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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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過後,藍調已開始準備營業,此刻的大廳內隻有稀疏的幾個人,完全沒有晚上野性火熱的氣氛。
酒保正細心地拭擦著玻璃杯,眼角瞥見一個客人正往這個方向走,待看清來人時,心裏暗吃一驚。應該…不是來找麻煩的吧…來的大概是個學生,卻一身狼狽,發絲微微和衣衫都略顯淩亂,臉色冰冷,周身散發一種陰沉寒冷的氣勢,眼睛不帶一絲感情,這…真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來歲的孩子應該有的眼神嗎?
“知道董祈吧?”冷冰冰的聲音沒有一絲的起伏。
“嗯…”酒保本能地應了一聲,仔細看著佟吻星的臉,覺得有點眼熟,似乎見過…
“他來的時候,跟他說一個叫佟吻星的人在環x路的那塊空地等他,是個男人的話就來!”說完,吻星不再多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酒保皺著眉,似乎。。。又有事要發生了…
夕陽下,一個男孩靜靜地坐在工地不遠處的一塊水泥石上,微微垂首,似乎在思考,周身一片死寂,遠遠看去,就像一座一動不動的雕像…
“唉…”喝下一大口冰涼的汽水,劉軍發出一陣滿足的歎息…今天打遊戲也算是暢快淋漓,如果忽略中間那個電話的話。邊喝著汽水邊回想吻星在電話裏的語氣,滿腹的不解,今天的吻星有點怪,不是,應該不止有點…八卦的劉軍撐著下顎,將記憶中的吻星和電話裏的吻星聯係起來…那個…不是有人冒充吻星來騷擾他吧…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劉軍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極力揮去這個恐怖的想法,不是的不是的,那個明明就是吻星的聲音。眼角瞥見某個角落的腰包,那個一樣讓人匪夷所思的東西,劉軍眉頭都快打結了,心中突然感到一陣不安,拿起手機,撥出一通號碼。
“喂?”電話那端的聲音蒼老而慈祥。
“喂?奶奶啊,請問佟吻星在嗎?我是他的同桌劉軍。”劉軍立刻裝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諂媚得人神共憤。
“小星不在啊,他不是今晚去你那嗎?”
“…”劉軍心中暗吃一驚,他什麼時候說過來這裏了?“嗯,是的啊,我打來看看他出門了沒啊,那現在應該在路上了。”此刻的劉軍暗自自戀一把自己的應變能力。
把奶奶哄得高高興興之後,掛上電話的劉軍心中的不安越加明顯。在廳中胡亂地悠轉幾圈後,左向右想,“啊!!!!!!!!”發出一陣鬱悶的吼叫,狠狠一咬牙,拿起鑰匙手機就出去了。
……
“董少,今天有個叫佟吻星的人找你。”董祈驚訝地微微抬起頭,看著酒保,等著他繼續往下說。酒保微微皺眉,考慮著應該怎麼說。
“然後呢?”董祈打斷他的思慮,強硬的語氣讓酒保不得不實話實說。
“他說在環X路那塊空地等你…還說…是個男人的話就去見他。”終於把話說完了,壓力一下子減輕不少。此刻的史青鸞皺著眉,似在思考著什麼…
心中一片疑惑,那樣的話…似乎是找碴的語氣呢,不過…他跟他,好像沒什麼過節吧…董祈站起來,對著身旁的史青鸞說道:“我出去一下。”
“祈!”史青鸞急忙拉住董祈,“安全起見,還是多帶幾個人過去吧。”
瞥一眼史青鸞,淡淡地說道:“不用了。”
看著董祈堅決的背影,史青鸞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還是不會改變主意的。盡管自己還是有點擔心,可是董祈是個驕傲的人,就算因為他的驕傲而吃了不少暗虧,他還是一如既往,從沒變過…
“靠!”來到學校的劉軍找了半天都沒發現佟吻星的身影,抓狂地想殺人。“佟吻星,你最好不要讓我找到你!!!”要找到了就狠揍你一頓!暗暗下定“決心”,劉軍跑出校門,打車往藍調的方向開去,既然找不到佟吻星,那先找董祈好了…
來到空地的董祈一眼就看到那個沉寂的身影。似乎為配合那個似在沉思的人,董祈慢慢地走過去,來到他的麵前,才開口說道:“你找我?”
