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探扇淺笑戲江湖 第三十八章 看望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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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還未亮,祁陽山猶帶些迷蒙的輕霧,山下的小道上,隱隱有三個身影,踏著還未升空的朝陽,衝破晨霧而來。
“為何我們要這麼早來?”
赤華三君猶未睡醒的問道,英雄大會還要兩個時辰才開始,他昨晚睡得比較遲,還在睡夢中,便被玉輕歌從床上拎了起來,說是要提早上山,這會瞌睡還未醒,邊問著,又大大打了個嗬欠。
笑春風在前方走著,玉輕歌跟在他身後,不緊不慢的回道:“這個問題就要問塢主了,上山的時間是他定的,不過我猜想應當有兩個原因。”
笑春風一聽頓時來了興致,笑望了她一眼,問道:“那你說說,是哪兩個原因?”
玉輕歌抿嘴一笑,攤開折扇,在周身掃過一片清明,扇底的蝴蝶玉墜也隨著晃晃蕩蕩,笑春風眉梢笑意加深。
“第一,是要提早去占位子,英雄大會嘛,自然免不了一番武力的較量,若是去遲了,好位子讓人給占了,便不能看得精彩,看得盡興了。”
笑春風聽聞,微微點頭:“倒也是個理由,那第二個原因呢?”
“這第二嘛,自然就是去趕早飯,我猜想是塢主身上的銀子沒有帶夠,隻好去祁陽院混一頓早飯吃咯,畢竟像塢主這種身份,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頭的,若是到了祁陽院,人家也會好吃好喝的招待著,說不定臨行前,還能打發些盤纏呢。”
“噗……”赤華三君忍不住的笑出聲,幸災樂禍的看了笑春風一眼,道:“原來塢主的真實身份是一個遊方和尚,趕早去化緣的啊!”
笑春風歎道:“我此去是為你洗刷冤曲,你不但不感謝我,反倒拿我來說笑。”
玉輕歌唇角一勾,笑道:“塢主此言差矣,你此去並非是為我洗刷冤曲,而是去拯救蒼生,為江湖造福。”
“此話怎解?”
她折扇一收,笑言道:“欲加之罪,我自然是不會承認,這些所謂的江湖豪傑若是執迷不悟,硬要來找我報仇,那我也隻好揮劍自保,到時候若是我控製不住自己,殺紅了眼,血洗了祁陽山,豈不是這世間的慘事一樁嗎?塢主此行,意在還原事實真相,若是真相大白,誤會冰釋,眾人也不會對我下手,既然他們不動手,那在我這裏,自然就是性命無憂,如此說來,倒是塢主拯救了他們的性命啊。”
笑春風有些錯愕:“如此說來,此行可謂是意義重大啊……”
玉輕歌將手背在身後,從他身邊掠過,一本正經答道:“笑公子,功德薄上會記上你這一善舉的。”
赤華三君連忙跟了上去,笑春風有一瞬間的呆愣,自言道:“原來我是在為自己積德……”
三人繼續前行,在一個山腰處的分叉口,笑春風停住了,笑道:“聽聞這山頂有一座玉溪台,乃是祁陽山的最高之處,站在玉溪之台,山下風景盡收眼底,要去看一看麼?”
赤華三君臉色一變,走到他麵前,幾次舉起拳頭又放下,狠狠瞪著他問道:“你這麼早叫我們同你一起上山,僅是為了去玉溪台觀賞山下風景?”
笑春風恍然不知自身的危險處境,笑著點頭:“有美景觀賞,自然要同人一起分享,今日晨有輕霧,整座祁陽山在霧中若隱若現,想來是美不勝收的。”
“笑春風……”
赤華三君艱難的從牙縫中擠出這麼幾個字,臉色已經難看極了,顯然這個理由,不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內。
玉輕歌見這兩人氣氛不對,一個怒意熾然,一個毫不在意,折扇一揮,啪的一聲往手中一拍,道:“也好,小二,你上次不是惦記著要去那玉溪台看看的嗎?正好借著這機會,你便與塢主相伴而遊吧,我還有些私事,便不前往了,你們記得準時到便成了,我也會在大會召開之即前去的。”
“師姐……”
赤華三君的師姐才叫出口,玉輕歌已然飄出十丈開外,望著瞬間遠離的身影,他滿臉的無奈,笑春風見他一臉失落的表情,也歎了一口氣道:“原想佳人相伴,不料事有湊巧,罷了,湊合,湊合吧。”無奈的一句話,嫌棄之情表露無遺。
赤華三君哼了一聲:“湊合就不必了,難得的美景,你便一人慢慢欣賞罷。”
說著,也隨著玉輕歌的身影上了山,笑春風佇在原地,笑著搖頭,往另一條小道上而去。
玉輕歌施展輕功直奔祁陽院,越接近祁陽院,人煙也越來越多,今日是英雄大會召開的日子,祁陽院很早便派人在各山道迎接各路英雄,她輕輕一笑,並未驚動眾人,悄悄到了祁陽院的後院,尋到了柴房之中。
右手搭上房鎖,輕輕用力,房鎖應聲而斷,她推門進去,卻隻見一片雜亂,四周掃視一番,柴房中並沒有人,也沒有人居住過的痕跡,心中有些奇怪,難道這祁陽院還有好幾個柴房不成?
