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闕·天上人間會相逢 第十三章 過渡·明滅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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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盛夏的午後,雖說是盛夏,但靜謐的庭院裏依舊有著徐徐的微風,路過院子的人們聽著從裏麵傳來的細細的笛音,一麵驚歎著吹笛之人的素雅之姿,一麵感慨著世態炎涼。
“這位姐姐,你可知這吹笛之人是誰?”
“噓!”被詢問之人麵色緊張的看了看周圍,發覺無人注意,才神色複雜的歎了口氣,而後又搖了搖頭“小丫頭,你是新來的吧。切記以後如此的問題可千萬不能再提了。”看到小女孩更為驚奇的麵容。少女又是重重的歎了口氣“我悄悄的和你說,聽過之後就忘了,千萬不能再提了,可記住了?這吹笛之人呐!唉!是羽姐姐。”
“羽姐姐?”
“嗯,羽姐姐可說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侍女了。她曾經可是陛下最為喜歡的貼身侍婢呢。無論是女紅還是才藝,要我說,便是這後宮之中的眾位侍君主子們都不及萬分啊……”
“那怎麼會?”
“丫頭,你來晚了,若是再早來個半年,興許還可以見上姐姐一麵呢?若不是為了半年前蓮妃的安危,淩羽姐姐又如何回到這般地步?撤去侍女之職,圈禁靜園一年。”
“這又和蓮主子有什麼關係?我見過蓮主子,可是位不可多得的好主子呢!”小丫頭一臉的傾慕。
“那是自然,否則陛下又怎麼會如此疼愛蓮主子?羽姐姐也不會為了救蓮主子闖進禁地了。”
“你知道吧,半年前蓮主子還懷著聖子殿下的時候曾經大病過一場,是淩羽姐姐冒著生命危險給救回來的,雖說陛下賞了姐姐‘淩’這個無上榮耀的姓氏,可國法不可廢,姐姐因為擅闖禁地才被貶至此處的。唉!不知道姐姐再出來的時候,還能不能回到陛下身邊啊?”
“姐姐你也說陛下是因為國法才罰的淩姐姐,那麼等姐姐出來,定是可以再回去的啦!”
“嗯,說的也是,啊,差點忘了正事,都是你這個小丫頭鬧的,快走吧,記得把剛才的事忘了,否則被傳進陛下的耳朵裏,說不得就要挨罰了。這件事已經成了陛下的禁忌,哎,希望羽姐姐出來以後真的無事啊……”
又過了許久,直到方才兩個女孩站立的地方又重新染上了盛夏的溫度。園子裏的笛聲才緩緩的停了,吹笛之人嘴角含笑,滿目戲謔的看著獨自在桌前鬱悶的女子,直到女子憤憤的起身,霸道的將自己圈進懷裏,才輕鬆地笑出了聲。
“不許再笑了!”鳳朝淩假裝氣怒的低吼。
“陛下這話可是再向奴婢撒嬌?”抬起麵容,淩羽含笑看向那一身風華的女子。
撒嬌?女子挑眉,本就明媚的麵容更添了幾許風/流,緩緩地,眉眼之間流露出無盡的情挑,低頭細細的磨蹭著那細膩清涼的皮膚“我就是在撒嬌,羽兒可要回應?”
哦?低低的輕笑出聲,淩羽抬首,淡粉色的唇瓣柔柔的拂過那鮮紅飛揚的嘴唇,隨後輕輕的落在了那弧度越發明顯的一角“這樣可好?”
轉過懷中的身子,將那具纖細的身軀完完全全的揉進自己的懷內,鳳朝淩將自己深深地埋進那仿若絲綢般順滑的脖頸,悶悶地聲音傳出,斷斷續續的震動弄的淩羽一陣發癢。
“怎麼辦?羽兒,才不過半年,我已經快要受不了了。我想讓你回去淩天宮,跟著我去文華殿。我想要喝你泡的露茶,我想要吃你做的蓮花糕。”
淩羽無奈的回答著這半年內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的提問“那陛下就下旨讓奴婢回去吧,陛下不是也早就說過要讓女婢不離半步的嗎?還有蓮妃蓮主子不也為奴婢求了情?陛下也正好做了這個順水人情。”
“笨蛋!”鳳朝淩氣急的跳了起來,看到淩羽似笑非笑的眼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孩子氣的舉動,正了正臉色,隨即一臉氣憤的說道“他的話也能信?他們兄妹可是巴不得要你出去才好想著法子的殺了你,這話你也能聽!哼!我是不樂意你在這院子裏待著,可這也是被他們逼得!總有一天朕一定要他們連本帶利的給朕償還回來!哼哼,這一天也不遠了!”
“陛下,那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他……”
“羽兒!”鳳朝淩一聽淩羽又要再提起那件事不由得大吼“是,他是無辜!可是朕也不曾虧了他半分!他自己的父妃不也是一樣在打著他的主意。羽兒,有些事情是一早就注定了的,就好比朕的帝位!羽兒,是你將朕從那個黑暗之中拉了回來,所以,那個孩子,若果他命中注定了這些,我們也隻能盼著他足夠的清醒,願與不願,隻在於他自己的選擇,是受製於人還是活出自己,舍得這兩個字從來都是有舍才有得!”