低著頭的吻星微抬眼眸,“嗯。”不大不小的聲音隨風消散。
那聲音似乎壓抑著什麼…
不待董祈多想,站直身的吻星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拳,突然感覺到煞氣的董祈本能地側身閃躲,但毫無防備的他還是慢了一點,拳頭擦著臉揮過,但還是感到一絲的痛,如果這拳頭打在臉上…
另一拳接踵而至,讓董祈無暇細想。這速度…心中暗暗驚訝,董祈收回心思,警戒地望著佟吻星。幾步之遙的距離,董祈能感受到吻星強烈的怒火。望進那雙明亮的眼眸,在裏麵他隻找到恨意和陰寒,他什麼時候惹了佟吻星了?董祈不解,難道是…那個腰包?!那個腰包傷到他平民敏感的心靈了?臉上突然火辣辣的疼,不經意陷入思索,臉上正正挨了一拳,估計臉上會出現前所未有的風光偉“跡”。
一拳,兩拳,三拳…董祈站著一動不動,眉頭也不皺一下,被怒火衝昏頭腦的吻星下手又既快且狠,雖然董祈毫不反擊讓他心中驚訝,但此時的他腦中隻有旺財的哀叫聲,兒時打架的畫麵和“霸王餐”狼狽離開的時候所說的話…
感覺到佟吻星所散發的怒氣和冰冷,董祈不明白為什麼他怒火的矛頭直指向自己,猜想肯定有時發生了…但是…這是他欠他的,畢竟一個腰包不能代表什麼…
八拳,九拳,十拳…就在吻星揮出第十一拳的時候,董祈突然低頭躲開,橫腿一掃,突然的衝擊讓吻星倒退好幾步,警戒地盯著宛如蓄勢待發的黑豹的董祈,他已作好展開一場惡戰的準備。
十拳,已經足夠換他欠他的人情了,雖然不知道原因,這也不是在自己的管轄範圍,既然他有勇氣挑戰自己,就應該有所覺悟!
迅速展開攻勢,揮拳,閃躲,橫踢…動作一氣嗬成,無論吻星怎樣攻擊,董祈總能擋住他的攻勢,還在適當的時候反擊!
“嗯…”被董祈一拳揮中肚子,吻星疼得嘴唇泛白。董祈好整以暇地調整姿勢,挑眉審視著佟吻星,那雙眼眸不帶一絲情感,似在看著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怎麼?這樣就受不了了嗎?”
聞言吻星狠狠地直盯著董祈,忍受著身上多處的疼痛,準備再次展開攻勢。
“這,才是開始呢…”董祈開始不留情地對著吻星揮拳,速度快,力度狠。吻星本就不是董祈的對手,加上中午消耗大部分的體力,此時的速度更是跟不上,無論怎樣,他的拳頭都碰不到董祈的衣角,拳頭砸在身上火辣的疼,痛覺快接近麻痹,他已不知道自己到底挨了多少拳,隻知道絕不能認輸!絕不能在那個人麵前低頭!
……。
從藍調出來,當劉軍趕到空地的時候就看到一幅畫麵:被夕陽染得火紅的天空下,一個穿白色校服的少年滿身狼狽,而穿黑色衣服的身影是那麼的冷漠,無情且狠辣。白色身影一次次倒下或退後,可是總是不甘心地再次衝向前…
看著麵前的佟吻星,那雙毫無畏懼的眼睛,即使眼神開始渙散,還是一如既往地不退縮。再次揮下拳頭的董祈有那麼一絲絲的動搖…
佟吻星感到自己的體能已經接近極限,疼痛使他眼睛都快睜不開,隻能眯著眼,抬起宛如千斤重的手臂…
“住手!”一聲大喊引起兩人的注意,佟吻星稍稍轉過頭,眯著的眼睛看不清來人的樣貌,已抬起的手臂緩慢地揮動…
“你傻了嗎?!!!”來人一把抱住他的腰,讓他不能再前進。
“放開。”聲音輕微,但卻透著一股堅定。
“你看你,都成這個樣子了,還不走啊?!!!”劉軍心中焦急,董祈不是好惹的角色,像佟吻星這種平民,惹上他,以後絕對沒好日子過。
“放開我!!!!!!!”吻星開始用力掙紮,泛紅的眼睛還是直盯著董祈,像是一頭因傷心而徹底暴怒的野獸。
劉軍急得滿頭大汗,死死抱住掙紮的吻星,“你能這樣任性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隻會讓關心你的人心痛啊?”不敢在董祈麵前提起吻星的奶奶,那是吻星最致命的柔軟,劉軍知道這樣的話吻星肯定能聽懂。
聽到劉軍的話,吻星漸漸放棄掙紮,像個已經失去靈魂的人偶,臉上一片死灰…
而董祈,隻看了吻星一眼,然後,轉身走進夕陽的餘輝中…
吻星永遠都忘不了那個眼神,那個宛如高高在上的天神的眼神,俯視著卑微而狼狽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