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次日匕現 第一章,霧氣初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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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一陣一陣響起,硬質皮鞋底撞擊地板的哢、哢、哢聲,越來越近。顧小滿全身汗毛戰栗起來,攥緊的手心也出了汗水,可見即將麵臨的形勢他是多麼恐懼。
腳步聲在前方的講台消失,換作粗獷的呼吸,聽的顧小滿頭皮發麻。
“顧小滿,你是班長,怎麼每次都不維護班級秩序?”
強勁的聲音穿進雙耳,憤怒的聲波衝擊著顧小滿的耳膜。他害怕,又不得不與平日一樣,不敢抬頭,隻能戰戰兢兢的低垂著腦袋,臉紅到脖子,就連臉上那副大黑邊框眼鏡也遮掩不了,結結巴巴的低聲下氣:“老師,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對不起有個屁用,你嘴裏是不是吐不出別的話來,都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但它能吐出狗牙,你就不能吐出個什麼?”惡意嘲諷著,鄙夷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刻意的攻擊,聲音震耳,振的地麵都在顫動,台上老師暴跳如雷。
憤怒的聲音超出耳朵的極限,全班同學立刻彎下腰,俯身桌身之下,他們緊緊捂住雙耳,臉上的表情痛苦扭曲。顧小滿顫抖著身體,握緊了拳頭又慢慢鬆開,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他,並未掩耳。未受影響者除他外還有一人,那人一身黑色休閑裝,坐在班級最後角落的位子上,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膽怯瘦弱的身影、高挑揚眉的男孩就像是兩個極端。 其實顧小滿身高不矮,他隻是太膽怯了,也因此給他增添了一分卑微。角落那人嘴角掛著稍許不易察覺的弧度,眼睛一直盯著台上那位聲勢浩大的老師,學校有名的獅吼老師安得力,震耳欲聾的獅吼功殺傷力極強,隻是這個校園沒幾個人知道他的能力,一直當作是他胸前擴音器不良而發出的怪異聲波。
教室瞬間安靜,靜得令人不解,所有伏倒的人也坐直了身體,拿開捂耳的雙手,驚奇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顧小滿也因異樣抬起了頭,困惑了神色。
身體壯實的安得力雙手被黑衣高挑少年隻手縛於身後,不得動彈,臉上泛著痛苦神色。
黑衣少年麵冷如霜,也向四周灑溢寒氣,他不久前轉學而來,沒有緣由,無人敢問,隻知他名叫洛別。
“安得力老師,我倒想看看你能吐出什麼牙來?”洛別神色一轉,露出笑容。勾著嘴角緊緊盯著安得力,目光泛著寒意,有種讓人汗毛豎起的味道。他故意加大了手勁,安得力立刻痛苦不堪,隻不過無人知道他承載了更大的力道,他龐大的身形掩住了洛別在他身後的那隻手。
想必洛別的名號安得力也早有耳聞,他一見來者何人立刻一改方才憤怒之色,換上另一副嘴臉,笑臉附和:“原來是洛別同學啊,想不到你今天來了啊,歡迎歡迎。哈哈。”
雙手被縛帶來的疼痛,他隻能齜牙咧嘴的說話,出於麵子問題,他不得不繼續麵帶微笑,投向全班。
“原來大家剛才是在歡迎洛別同學啊,這樣同學感情好啊,團結,沒事了,大家可以繼續……”不待說完,隻聽他“啊啊”兩聲胳膊已被扭成了不可彎曲的限度。
“向顧小滿道歉。”洛別的笑容看起來極其詭異,像是冰凍的化石,寒冷決絕。
安得力費力扭轉腦袋看向洛別,眼睛接觸的刹那,像是看到了什麼般令他一怔,頓感一股寒意襲來,涼到他的心,洛別的眼中仿佛有座凍結的雪峰,千年不化。
教室裏,沒人敢發出一個音符,生怕是呼吸也不敢太大;安得力更是震於他剛剛的威懾,一時之間隻能將頭不情願的轉向有些呆滯了的顧小滿。
“對不起”。
顧小滿沒有絲毫反應,可能是由於太過吃驚,他眼睜睜的盯著洛別與安得力,無動於衷,隔著黑邊框大眼鏡,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他一次不予回應,洛別就會再加一分力,安得力不得不再次說出令他感覺恥辱的那三個字。
第五次對不起聲落,顧小滿突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驚恐的盯著安得力,慌忙的向他搖手,錯愕的接受了道歉。
安得力走出教室,隨手帶上房門,他沒有立刻就走,隻是抬頭看著前方,臉上恨意畢露,那目光,恨之極。忘不了剛被洛別啪的鬆開他的手給他帶來的屈辱,對他來說,被一個人輕視是人生最大的侮辱。所以,他恨!
“洛別,你給我等著,顧小滿,你也給我等著。”猙獰的吐出這句話,突然感覺身後變得寂靜陰涼,立刻轉身巡視一周,什麼也沒,沒被別人聽到。他心虛的立刻轉身大步走開。倒映在地上的影子變得烏黑、越發沉重,急著離去的他並未再回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