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11章 十一年前夢一場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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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是第七日了。
    青璿看著在梨花樹下撫琴的雪,托著腮撐在窗邊遙遙看著。在無數次問過雪為何會知道那個三生三世的秘密時雪卻一臉神秘的說不能告訴自己之後,她早已放棄了在他那裏找到答案。隻是,至少他應該做些什麼吧。他不是說過能夠幫到自己嗎。可是,每日除了撫琴,和偶爾陪同她一塊上山采藥,他什麼都沒做。更加奇怪的是,師傅對於他莫名其妙要留下和他們住在一起,居然沒有半句怨言。隻是偶爾會見到師傅看著雪的神情,帶著些許若有所思的模樣。
    她也問過他為什麼要自己叫他雪,他聽了之後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笨丫頭,雪澈,這本來就是我的名字。”她聽後不厭其煩的追問道:“那寧宵鬱呢?”雪皺了皺眉,解釋道那不過是他用來在人間謀生的身份,當然,更多的原因是為了等她出現。見他又開始用那套不明所以的說法,青璿便再一次放棄了從他身上得到更多“情報”。
    偶爾看著雪坐在梨樹下撫琴時,青璿仍舊會怔怔地想起愛過的那個人。自己現今能夠如此坦然的麵對雪,大抵也是因為已經從心裏明白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吧。自己愛過的,是那個叫李翛然的男子,而不是麵前這個露出一抹笑容便能使天地都黯然的雪澈。也許他們的麵容是一模一樣的,透漏出的氣息卻是截然不同。
    “壞丫頭,又偷偷走神了。”雪拿著摘下的柳條,輕輕打在青璿頭上,佯裝生氣道。青璿拉回思緒,看著麵前瞪著自己的雪,不明所以的問道:“打我做什麼?”雪盯著不知好歹的青璿,“你這個丫頭,這天下間,怕是隻有你才會在我彈琴時一次又一次的走神。”青璿聞言不禁吐了吐舌頭,實在是自己在對著他那張臉時,思緒就會不由自主的飛到別處去,也不能全怪自己呀。
    “雪,你不回去宮裏去,真的沒關係嗎?”青璿看著雪無奈的重新奏起琴來,忽然擔憂的問道。卻見雪連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說道:“他們不會記得我。如今就好像世間從來沒有過寧宵鬱這個人一樣。”青璿不懂他話裏更深的含義,隻當他是在解釋說一把火將王府都燒了,當然不會再有他這個人。
    涓涓的琴聲又再響起,時而哀豔絕倫,時而低沉婉轉,似是要將人的一生都訴盡。青璿複又再陷入深思當中。而雪一邊奏著如鳴泉飛濺般的曲調,邊靜靜注視著她的麵容。
    她還是一點都沒有想起來嗎。雪默默自問,眉眼間不覺浮上一抹淡淡的憂色。罷了,反正也不急於一時,還有很多的時間,自己可以陪在她身邊,等她慢慢記起。思及此,雪複又隱去那抹愁容,轉帶上一抹笑意,溫柔凝視著眼前俏麗女子。
    ******
    “師傅,你找我來有事嗎?”青璿看著眼前尊敬的老者,微笑著問道。邊文清轉過身,自懷中拿出一不知裝著何物的包裹,放到青璿手中,“青兒,明兒一早你便下山去,將這樣東西送到山腳處一間竹屋,那自會有人接應你。”青璿點點頭,恭謹說道:“知道了,師傅。還有別的事情需要青兒去做嗎?”邊文清聞言搖搖頭,示意她可以出去了。於是青璿向邊文清請了安後,方走出了屋子。
    雪站在屋外像是等了一陣,見青璿出來後立刻便迎了上去:“丫頭,那邊師傅叫了你去作甚?”青璿聞言茫然搖首:“我也不知,師傅隻吩咐要我明天一早帶著這包裹下山去交給一個人。”雪看了看她手中所指,“那明天我便陪丫頭一塊兒去吧。”青璿想了想,並未有什麼緊要,遂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翌日清晨,青璿便與雪一同下了山。在山腳處,遠遠她便見著一所竹屋,忙加快了腳步,邊回首對雪說道:“找到了,就是那兒。雪,你先在這兒等我吧。”雪聞言點點頭,又微笑著提醒她:“丫頭,跑那麼急,當心摔著。”青璿不甚在意的對他露出一抹清麗笑靨,便小跑著到了竹屋前。
    “請問有人嗎?我是文清師傅的徒弟,奉師傅之命來送東西的。”青璿站在屋外,微揚了聲調詢問道。但見自屋裏傳來一聲低沉的男聲:“進來吧。”得到允許,青璿方才緩緩踱步進了屋中。
    她環顧四周,方見到靠近角落處一抹玄色身影,隻是背對著自己,並未看得見樣貌。青璿上前一步,將懷中的包裹放到桌上,“這是師傅要我拿來的。”男子聞言並未多說,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見他似不欲多言,青璿也懶得再說其他,便想告辭出門。
    正當她轉過身想要離開時,男子突然開口:“請留步。”青璿聞言複又收回邁出去的腳步,轉回身,卻見那男子已經站起身來,走到桌邊。這樣一來,自然而言也能看清他的樣子,但霎時青璿便呆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男子在看見她的麵容後,雙眼也是微微一眯,半晌未說話。在不遠處等待的雪似是等的有些不耐,遂跟著青璿也進了屋。但見屋內兩人都站在原地不吭聲,雪不禁抬眸向身前男子看去,片刻,他率先打破沉默,帶著略微尷尬的口吻對著男子說道:“四哥……”
    來人正是怡親王寧宵遠,那個對青璿而言仿似上輩子的經曆一般的人。但見寧宵遠在看見雪進來後,卻也並未顯得有多驚訝,隻是微眯的雙眸不禁深了幾分。青璿仍是呆呆愣在原地,腦海裏不斷翻滾的隻是一句:他怎麼會在這兒?
    見寧宵遠隻是一味打量著青璿,並未有半句言語,雪不禁走到青璿身前,帶著保護的意味將她護在身後,與寧宵遠對視。見得這一幕,寧宵遠終是出口問道:“八弟可否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淡淡一句話,像是詢問,實是陳述。雪不禁斂了眸光,卻並未回答寧宵遠的問題。
    見寧宵遠已然認出自己,青璿像忽然鬆下緊繃的神經,自雪身後走出,對寧宵遠道:“王爺,許蓮衣已死,我是邊文清的徒弟青璿。”寧宵遠聞言不禁冷笑一聲,“你的膽子倒是頗大。”青璿微垂下眸光,作謙卑狀:“青璿不敢。青璿不過是想追求自己想過的生活。”聽得此話,寧宵遠竟是沒了聲。一時間,屋裏又是萬籟俱寂。
    像是過了很久很久,寧宵遠方才開口,對他們擺擺手:“你們回去罷。”青璿聞得此言帶著略微疑惑的目光看著他,但見後者並不看自己,遂略帶擔憂地開口問道:“王爺,今日的事……”但見寧宵遠沉聲應道:“本王並不識得什麼許蓮衣。你們回去罷。”見他如此說道,青璿似放下心中大石,對寧宵遠行了一禮,方拉著雪離開。
    在雪將要走出大門之際,寧宵遠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八弟,記著你還欠我一個解釋。”雪並未回頭,隻是腳步頓了一頓,方才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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