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恩怨 第六章 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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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給我往死裏打!小王八蛋竟敢偷東西。”
顧建昭聞聲望去他看見自己的十步左右一個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在被一群人吼打著,他身上的衣服很髒很破。那些人的拳腳統統加在他那幼小的身體上,可他自己仿佛沒有任何感覺,手中拿著半塊已經髒的不能再吃的饅頭拚命的往嘴裏送。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不停的吼叫著。
顧建昭衝過去借以人之力,跳起來一腳將那個不停吼叫的男子踢得倒下了。雖然他隻有八歲,但這些年他的武功沒有落下。這些欺軟怕硬的人怎會是他的對手,瞬即倒下一片。他們一邊一邊打量著這個年僅八歲竟能將他們放到的孩子,他們的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顧建昭扶起那個挨打的男孩,他的身上沒有一塊幹淨的地方。道:“你還好吧!”
他吃力的擠出一個微笑,可這個微笑漏洞百出。他想試著自己走,可屢次屢敗,顧建昭將他攙住。微笑著感激的說:“謝謝你!”這其中的辛酸與淚水,隻有親身經曆人才能體會得到吧。
顧建昭又問:“你叫什麼名字。”可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回答竟與他給那個女孩的答案一樣。
顧建昭將他帶回了家裏,帶到顧玉福麵前說:“從今天起,他就是我的書童。”便帶著他揚長而去。還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厲景元。
從此以後,顧建昭的生活有了一絲改善,他倆住在一起,他們成了彼此間的唯一依靠。命運的車輪轉了不知多少圈,使得這兩個共同命運,相同遭遇的,毫不相幹的兩個人走在了一起。他教曆景元習武,識字。他暗地裏發誓一定要學好武功,不再讓別人欺負,可以助公子一臂之力。(公子是他對顧建昭的稱呼)。平日裏他也給顧建昭講一些,他流浪的事情。有時他講到精彩之處,連自己都笑了起來,顧建昭在一旁聽得更是高興,可是他卻從未大笑過。
人們閑暇品茶時總希望自己浪跡天涯,做一個逍遙快活的人,到那那是家。覺著那才是瀟灑,才是真正的刺激。卻不知真正浪跡天涯的人最想擁有的是一個溫暖的屬於自己的家。沒有的想要得到,千辛萬苦得到了卻覺得它原來也不過如此,很快便會對它失去興趣,又將目標投向其他的東西,人的野心總是無限的。
“哼、哼、哈、嘿!”曆景元正在習武,淚水不停的從臉頰滴下。可他依舊在練,對周圍的一切都不聞不問。顧建昭在一旁看書——《資治通鑒》。兩個人一靜一動,猶如畫卷彼此隔絕。顧建昭,不由得想起那天遇見的女孩,那個第一個為自己擦血的女孩,心裏美滋滋的。
“公子,你看我練的如何?”顧景元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頭看時,他正滿臉汗水的跑過來。
“隻得其形,未得其神,不過以你的時日能練到這步天地已經不錯了。”
得到如此的答案他默默暗下決心,一定要學好這套拳法,這樣才不會被人欺負。
一片碧綠的草地,他正被一群孩子毫不留情的踐踏著。這裏是一群孩子們遊樂的場地。
鮮花,惹人喜愛,受人栽培、愛護。野草卻惹人討厭,欲除之而後快。
顧建昭站在一邊,看著這群同齡的孩子,玩得天真而又爛漫,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感慨他們的無憂無慮。就在此時他的臉卻陰沉下來,他看見了一個他不願見到的人。是他的二弟顧建孝,他轉身欲走。
“站住”,他剛邁出半步,一個五歲六歲的小孩將他叫住,他回過頭,原來是二弟,冷若冰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什麼事?”
“這不是顧家大少爺嗎?請問您到此有何貴幹?”顧建孝故意加重大少爺這三個字的語氣,充滿了輕蔑與嘲諷。
顧建昭保持沉默,其他的孩子過來起哄:“您大少爺整天忙得不亦樂乎,今天難得有空光顧至此,想必您現在已是學富五車了吧!”……
顧建孝道:“唉!老大,聽說您在路邊撿了一條狗,您給取名叫什麼曆景元是吧!”
