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孫德躍，實名舉報孟文筠，是叫這個詞吧？還是叫戴罪立功？好像也不是，投案自首還是什麼詞來著？反正我指認孟文筠就是看熱鬧的水母！”
    孫德躍一副趾高氣揚的表情，眼神挑釁，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做了什麼功德無量的大事來領錦旗。
    朗懷霆原本隻是坐在彪子旁邊，準備看孫德躍狗嘴裏能吐出什麼象牙來，沒想到孫德躍來這麼一出，他抓起彪子手裏的審訊錄，氣憤地向他砸過去。
    “你胡說八道什麼！”朗懷霆的怒火騰得燃起來，嗓門大的可以衝破審訊室大門。
    “喊那麼大聲兒幹什麼，警察了不起啊？我有證據！證據懂嗎？我能拿出證據！”孫德躍強調證據兩字，如同哼歌一樣，拐著彎，夾著調，右腿囂張地抖動，一張勝券在握的臉。
    這句話像在朗懷霆頭上澆了一盆熱油，他脖子上青筋直暴，拍桌子道“你拿！我倒要看看你想幹什麼！”
    “好！”
    他停止抖腿，挺了挺胸，眉毛上下微動，神經牽扯在光頭上，連他臉上的紋身都跟著牽動起來。
    “趙仕鵬是孟文筠指使我去慫恿的，並且他還讓我幫趙仕鵬殺謝冉，協助他毀滅證據。還有那潘麗麗，她一個女的，她懂個屁啊，用電鋸鋸掉鄧瑤的腿，那是孟文筠出的主意，孟文筠還動用他老子孟長盛的關係，幫他打掩護，關了那附近電子眼。還有那羅尚汀，那都是孟文筠指示的。”
    “你放……”屁字被彪子憋了回去，畢竟審訊過程是視頻全程記錄的。
    “你放屁！！這是誣陷！！”朗懷霆暴跳如雷，麵色青紫道。
    “別著急啊，趙仕鵬的電鋸上有孟文筠的指紋，鄧瑤的方向盤上也有，羅尚汀那鋼琴裏更多。你們沒想到自己內部會出這種敗類吧，沒往這方麵調查過，是不是？哎，我現在給你們提供了正確方向，去查吧！”
    朗懷霆眼睛瞪的圓又大，頭上幾乎氣得冒煙，攥拳的手抖動得比胸肌起伏還要劇烈，他吼道“沒那個必要！孫德躍，你應該慶幸這是在警隊！”
    孫德躍滋事地眼神，像是潑皮無賴的爛瘡。讓人忍不住想要剜出來，扔的遠遠的。
    “我知道是警隊，就因為在警隊，你們要是不重視我提供的證據，不查他，我就找律師，告你們徇私舞弊，咱們法庭上見！”
    “身正不怕影子斜，敢拿你的狗屁證據抹黑文筠？你想查是吧，好，我就讓你心服口服！”
    朗懷霆怒氣衝衝摔門離去。
    孫德躍的證詞，從分局道市局，整個警界內部傳的紛紛揚揚。很多人明麵上不說，私下裏議論紛紛。
    “誰能想到，凶手居然是孟文筠。怪不得他破案那麼利索呢，敢情他就是凶手。虧我還那麼崇拜他。”
    “哎，別說了，知人知麵不知心！全當錯付了。”
    “這人吧，就不能太風光。你看怎麼樣，前一秒還是警界傳奇後一秒就變成殺人凶手了，他被除名是肯定的。但是朗懷霆跟他走那麼近，豈不是也會受牽連？”
    “何止牽連，這可是人命，這種敗類簡直是玷汙神聖的職業！他怎麼有臉號稱警界傳奇！”
    “唉，錯付了。”
    警隊裏有每個警員的指紋記錄，法醫胡岩之前也收藏過孟文筠的指紋。他主動做了指紋對比。
    比對結果顯示，這些物證上的指紋，就是孟文筠的。
    警界上下炸了鍋。
    朗懷霆站在窗前望著那些流言蜚語的背影，掏出煙，抽了很久。他愣在那裏像被石化了一樣。心裏說不出的焦灼，苦惱。
    孟文筠的事很快傳到孟長盛耳朵裏。
    朗懷霆手機突然響起來，是孟長盛打來的。
    “……我聽說了，關於孟文筠我不做任何袒護，該怎麼查怎麼查。”孟長盛聲音低沉，夾帶著沙啞。
    “局長，我相信文筠不會……”
    還沒等他說完，對方便吼了起來“朗懷霆，你要知道你是什麼身份。包庇犯人你對得起你這身警服嗎？”
    孟長盛憤怒的掛了電話。
    不知不覺，朗懷霆身後的煙灰缸又堆滿了煙蒂。
    彪子怯生生走近道“朗隊，現在人證物證都在，咱們這結案報告怎麼寫呀？”
    朗懷霆濃眉下一雙憤怒的眼睛，愣愣地看著窗外道“孫德躍明顯是欲蓋彌彰，掩蓋真正幕後指使，不惜把自己送進來冤枉文筠，這招太陰了！他不是願意幹棄車保帥的事嗎，那就按照罪、責、刑該怎麼寫什麼寫。”
    “那要不要拿人？”
    半晌朗懷霆才問道“你要拿誰呀？”
    “那孫德躍不是說……孟文筠……”
    朗懷霆轉過身木然地注視著他。
    彪子識趣地走開了。
    一時間孟文筠是凶手的消息，不止警隊內部傳開了，連外部也同樣獲知。
    隱蔽的辦公室內，響起一陣詭異躁動的笑聲。
    “嗬嗬嗬……孫德躍辦事效率挺高嘛，回頭找人把他撈出來，別把功臣埋沒了。”
    “孟總，那孟文筠那邊？”
    “今晚給我準備一張大床，誰也別來打擾，他現在孤立無援，被人唾棄，我真他媽痛快，我要好好爽一下！”
    這聲音裏的玩味，奸詐，讓人脊背發涼。
    “可是孟總，萬一有人發現，孟文筠不就被洗白了……”
    “廢物！給他送到秘密基地，那個地方鬼都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