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之卷 第二章 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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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水在夜色中孤寂的飄落著,偶爾風帶著它敲打著窗欞,落入屋中享受片刻的溫暖。一閃孤燈在風雨中搖曳,似滅卻在下一瞬又閃爍著它微弱的生命之光。床上的那人剔透的讓人心寒,一頭銀發襯著他蒼白的膚色,是否在下一秒他的生命也將歸於虛無。唯有那沉睡中仍然糾結的眉心,讓人覺得他對人世有那麼一絲不甘,那麼一絲留戀。
忽然,門被輕聲的推開,調皮的風兒乘機鑽入房中,下一瞬火苗在掙紮中緩緩熄滅。來人拿著火折子,急急跑向油燈,想把它重新點燃,唯恐擾了床上人兒得來不易的片刻休憩。
隻是那一絲光亮的消逝,蕭雁棲在同時刻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充滿悲傷的眸子,惆悵與思念融合其中,蔓延到不知名的深處。
看著熄滅的油燈,一行淚毫無預警的流下,“紫陌,你究竟身在何方,小爹知道自己錯的離譜,指路明燈,指路明燈……為何它不能把你帶回我的身邊,紫陌……。”手撫著八歲那年她親手繡的荷包,想著當時她羞澀的神態,自己不是不懂,奈何,奈何道德的包袱實在太沉重。從不知我的小紫陌性格如此決絕,如果,如果…………自己是否還會選擇放手。
蕭執快手快腳的點燃油燈,回頭看著自家少爺單薄的身子,起身走向窗邊,手剛剛觸摸到窗欞就被蕭雁棲何止。
“少爺,風太大了,您讓我關了吧,身子要緊。”
“前人曾經說過天上的一顆星星就代表地上的一個人,每當有人死的時候就會有一顆星星從天邊隕落,屬於紫陌的星星在那裏,我要看著它,守著它。”
“少爺,今天是雨天,看不到的,您就讓我關了窗吧。”看著越見蒼白的少爺,蕭執心中是滿滿的憂心。
“開了窗我能感受到,我知道屬於她的那顆星在天上發光發熱,我知道我的紫陌還好好的活著。”摩挲著手中的荷包,蕭雁棲淚中含笑。
“少爺,何苦,紫陌小姐知道你這麼不愛惜自己會多傷心啊。”蕭執勸著,重複著自那天起就不斷重複著的話。
“薄衾小枕天氣。乍覺別離滋味。展轉數寒更,起了還重睡。畢竟不成一夜長如歲。也擬待、卻回征轡。又爭奈、已成行計。萬種思量,多方開解,隻恁寂寞厭厭地。係我一生心,負你千行淚。”抬頭看向陰鬱的天空,蕭雁棲酸楚的想著,我該怎麼做才能換你的回首,如果一死能夠換來見你一麵,我心甘情願。
“顏顏,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願就此和你在這遺世獨立的地方住下,怎奈這個世上我有太多的放不下,就此別過。他日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持玉佩去鳳棲樓。”看著寥寥數筆的信紙,把玩著放置在旁邊的玉佩,隱顏把頭枕在小狐狸的身上。
[又是我一個人了呢,什麼時候才會出現下一個需要救助的人呢?]