顧建昭忍耐著,雙拳緊握,力圖壓製著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一副很是平靜的姿態:“話有時說多了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我好心勸勸你,以後要好好改改這個毛病。”
“吆!還真把自己當了棵蔥,也不掂量掂量!”
“螞蟻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啊!”另一個孩子說著,同時還不斷的搖頭歎氣。
顧建孝:“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房,一個野女人養的野孩子也能成大少爺!”
顧建昭再也壓不住內心的怒火隨口一句:“你個王八蛋。”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了他那張全是橫肉的臉上。
“顧建昭你個雜種,王八蛋。”他在那群孩子得到簇擁下叫囂道。
至此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可沒想到會在如此的情況下知道。
顧建孝頓覺麵子大失,便一掌向顧建昭還去,可他的手被拉了下來,任憑他怎麼用力也不能將手抽出。“我把你個雜種。隨即顧建孝被他提了起來,如同小貓小狗一樣給扔了出去。摔得他頓時大喊大叫,欲哭而止:“你們這幫笨蛋,還看什麼一起上,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王八蛋!”
那群孩子聽到老大發話,散沙般的向顧建昭撲去。可憐他們成了他發泄的工具。片刻,鬼哭狼嚎一片。所有孩子都哭著喊著跑回家去,除了顧建昭。
顧府客廳,顧元興坐在堂椅上,客廳中央站著一群女人,帶著自己被打的孩子。
“顧老爺您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兒吧!”某位婦女道。
另一個接口道:“就是你們顧家可不能仗著財大氣粗就欺負我們小老百姓啊!”
邊上的一位指著自己孩子的臉說:“您也瞧見了,您家大少爺把我家小胖打成什麼樣了。”
你一聲我一句的說著。紛紛解下自己孩子身上的上衣,坐在堂椅上的顧元興看著眼前的一切,滿臉的不可思議。這些個孩子都是被及其剛烈的拳法所傷,幸好內力不深,不然這些人必將性命不保。
顧元興有點動容道:“小孩子打打鬧鬧也屬正常之事,但這事確是我顧家之過。你們孩子的醫藥費均由我顧家出,各位以為如何?”
眾婦女交頭接耳,商議了一番。最後一位稍胖點的婦女站出來道:“顧老爺說的也對,我們也不是故意為難老爺您,我們在此謝過老爺。我們這就告辭,老爺您保重,她們便一起退了出去。
眾人走後,顧元興問身後的顧玉福道:“福伯,這些傷口你怎麼看?”
顧玉福道:“這些傷口很特別,看起來建昭的拳法練得很到位,深得其髓,就是內力差了點。”
“他才八歲,已經很難得了,不過他出手很重,顯然是含怒出手。”
“若能好好調教,說不定會在數年後的‘精武會’上大顯身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建昭這孩子確是天縱奇才,又肯吃苦,可我一見到他我就會想起那場血腥。如今這兩個孩子又不合,唉!”顧元興搖搖頭道。
“站住”顧元興見建昭從門口經過便順便叫住了他。
他停下腳步,卻低頭不去看他這位所謂的父親,此刻建孝也在他的身旁。
“爹,今天他打我,打的我好疼,你要為我做主啊!”他搖著父親的空袖子。
顧元興看著顧建昭緩和的說:“你今天做了什麼,很威風是吧,將那些孩子統統放倒在地,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好多人來家裏,要求討個說法兒。”
顧建昭無語,他不會去解釋這件事情的經過,因為在他眼裏,這是沒有意義的。
“你站在那給我好好反省反省,真不讓人省心,”說完便帶著建孝揚長而去。
顧建孝回頭見建昭依然底著頭,臉上漏出了得意地笑容。
武林中,顧、鬆、端木三大世家每二十年都回舉行一次‘精武會’挑選年輕一代的精英共同切磋武藝。旨在讓年輕的世家子弟有進取心,再者三大世家,取勝的一方倍感光榮。因此這次‘精武會’也成了三大世家較勁的舞台。
