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情篇 幻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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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坐拭淚亦易矣,獨將隱痛抑心間。
此去願君少愁傷,苦楚辛酸皆盡飲。
——《遙遠時空中之賦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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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嫋嫋,岑天古木森掩嬌影!皓月淩空,疏雲亦疏星的幽幽蒼冥之下,一身著華衣宛若神祗醉臨凡塵般的少年抱弓沉睡於樹影婆娑之中,風吹樹搖,隻聞得聲聲樹葉沙沙作響之聲,如浪濤般在這晚空之中顯得如此空曠悠遠,沁人心脾!
零落的樹葉時不時劃過熟睡於少年腳下的白獸,毛絨的獸尾不時地在空中靜靜劃過,一切都顯得那樣的安靜……祥和!
原本輕閉的星眸在夜風之中不禁微微顫動,柔順的黑發輕柔的貼在棱角分明的俊臉上,如玉般的容顏哪怕在夢中亦隻是淡淡的,安詳的麵容仿佛正如這容顏的主人的性子一般,沒有波瀾,一切都隻是淡淡的!
突然,星眸半斂半開,卻已叫那天地間頓時失了顏色!流光盈轉,清光瀲灩,不忍移眸!
原本沉睡於樹上的清月幽幽轉醒,半斂半開的星眸淡淡的掃射著周身的一切!空氣中還蕩著若有若無的霧氣,微微遮掩著晴空中的那一輪皓月!素潔的月白色長袍慘慘地落滿零葉,輕攏劍眉,抬手微微拂去!
一聲輕微的獸吼聲並不明顯卻足以叫人心生注意!
抬眼望下,隻見白獸抬首勘望著他,原本清冷淡然的星眸中漸漸湧上了笑意!
“……”無聲的抬起手招來白獸,隻見白獸縱身一躍,便在半空中化作了一隻白色的毛茸茸的小獸,瞪著水靈靈的杏眼好不可愛!
小小的獸掌乖巧的趴在清月胸口處。看著懷裏可愛的小家夥,清月淡淡的笑了!
一陣風起,吹得樹影婆娑盡致。聞著風中的味道,清月顰起了劍眉,隨著風向看去,卻隻見樹影晃動,聽得浪濤聲聲!
“……小夜,去看看——”話語剛落,一陣旋風即起,一陣落葉紛飛便已不見了兩人身影。
夜半淩空飛過這午夜的空山峻嶺之間該是一番何等意境,隻是,清月現下並沒有心思去享受這些難得的美景感受,方才聞見的那一股妖邪之氣……
一輪翱翔於夜空之中的華貴詭異的馬車咕嚕前行,徐徐轉過月前,輪下的隨雲被那輕車步行車子碾碎塵煙,消散在這茫茫夜空之中!
幻樓肆意不羈地坐在車中,單腳支起一隻手撐著微微歪斜的一張戴著半張妖獸麵具隻露出下半部分的臉,聽著二百年若有如無的錚鳴聲,平添了幾分妖異之感。
車子有些不同於尋常,車門像是特意開在後方一般,看著被撩起的帷幔後的夜色,那張妖冶的俊臉在那半張麵具的遮掩下究竟會是怎樣一幅表情呢?
看著遠方漸漸追上的白影,幻樓不禁低頭輕笑一聲,“嗬嗬……”低沉的嗓音溢滿邪魅之氣,有些輕佻卻又仿佛至高無上般的隨性肆意!
撩起耳旁的一絲金色長發,百無聊賴的聽著車中那若有如無的笛聲,那淡藍色的天幕漸漸顯現的白影依舊是那樣清冷俊逸,幻樓不禁漸漸失了神,雙眼漸漸迷離,嘴角邊的那一抹輕佻隱去,隻剩下淡淡的似抿非抿的一抹弧線……
風雲湧動,不知何時,那人已在眼前!
有些訝異地斂起神色,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淡淡的弧線,卻難得的沒有任何的輕佻。
銀月藍幕,一場風花雪月順勢起!幻樓抬手輕撩雲紗垂幔,映入眼中的,是一張不禁令天地都盡失顏色的如月般的俊臉!
“……你是何人?”不等幻樓言語便已聽得清月驟然出聲。片片飛花劃過眼前,映著皎潔的月色泛起陣陣柔光,卻隻見幻樓低頭輕笑,“……好久不見了!”
輕攏劍眉,清冽如水般的嗓音緩緩道出,“我可不曾記得你我之前見過麵,又何來久違之言?”這人……
“嗬嗬……你會想起來的。”語氣中飽含著的肯定不禁讓清月有些詫異,“你就這麼肯定?”
