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端瑞王朝自建立以來便有四大家族，分別是東方、南宮、西門、北堂。他們亦分別掌握著東西南北四個區域的經濟命脈，雖非官場上的人，卻承擔著守衛邊城的責任。因此，這四大家族手上都有不小的軍力。若是君王治國有方，四大家族就是皇帝懲處範上作亂的最有力幫手；若是君王無道，則是推翻舊主，匡扶新君的領頭人。還常常懲治一些欺上瞞下，收刮民脂民膏的貪官汙吏，為平民百姓伸冤解難，很受老百姓的愛戴。
    因此，四大家族的地位絕對比什麼宰相、將軍還要高，而他們又從不幹涉朝政，也不與朝廷官員過份交深，其勢力完全是個謎。至於為什麼北堂家會和林家扯上關係，那就要說起十五年前轟動一時的“柳丞相的大小姐和北堂家族當家私奔”事件了——沒錯，北堂家現任家主北堂徽的妻子柳文冰與我娘柳文雪乃是嫡親姐妹。柳文冰遠嫁北方，每年中秋前夕必會攜了兒子北堂淵回京探親，並陪著老丞相過完年，到了大年初三才會回去。而北堂徽因為父母雙亡，每年便陪著愛妻一起去看望嶽父大人。
    聽過這些，我不禁對那柳文冰感到一絲好奇。究竟是這樣的女子才會有那一番勇氣不顧世俗禮教和心上之人私奔。另外，聽雪蓮說，我表哥北堂淵性格冷淡，雖然隻有十三歲卻常常讓人覺得難以接近。而且渾身散發著股傲氣，站的進了都會有種被壓迫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我以前最是懼他。雪蓮讓我別太害怕，說他其實還是很好的，我隻輕輕應了聲也不說什麼。
    “二少爺，夫人適才讓細紅過來傳話，說您如是換好衣服了就隨奴婢到府前候著，再過一刻鍾老爺和北堂老爺就要到了。”雪蓮在門口輕聲稟報道。
    我應了聲再整了整衣服，自我感覺還算整齊。
    我不知道以前雪蓮是怎麼服侍林暮晚更衣的，但是我習慣自己洗澡穿衣，就再沒讓她幫忙。林辰堂見狀，也學著自己動手，還常常和我比較誰整理得更好。隻是頭發倒不是我所能及的，所以一直還是雪蓮幫我梳頭。
    我到門口的時候，柳文雪已經在等著了。瞧她那焦急的樣子，我忍不住勸道：“娘，您別著急，姨母他們總會到的，您靜心等著便好。”
    “晚兒，”柳文雪柔柔地歎了口氣，“娘隻是許久不見你姨母，想著有好多話要說，這心，就靜不下來。”
    “小姐和大小姐感情一向好，年年到盼著這個時候呢！”細紅笑著說道。她原是柳府的下人，後來做了柳文雪的陪嫁丫鬟，所以一直叫柳文雪小姐，叫柳文冰作大小姐。
    “你不也一直想著春雲麼？”柳文雪笑了笑，“哪次我和姐姐一起說話的時候你和春雲不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小姐……”
    “夫人，二少爺，老爺他們回來了。”倒是書偉眼力好，提醒了一聲。
    我聞言轉過頭看去，騎馬走在最前麵的兩人之中可不就有我爹林品深麼？他正和旁邊一個俊偉的男子說話，那男子大概就是我姨丈北堂徽了。再接著就是林辰堂了，他一見我看他就對我揮手，臉上都笑開了，卻也懂得不亂叫喚。再後麵是一輛華麗的馬車，裏麵該是我姨母柳文冰了。最後還有四個隨從騎馬跟著。看著這陣勢，我覺得似乎少了什麼，過會兒我才想起，我表哥北堂淵並不在隊伍裏麵。
    難道他今年沒來？還是和柳文冰一起呆在馬車裏？
    等他們都到了門前下了馬，柳文雪先跟林品深及北堂徽打了招呼，待一看到從馬車中鑽出的柳文冰就高興的迎了上去，口裏不住地喚著“姐姐”“姐姐”。細紅也跟了上去，與和柳文冰一同出來的丫鬟熱絡地說這話。林辰堂踩著小仆成言的背也跳了下來，直奔向我，並“晚兒”“晚兒”地叫嚷著。
    我不理會林辰堂的耍寶，迎向那兩人恭恭敬敬得問候道：“姨丈﹑姨母，晚兒向您們請安。”
    北堂徽沒多大表情地點了點頭，目光卻上下打量著我。倒是正和我娘講話的柳文冰聽了，驚訝道：“小雪，怎麼才一年沒見，晚兒就仿佛變了個樣兒？居然不怕羞了。”
    柳文雪看向我，目光柔和，卻還是輕輕歎了口氣：“自半年前落水後，醒來就什麼都忘了，而且也還變得不愛親近人，想再抱抱他都不行。”
    “是嗎，這倒變得和淵兒一樣了，很早他就不讓我抱了。”柳文冰亦輕歎了聲。
    “說起來，從剛才起就沒見到淵兒，他是去哪兒了？”柳文雪牽著柳文冰的手邊走邊問道。我跟在她們身後也不禁有些疑惑。
    “你說淵兒啊，”柳文冰笑了笑說，“剛進城那會兒，明啟(北堂徽的字)就讓他到爹爹那兒報信去了，說是今天到得有點晚，跟爹說一聲，免得他老人家擔心。”
    我和林辰堂跟在後麵，聽著她們一問一答，說說笑笑，倒也覺得有趣。林辰堂這時倒也安靜，沒怎麼嚷嚷，卻還是粘我粘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