江湖武林每三十年有一場比武,各大門派或江湖遊俠為爭天下第一的頭銜,都會在大會上亮相。舉辦地點會因時而異,各大門派為爭辦大會而不辭辛苦,因為這樣會讓他們在江湖裏的名聲大震。
顧建昭依然站在原地,天已經黑下去了,漆黑的夜空烏雲密布,隨時都有可能塌下來的樣子。他低著頭看著腳下尖,木偶般一動不動,他痛恨自己的父親,痛恨他的偏心。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趕快長大,他期待著屬於自己的那片藍天,再也不用看著他人的臉色行事。“噼哩啪啦”
老天終於忍不住鬱悶、煩躁,傾盆大雨瓢潑而下。他依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雨水由發絲逐漸流到腳尖,他恍若未覺,他在等,等著父親來安慰他,他明明知道這是奢望,可他還在等。此刻他想起了八年前的那個大雨的夜晚,自己的母親用劍指著自己,最後毫不留情的揚長而去。
“公子,公子,你怎麼在這裏會生病的!快進屋吧!”
顧建昭抬起頭,正好看見曆景元拿著把傘,焦急的朝著自己奔來,心中一陣感動。在這個世界上,對於他來說隻有這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忽然一陣劇烈的頭痛敢向他襲來,倒在了大雨中。
曆景元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昏睡的公子,感慨著天地的不公。他已經睡了三天三夜,高燒人未退去,如再無好轉,恐有生命危險。這三天,他去找過顧元興,可他得到的答案卻是‘小小風寒都扛不住,將來如何成得氣候?知不知道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這句話!書都念哪去了?’‘可這樣樣下去,可能會死人的。’最終他還是死心了,親自去翻閱醫書,找藥方,不知是上天保佑,還是他命硬,他的情況穩定了下來,高燒也退了,可還在昏睡。
顧建昭的手指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見曆景元正坐在自己床邊,雙眼密布血絲,顯然,休息不好。曆景元見他蘇醒過來,驚喜之情溢於言表:“公子你終於醒了!”
顧建昭撐起疲憊的身軀,緩緩坐起道:“景元,辛苦了,多虧你這些天的照顧,看你也累了,去休息會兒吧,我沒事了。”
“公子沒事,我不怎麼累,見你醒來,比什麼都高興!”
“他來過嗎?”
曆景元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神黯淡下來。他知道公子指的是誰。
顧建昭低下了頭,他好像在對曆景元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不會來,是我太太天真了,八年了這間屋子的地上沒有留下他腳上的一丁點土,可能已經被他遺忘了吧!”
“公子別傷心,你還有我啊!我們可以完全靠自己,為什麼要去求別人呢?”
“對,自給自足,豐衣足食,求人不如求己!”
另一間屋內,故建孝坐在餐桌旁,小腦袋轉來轉去,手中的筷子不安分的在碗裏晃來晃去,好些米都被撒在了桌子上,“爹,娘今天回來,咱們一塊去接娘回來好嗎?”顧元興放下手中的筷子,手撫摸著兒子的腦袋,眼中盡是寵溺:“好,等吃晚飯我們一起去接她,兒子真乖!”他微微點了點頭。
顧建孝拉著顧元興空蕩的袖子,晃蕩著悠閑的走出大門。
“爹,我好久沒見媽媽了,孩兒想念娘了,您想她嗎?”
顧元興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爹爹也想,很快你就能見到娘了。”
河陽城的大街上,一頂奢華的轎子,邁著很有韻律的步伐。
“夫人,老爺和少爺在前麵您……”
“好,停轎吧!”
身著華麗的楊念蓉緩緩下轎,見他父子二人,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顧建孝飛一般的撲向她的懷裏“娘,孩兒想您了!”
楊念蓉看著懷中的孩子,當她抬起頭時,見丈夫正看著她,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