出了柴房,又將這院子打量一番,往更偏僻的後院尋去,隔著老遠,隻聽到沙沙的清掃落葉之聲傳來,她放輕腳步,側身躲在一扇年老失修的木門後麵,探眼望去,隻見一個黑衣少年背對著她,手中拿著一把大掃帚,正認真的掃著地上的髒物。
玉輕歌抬眼打量著這個院子,像是荒蕪了許久沒人住,牆角都長滿了青苔,院中雜草叢生,看上去十分的蕭條,隻見黑衣少年將地上的髒物掃作一團,將掃帚擱至一旁的樹下,又捋起衣袖,彎腰拔起地上的草來,玉輕歌從木門後現身,向那少年走去,道:“原來你在這裏,可叫我好找啊。”
黑衣少年聞得背後一人,猛然一驚回頭,手中的鐵鏈叮鐺作響,玉輕歌這才看到原來他的兩手被一副沉沉的鐵鏈綁住,走到他麵前,望著那鐵鏈蹙眉道:“隻是因為你幫我說了幾句話,便如此對你嗎?”
歐陽信乍一見她,清秀的麵容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又很快的平息下去,將身子背了過去,兩手藏在身前,不願這狼狽的樣子給她看到,小聲道:“你怎麼來了?桃花塢主請來了嗎?”
玉輕歌不答反問:“我記得你二哥說是要把你關到柴房裏的,怎麼又給戴上鐵鏈了呢?難道你又犯了什麼事了?”
歐陽信搖頭,道:“起先是關是柴房中的,後來爹回來了,得知大哥身亡,傷痛欲絕,也無暇顧我,是二哥,他以為大哥報仇為名,想要對我下毒手,我出手抵擋才至此的。”
玉輕歌疑惑道:“你那二哥耐性欠佳我是知道的,但是你受到襲擊,出手抵擋乃是正常之事,為何又會淪落到此等境地呢?”堂堂祁陽院的三公子,竟然被鐵鏈鎖著在這偏僻的院子裏掃地拔草,不可謂不淒慘。
歐陽信沉默不語,玉輕歌心中明了,道:“若有不方便之處可以不說,我也隻是想來看看你還活著沒有,如今看來,你那蠢二哥想殺你,也絕非易事,好了,我走了,你繼續掃地吧。”
見她要走,歐陽信脫口而出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可說的……”
玉輕歌停下,靜望著他,歐陽信看了她一眼,接觸到她的目光又低下了頭,小聲輕道:“出手抵擋是屬正常之事,隻是因為我在祁陽院向來武藝不出眾,這次命懸一線,所用之招乃是祁陽院的不傳密招,連二哥都沒有學過的,所以被二哥抓到了爹的麵前,說我偷了爹的劍譜來練,爹大怒,便罰我在這裏悔過。”
“既是不傳密招,你二哥又怎麼知曉?”
歐陽信道:“三個月之前,祁陽院攻打尊麓山,我與二哥曾見爹使過一次,所以二哥才知曉的。”
“你爹既然罰你,想來你必是有錯,難道你真偷了你爹的劍譜來練?”
歐陽信猛的搖頭,神色激動的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我的武功,是另外一個人教我的。”
“是誰?”
玉輕歌興致高漲,屬於歐陽洪的不傳密招,竟然是由另一個人來教會的歐陽信,想必歐陽洪也覺得驚訝,獨門武功,正是因為獨門才倍顯珍貴,若是有外人也知曉,便算不上是獨門,武功也會失去它最大的效應,玉輕歌倒真是好奇,這個人為何不教最有希望繼任祁陽院主的歐陽平,卻教給了這個擺明了不受寵的歐陽信,這個人,必然是與祁陽院有著深厚的淵源。
歐陽信搖頭,這回很是堅定:“我不能說,我學武之時便立過誓,絕不將此事透露一分一毫,他教我的武功,未經他允許,除非遭遇性命之憂,否則決不在人前使出一招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