺得習以為常；那人設計自己成為他的入幕之賓，這事兒讓他非常厭惡，不是沒動過手，而是每次都是他作弄欺騙自己，這次也是一樣，以為那人是裝的！
    “什麼不可能？”李憫昊被氣笑了，道：“你以為什麼？不可能什麼？你以為修行萬年就可以不死不滅？你是不是以為他的生命是永恒的？是，沒有強大道足以破壞他整體修為的力量確實他可以繼續活下去，但是白虎你記住：生命沒有永恒！”
    說著，李憫昊搖搖頭，道：“我以為你作為星宿，應該是能理解生死定律和自然規則，沒想到你居然渾渾噩噩完全不知道生命的真諦，神格中有你這樣的真是一種失敗！必須糾正！”
    陵光從李青白消失的一幕中回過神來，擋在高大的監兵身前請罪道：
    “二少，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請二少降罪與我！”
    點點頭，李憫昊道：“對，你也有罪！所以你用不著替他抵罪，誰殺了青白我不清楚嗎？”
    陵光身子一震，不敢再說話。
    知道太多李青白的爛事兒，也知道他有多狡詐，陵光其實和監兵一樣，本以為這次他也是在演戲，沒想到卻是真的。
    無意要李青白的命，卻在自己控製不住的情況下造成了如今這種不可挽回的局麵，陵光承認他有罪，他無法反駁，唯一對不起的就是監兵，如果那時候不讓他出手就好了！
    可世界上，哪兒有那麼多如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