淩羽靜靜地注視著此刻說出了這一番話的女子,她是真正的成為了一個帝王,執掌了這天啟的大片江山,更是把握了自己的命途的一個帝王,隻為自己而活的帝王。曾經自己沒有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
“淩,你快樂嗎?”
“人不可能一直都快樂!”鳳朝淩緩緩地擁緊了那個看似平靜的少女“羽兒,自從遇到你,自從你陪在我身邊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終於知道了什麼是快樂,也更加了解了什麼是痛不欲生。”想到半年前看到的那一幕,鳳朝淩依舊會無法控製的顫抖“但是,羽兒,如果這一切就是和你相遇的代價,我甘之如飴,如果這樣的就是人生,那麼我會盡力讓它更加的順暢。但是,快樂並不是永久,羽兒,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懂得了什麼是幸福。不是那些空虛的浮華,抱著你,陪著你,經曆著這一切,羽兒,我很幸福!”所以不用內疚,不要把這一切的陰謀都背負,這樣的日子於我來說是正常,而有了你的陪伴,這一切就全都是滿滿的幸福。
淩羽暗自微笑著,慶幸著自己的愛人會是這樣的一個女子。細膩,至情。呐,如果是個男子,即使是真的這樣想著,也不會將如此溫暖的話說出口吧……
“那淩還要不要讓我出去了?”
“不要!”回答的異常堅決“在你的身體沒有完全養好之前,你別想離開這裏半步!”
“可是……”
“沒有可是!你回不去淩天宮,朕可以來這裏,反正最近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有,也還有那幾個女人頂著,天啟還翻不了!”
“可是陛下說……”
“露茶,我來到這裏就能喝,不然安陽也可以來取!蓮花糕也一樣!半步不離,反正你不會陪我去朝堂……”說到這裏,鳳朝淩給了淩羽一個萬分哀怨的表情“那下朝之後,朕也可以回來這裏,晚上也是在這裏睡,說起來和以前的日子也沒有什麼不同,那我又幹嘛要讓你出去給巫嵐族當靶子!總之,一年之期不到,你就別想著要出去!”
對上那雙異常堅決的眼睛,淩羽幾乎又要噴笑出聲,每次都是如此,討論到最後,好似是她急著想要出去一般,明明最不耐煩的那個人是她。卻總是擺了如此一張麵孔給她看。真是!
但是淩羽又如何讓不明白,即使靜園自己再喜愛,在兩人的眼中,卻終究不是自己的歸宿。淩天宮,那讓兩人結下無數日夜情意的地方才是她心中的歸屬,才是淩眼中的家吧!
“是,奴婢謹遵陛下聖喻,絕對會盡快將身體調養好,回到陛下身邊。”瞧著淩又變得哀怨的神情,淩羽滿足的一笑,真該讓那些胡亂擔心的人們來瞧瞧此時她們陛下的神情啊!貶至靜園,禁閉反省。呐,淩,我也很幸福啊!隻要是想著那些人們的表情!
蓮妃,祈墨白追她們,真不知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呐!
而此時的雨蓮宮,巫雨落正含笑逗弄著足月的麟兒,一旁邊靜靜安坐著的自然是負著教導聖子之責的聖女。現在她瞧著窗外的風景,也不自禁的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哥哥,聽說前幾日陛下夜夜來此探望聖子,可是?”
“弦兒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前幾日妹妹拿來的新茶,不知蓮妃喝著可還習慣?”
“妹妹還是再拿一些來吧,那些都叫陛下要去了。對了,天宮前陣子換下來的露茶,妹妹要不要嚐嚐?那可是羽兒以前辛苦搜集的,如此放著,真是可惜了那孩子的一片心,畢竟是她救了聖子,妹妹你說,過幾日,哥哥再去求求情,可好?”
“天外來客,淨世之光,自然不能出了意外。哥哥還隻盡早的好。”
鳳翔於天,巫嵐出世。乾淨之光,涅槃重啟。薇紫星淡,不見,來世。
乾淨之光,涅槃重啟。巫雨落斂下了笑容。巫嵐族命定的宿劫啊,薇紫星淡,不見來世。若是保不住紫薇帝星,巫嵐族怕是連涅槃的機會都不會有啊。不見來世嗎?為了巫嵐族,若是如今陛下真的疏遠了你便罷了,否則的話,即便你沒有惡意,淩羽,也不要怪我心狠。
雖是意外純淨的星芒,可也使帝王有了依傍之象。如此,紫薇帝星遲早都會因為惑亂而湮滅。
這是作為巫嵐族的族長的我欠你的,如果有下輩子。我定會盡一切來償還你。對不起……
巫雨弦在一旁看著皺眉深思的哥哥,也是她的族長大人。眼眸中不由得閃過了一絲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