幻樓沒有回答,隻是看著清月,輕輕步出車門外,一身華服玄袍,金發輕披身後,雍容華貴卻不乏那看似與生俱來的霸氣與邪魅之氣!
清月不禁有些閃神,這人周身泛著的氣勢他隻從一個人身上見過,而今卻又在這人身上見到相同的氣勢不禁有些不自在。
右手不帶痕跡地覆上心口,靈魂曾有一絲的波動。
有些煩躁的顰起眉頭,看著眼前的這一陌生的男人,清月冷聲道:“你故意引我來此處究竟意欲何為?不要同我說是什麼久違的熟人相見的無聊緣由來敷衍我。”
“你很喜歡顰眉麼?為何?”幻樓不去回答,反而隻是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縱然聰明如清月愣是有些跟不上這人的思維方式,不禁令他有些片刻的呆愣?居然會問他這種問題……
“嗬嗬……真是可愛的表情啊!”看著清月一閃而過的呆愣,幻樓仿似看見了什麼難得一見的奇景一般輕笑出聲。
清月不去理會幻樓,眼中的一絲寒光驟然閃過,傾身向前冷冷地道,“你可以選擇不答,但是,你便會隻有一個結果……”銀亮得刺眼的月色被那過分潔淨的白衣一瞬不瞬地反著寒光!
被月華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的神州大地萬籟俱寂,沉睡於這幽幽青冥之下,而天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嗬~那…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幻樓傾身靠向清月,一股冷香不禁撲鼻而至,清冷如斯人!
左手微微抬起清月那好看的下巴,輕輕地在清月耳邊低聲道,曖昧的姿勢連同那低柔邪魅的語氣幽幽地傳進清月耳中。
清月冷笑,一陣電火閃雷暴射,伴隨著霹靂啪啦的聲響,原本幻樓輕握著清月下巴的左手衣袖便被順勢燒成了灰燼,一陣風吹,便隻剩下一隻難看到極點的殘破衣袖。
微微皺眉,幻樓有些泄氣的道,“真是不可愛的小貓啊,居然把我這千年火鼠裘都給燒去了一隻衣袖。要知道這玄衣火鼠裘可是世間僅此一件呢?”而且萬種金法皆不能毀去,這清月卻輕而易舉地將它給燒了,“嘖嘖~真是暴力的小孩!”
“你信不信,我同樣可以將你燒成灰燼!”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信,怎會不信?嗬嗬~不過在此之前,你難道就不想你那掛名夫君此時身在何處麼??”幻樓冷不丁地拋出一個令清月意外的問題。
這宇文瓊雲……他還記得,那天他失去意識之後沒過多久便恢複了,隻是,身體卻被另一個人,另一個自己占去,那宇文也就這樣消失了!現下,青月被自己強行鎮壓住了,要想知道宇文的下落比便隻有青月他自己。而這人……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認為你知曉宇文的下落?”清月顰眉冷聲問道。
“嗬~那你大可以選擇不信。”幻樓輕笑道,“不過你可別後悔哦~”說完還不忘補上一句。
“……你究竟意欲何為?”終是弄不懂這莫名其妙男人,清月眸中冷光凜冽閃過,最好別讓他知道他是另有所圖,不然……
幻樓自是知道清月心中的思量,低頭沉沉一笑:“其實說到另有所圖嘛……也不是沒有。不過,對你來說,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看著他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出他自己卻是另有所圖來著實有些詫異,但也僅僅隻是淡淡地微揚劍眉,看著眼前這怪人!
步回車中,側坐在車板上,清月才看清裏麵,除了一個香爐和一把琴竟什麼也沒有隻是一片空蕩蕩的車板,“嗬嗬~和你說了吧,你那掛名夫君此時並不在此世!”話語剛落,便放下車簾。
一陣風花淒迷,那人卻已不再,隻剩下一片幽廣的九天青冥與那當空皓月,時不時滑落的飛花慘慘淡淡,應承銀輝,流螢閃爍。
“不在此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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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中的衣袖成灰,靠在車窗,幻樓沒有了方才的輕佻傲慢。隻是淡淡的,遠眺凡塵,一片蒼茫無盡!
魔醉紅塵,酒過愁腸空是悲。
獨守空寒,怎奈還魂一落造姻緣。
向窗外,愁滿懷。
撫衣遙憶,已是繁華落盡春已末。
今宵別夢寒,獨飲瓊漿淡無味。
人道是,思難絕。
一朝落凡塵,卻也難免流年老。
——《流年轉幻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