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侯門一入深如海  第七十二章 借花獻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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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暴雨帶去了殘留的炎熱,天空被洗得透亮,隻餘清爽揮灑人間。
    淡黃的桂花一簇簇的掛在枝頭,散發著冷絕幽香,遺留的雨珠晶瑩剔透的附在花叢中,夜色下,不時的泛起晶亮的光芒,大雨方過,林中籠起了一層若有似無的薄霧輕紗,人在林中行,仿若置於仙境一般。
    輕歌指尖拈起一朵桂花送至鼻尖,閉目深吸一口氣,醉人清香沁入心脾,剛剛從另一棵樹下過來的慕容清一轉眸,瞧見的便是這麼一幅場景,恬靜笑容於清香中緩緩綻開,薄霧如紗於夜色中層層纏身,單薄的衣衫遮不住萬般風情,朦朧的夜色掩不了天香之姿,這一刻,他真的懷疑眼前的女子是否真的是九天之上偷偷下凡的仙女,他的心中像是繃著一根弦,像要伸手確認,卻又不敢伸手,隻怕自己一伸手,眼前的人便化作一抹遊雲消失不見。
    也不知這樣站了多久,眼前的仙女突然轉過頭,不悅的看著他:“你總是看著我做什麼?”
    慕容清從驚豔中醒來,淡雅一笑:“我在看畫。”
    “畫?”輕歌重複一聲,稍一思索,唇角浮現笑意,挑眉問道:“你是說我美得如同畫一般嗎?”
    慕容清失笑,卻又聽得她道:“你這話說錯了。”
    以為她謙虛,慕容清道:“何必自謙。”
    輕歌移步到他麵前,聲音一沉:“人人都說我比那畫還要美,你卻說我隻能同那畫一般,莫非你見過比我更美的人?”
    慕容清見她麵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以為自己方才的話惹她不快,正欲解釋,又聞到她搶聲道:“若你說那個比我更美的人就是你,那我也不與你計較了。”
    慕容清一愣,看到她促狹的笑容,這才反應過來她在捉弄自己,遂朗笑出聲,輕歌待他停住笑,說道:“飯已用過,景已賞過,也該是告辭的時候了。”
    慕容清微驚:“何不住一晚,明早再走。”
    輕歌笑著搖頭:“我還有事在身,若是改天得了空閑,再來找你。”
    慕容清見她去意堅決,不再挽留,隻是笑道:“上次問姑娘閨名,姑娘曾留言,若是有緣,自會知曉,今日再次相逢,也算得上是有緣,可否告知,若日後相見,也好喚得出名。”
    輕歌笑道:“男人總喜歡將動心說成是緣至,將負心歸咎成緣盡,你說這緣份就這麼糊裏糊塗的作了男人的替罪羔羊,何其無辜?”
    慕容清哈哈一笑,道:“緣份一說並非隻有男人才用,女人同樣也是用得多啊,緣至緣盡就如同心動心靜,有時候也並非是人力所能掌控的,你若如此說,便是錯怪男人了。”
    輕歌淡然一笑,卻是身形漸遠,隻留下一句話:“今日不算,若是我們能再相遇第三次,那便算有緣,到時候我定告知你。”
    慕容清看著那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唇角笑意微斂,沉聲喚道:“明鏡。”
    身後明鏡如鬼魅般的出現,慕容清吩咐:“看她住在哪裏。”
    明鏡領命而去,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卻是返身而回,慕容清雙眼微眯:“跟丟了?”
    明鏡跪在地上,頗有愧色:“屬下無能。”
    長袖一揮,冷聲道:“退下吧。”
    連明鏡都會跟丟的女人,必然擁有著不凡的功夫,屬於她的謎團真是越來越讓他大感興趣,第三次的緣份麼?
    他靜待降臨。
    另一座山頭,輕歌隱去身形,靜靜的站在樹後,遙望著慕容情,眼中銳光乍現,這個男人看似柔和,實則堅硬,身後有人隨從,必然有一定的身份,她稍一思忖,隨手折下一片葉子,以葉代刀,朝他疾速射去,慕容清絲毫不覺有利器暗中欲奪他性命,葉子離他三丈開外時,一把劍從他身後疾速飛來,劍尖刺中葉麵,明鏡飛速上前,握住劍柄,臉色微變:“公子,有人偷襲,速速離開此地。”
    慕容清看了一眼沾在劍尖的葉子,往四處看了一看,卻未發現任何人影,明鏡的臉色頗為焦急:“公子,是高手,若再不離開,我怕我不是對手。”
    慕容清一笑,捏著那片葉子笑得深意:“若是高手,你我逃也沒用,他既隻用葉代刀,則意不在取我性命,或許,這隻是個玩笑。”
    明鏡依然覺得不妥,道:“公子,高手殺人無需用刀,內力高深者,一片小小的樹葉亦可取人性命。”
    慕容清道:“若真是高手,又用暗襲,那這片葉子此刻已經深入我的身體裏,而不是被你所擋下。”
    明鏡道:“公子說得極是,不過還是早些回去為妙。”
    慕容清一笑,將那片葉子收入袖口,緩緩朝山下走去,明鏡不解他的舉動,卻也未多言,跟著下了山。
    輕歌注視著兩人下山,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能擋住她的暗器,他身後之人不弱,隻是……
    眼神轉向慕容清身後百丈外,隱在樹林中悄悄向她這邊移動的人影,嗬,他身後跟隨之人可真不少,這樣就想抓到她麼?