“小狐狸不是人哦,嘿嘿,小狐狸還真不是人,不過小狐狸也能陪主人聊天解悶兒啊。”學狗兒搖著尾巴,小狐狸討好的舔著隱顏的臉頰,換來一個毛栗子。甩著小腦袋氣哼哼的想要跳出隱顏的懷抱,被隱顏一把拽住了耳朵。
“哎呦,主人謀殺啊,人權,小狐狸強烈要求人權。”小爪子拚命揉著已然泛紅的耳朵,眼含淚水的控訴。
[我忽然想到和你相處了這麼久,還沒有幫你取名字呢,現在閑閑沒事就讓主人我為你取個好聽又響亮的名字吧。]
“閑閑沒事,嗷…………。”小狐狸脆弱的心靈嚴重受創。
[火球怎麼樣,好聽又響亮。]說完打了個響指,自顧自點著頭。
“抗議,強烈抗議,人家明明長了一身雪白的皮毛,幹啥要叫小火球啊,你難不成現在連視力也出現了問題?”小狐狸激烈的叫囂著,太過投入表演的它沒有看到隱顏一閃而過的殺意,直到頸部被人狠狠的捏住,用力的轉過,迎麵而來的正是隱顏肅殺的目光,小狐狸心中咯噔一聲,大叫不好。
五百年的歲月畢竟不是白過的,小狐狸這一路走來著實不易,早就練就了金剛不壞厚皮功。當下狗腿的吐著舌頭,一連串讓人肉麻的話就從它的嘴裏吐出。
“嘿嘿,顏主子耳聰目明,不說話那是不屑和那群凡夫俗子一般見識,想想主子身上背負著多麼偉大的任務,所謂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主子一時的隱忍那是為了造福後世的千千萬萬代,主子是我們指路的明燈,是萬人敬仰的神祗,主子為小的取名小火球,必是有您的深意,笑得會在以後的日子裏,卯足了勁體會主子的一片苦心,主子…………。”
看著小狐狸一副賤仆的模樣,隱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它,小狐狸是寒毛直豎,卻不敢吭一聲。
隻見隱顏慢條斯理的執筆,一行清秀的字躍然紙上。
“我隻是想嚐嚐控製別人的滋味,你多想了,那滋味真是讓我回味無窮,既然你這麼喜歡我給你取得名字,那我在幫你多想幾個,小雞怎麼樣,你不是最喜歡吃雞麼。”寫罷隱顏看了一眼小狐狸抽搐的小臉,自定義為很滿意,心中叫了好幾遍,“小雞,小雞,嘻嘻,小雞…………。”
最終小狐狸受不住刺激,癱倒在她的腳邊上。
玉玲宮內,皇太後看著新呈上來的折子,眉心微蹙。
“太後可是有什麼煩心之事,臣願代為解憂。”皇太後麵上些微的變化都被梟然看在了眼中。
“皇兒要娶淚丞相之女為妻,這淚無夢身為國師首徒,其父親更是在整個王朝有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皇兒娶了她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淚氏一族日漸做大,早已不甘屈居人下了。”
“太後可以換個角度來看,這淚無夢是淚丞相唯一的子嗣,如果我們可以將她收為己用,對皇上也算如虎添翼啊,退一萬步來講,介時淚丞相有任何風吹草動,這淚無夢也是一個很好的人質。”梟然分析的頭頭是道。
“這樣真的好麼?”太後猶豫著。
“太後,當年之事,讓你和皇帝的母子之情日漸淡薄,難道您真的希望這樣嗎?皇帝已經十年未踏足玉玲宮半步了。”
“傳哀家懿旨,冊封淚丞相之女淚無夢為鳳儀皇後,擇日進宮。”梟然最後的話讓太後下定了主意,哪個做母親的願意忍受人子的冷漠。
“臣即刻命人去辦。”
“你下去吧!”揮退了梟然,皇太後閉目休憩,深鎖的眉頭,究竟有多少煩惱藏匿其中。
“一切如你所願了,怎麼謝我啊。”飛甩著手中的聖旨,梟然痞痞的說著。
“哼,要不是史官那些個老家夥擋在前麵說些狗屁規矩,朕何須理會太後的意見。”寂蜃淵伸手奪過梟然手中的懿旨,瞄了一眼又拋還給他。
“淚無夢,朕要你跪在朕的麵前求朕。”
“陛下,母子哪有什麼隔夜仇呢,皇太後老了,那天想起來還是去看看她吧。”
“哼,朕需要你來教朕怎麼做,當年她如此對朕,哼……。”咬牙切齒的說著最後甩步而去,那是一個八歲少年受傷的心。
“當年,人生有很多個當年,你又知道幾個當年呢。”輕佻的對一旁的宮女們送著秋波,梟然喃喃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