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靚妹姨，我隻想知道美女娘葬在何處，我要去陪陪她，和她說說話。”楚月宛若木偶一般任由玉纖拉扯著前行，嘴裏低低呢喃，一副央求的口吻，態度卻很堅決。
    好不容易將楚月拖回屋裏，玉纖將大門牢牢地反鎖上，這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唉！這個丫頭真不是一般的難搞，還沒等自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她就衝了出去，幸好昨夜穀中混亂，否則她要是被李主管發現了，那還了得？
    “靚妹姨……”
    “小影子，你聽著，這話靚妹姨隻說一遍。”
    玉纖扶正楚月的肩膀，雙眼直視她那雙通紅的淚眼，正色道：“這穀裏有著世間最肮髒的東西，它會毀了你的一生，那是你-娘和我都不願意看到的，你的美女娘為了送你出穀已經放棄了所有，包括她的性命。你聽明白了嗎？現在，不是耍性子的時候，趁著混亂馬上離開，你馬上走！”
    “我不走，沒有了美女娘，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我……找他們評理去。”楚月固執地往地上一坐，說什麼也不肯挪動一步。
    靚妹姨不懂，她隻要能和美女娘在一起，就算身處煉獄，也是天堂。可是，那群惡人竟然眼都不眨一下就奪去了美女娘的生命。
    “啪！”玉纖抬手一掌抽在楚月的臉頰上，頓時，楚月那半張臉上印出了通紅的五指印。
    “你是不是要你-娘死也死得不安穩？她拿命換來你的自由，你不好好珍惜，竟這般踐踏，我看你還不如當初的小傻子明白事理。”
    楚月捂著臉呆呆地看著玉纖，眼淚不自主地從眼簾溢了出來，一粒一粒，最後淚如雨下，泣不成聲：“我……我……我……”
    玉纖瞅著那張淚臉，心中一酸，伸手一攬將楚月抱在懷中，輕聲哽咽道：“好孩子，記住姨的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鳳卿……才沒有白白被……犧牲，出穀去，把你-娘和姨的那份都活精彩了，這樣就算姨死了也能欣慰地和你-娘嘮叨去。”
    楚月低泣著沒有回答，隻覺得後背承接著一滴一滴的暖意。這個印象中傲氣十足的女子此刻也和自己一樣的悲傷，轉輾兩世，竟隻剩下這個懷抱還算得上是親人了。
    “差點忘記了，這個你留著。”玉纖走進裏屋拿著一個錦袋出來，將它輕輕地擱在楚月的手掌中，道：“這是鳳卿留給你的，好好收著，想娘的時候就看看。”
    透過迷離的淚眼，楚月定定地打量著手中的綠色錦袋，仿佛捧著千斤重的物什，沉沉的，壓得手臂都有些抬不起來，顫抖著打開錦袋，一條心型項鏈露了出來。
    楚月輕輕撥開心型蓋子，鳳卿的照片立刻映入眼簾。
    “媽……媽……”穿過無數的歲月，這個詞終於衝破了所有的藩籬破土而出。
    媽媽，我還沒有喊過你一聲媽媽！
    媽媽！
    窮及一生，她楚月也沒有真正喊出這個詞。然而，當她哭泣著嘶啞地呐喊時，無人應答，永遠也沒有那個人。
    若時光能倒回，若一切還能重來……
    楚月癱軟在地上，忽然“吃吃”地笑了，淚流滿麵。
    玉纖偷偷轉身抹了抹眼角，蹲在一側扶著楚月的手臂，從口袋中拿出一對翠綠玉鐲，一古腦套在了楚月的手腕上，“還有這個，是姨閑暇時把玩的，你拿去帶著，以後在外麵若是過得不如意，還能抵上一些錢財。”
    “靚妹姨……”楚月還想說什麼，卻被玉纖止住了。
    “把包背上，趕緊走。姨不能出去送你，記住，以後不要告訴別人你的身世，這一路上要是遇上人也不要說認識我。小影子，你一定要平安出穀，答應姨，好不好？”
    楚月注視著玉纖那雙急切的眼眸，心中縱有萬般無奈，卻也不忍忤逆，隻得含著淚點點頭，說道：“我記住了，靚妹姨，我想媽媽。我會好好活下去，絕不讓媽媽和姨擔心。”
    “好孩子，走吧！”玉纖帶著楚月走到後門，“你從後門走，趁亂出去，一切小心了。”
    “靚妹姨……”楚月回頭，還想說什麼，玉纖唬著雙眼死命地瞪著她，低聲命令道：“快走。”
    “靚……”
    “嘭！”未待楚月說完，木門就在她麵前緊緊地關閉了。她隻好抹了抹眼淚，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洋房區。
    小影子，不要怪姨狠心，隻不過鳳卿忍受著那般的不堪才將你送了出去，我怎麼眼見她的努力落空呢？更何況，你-娘她身葬狼腹，屍骨無存，還談什麼安身葬命之地！
    你一定要平安地出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