    扯下一截樹枝,運掌催功,片片綠葉在黑暗中盡數射向移動的黑影,黑影腳步一緩,眼前早已失了人影……
    回到萬安城已是清晨,她未從前門入,隻是從一個小偏門進了王府,剛進了院子,迎頭便撞上一人,那人見撞到了人,不住的道歉,輕歌抬眼一看,是一個白麵書生,穿著簡仆的青長衫,不住的向她道歉。
    “你是誰啊?”
    什麼時候這院子裏來了男人?
    看他走出的方向,像是從……
    玉依依房間!
    這丫頭私藏男人?
    輕歌手快如風的掐住了他的喉嚨,厲聲喝問:“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麼?”
    白麵書生看見她,臉上一驚一喜,還未說話便未掐住了喉頭,兩隻眼睛瞪得老大,卻是說不出話來,隻能雙手不斷的比劃,輕歌不耐:“亂比劃什麼,你倒是說啊!”
    “師姐,你掐住人家的脖子,要人家怎麼說?”
    院子裏的動靜驚動了玉依依,她披了件衣服出來便看見了這副要殺人的場景,輕歌手微微一鬆,白麵書生坐在地上不斷的咳嗽,輕歌瞟了她的一眼,質問:“你和他什麼關係?怎麼就帶到房間裏來了?”
    玉依依立刻像火燒眉毛似得跳得老遠:“你可別亂說,我跟他半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我隻是將房間讓給他住一晚而已。”
    輕歌不信:“你有這麼好?將自己的房間讓給別人住?”
    玉依依神色一晃,悄悄說道:“師姐,你真了解我,其實那間房子有點漏水,所以我另外選了一間,原先那間就讓給他住了。”
    她就知道……
    玉依依又抱怨道:“這個人是昨天師兄帶回來的,你沒看見他昨天來的那個樣子,簡直就像從煤球裏滾出來的一樣,要不是他睜開眼睛,我還以為就是個黑球,洗了整整十桶水才給洗成人樣,可把我累死了。”
    輕歌心中頓時明了,這人怕就是她讓赤華三君救的人,倒是看不出收拾一番後還挺人模人樣的。
    耳邊不住的傳來玉依依的喊累聲,輕歌眼光一掃,緩緩的掃過玉依依腰間的一塊新玉佩,挑眉道:“你師兄還能白使喚你不成?”
    玉依依用手摸了摸腰間的玉佩,笑得心照不宣,輕歌走進了廳堂,那書生也跟著進來,輕歌坐定後看到書生站在一旁,問道:“你還跟進來做什麼?”
    書生朝她行了個大禮,道:“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輕歌喝了口茶,揮手:“謝過了就走吧。”
    書生站著不動,輕歌道:“還不走?想要我問你被關進牢中的始末嗎?”
    書生猶豫說道:“姑娘仗義相救,本不該隱瞞,隻是我不願連累姑娘,望姑娘恕罪。”
    “我也正有此意,既不願連累,你此刻就該走了,若是被人看到,不連累也要連累了。”
    輕歌起身,隨手扯來玉依依腰間的玉佩遞給他:“我也沒有銀子給你,這塊玉佩還值些錢,你去當了作盤纏吧。”
    書生又要拜謝,輕歌揮手,讓玉依依送他出去,她一臉痛色的隨著書生出了門,走到門口,書生欲將玉佩還她,被她擋了回去:“這玉佩是我師姐給你的,雖然我很心疼,可給你了就是給你了,拿著便是。”
    書生沒再作聲,將玉佩收入懷中,又拜謝了一番,這才離開,玉依依回到廳堂,赤華三君也起來了,正站在輕歌旁邊邀功,玉依依黑著個臉的站在一旁,隻聽得赤華三君在問:“師姐,你為何要讓他不住的去惹怒那些漢子?我到的時候,那小子被打得很慘。”
    玉依依撇著個嘴在一旁插話:“這還不簡單,他若不打得很慘,你又怎麼能認出他,救錯了人怎麼辦?”
    “他長得那麼平凡,我怎麼記得住?”
    輕歌避開赤華三君愕然的目光,施施然起身,順便扯下他腰間那塊看起來明顯比她早上送出去那塊貴重得多的玉佩,塞到玉依依的手中。
    借花獻佛這一招果然成功的換來了玉依依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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