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菱，最靠近偼水以北的城市，城市不大，卻因偼水來往商戶而繁盛，當地人富足，過往商賈皆在此處停留，此時正是夜晚，即使尚聖朝撤銷了宵禁，卻依舊沒什麼行人，城市籠罩在一片黑暗和冷清中，卻有一個地方是例外的，滿春樓，聽名字便知道，春菱最大的妓院，最大的特點是建在了水上，像河上巨大的船，卻安穩無比，每個房間皆可看見偼水的河流，為供恩客觀賞，房間的窗子都極低，真的如船一般。據說春菱最美的花魁你都可以在滿春樓享受到，這裏是男人討歡消金的地方，名副其實的隻賣身不賣藝。此刻滿春樓裏的一個房間正時歌舞生平，有些人醉了，真的醉了，有些人也醉了，醉的看著舞姬的腰，笑著貼了過去。而辛褚也醉了，醉的卻不是二者，而是窗外河水中的星空，他手中把玩著酒杯，半身都伏在窗沿上，春菱的夏風，帶著些許的涼意，辛褚醉的不想睜開眼睛。
    “辛老板，夜晚風大，小心著涼“一個妙齡少女來到辛褚的身邊，輕輕的在他耳邊說道，身上淡淡的胭脂味道，每一個聽到耳中的字，都甚是撩人。
    辛褚把身子探了回來，“小蝶，你覺得那夜空美嗎”辛褚笑著問
    “美，美極了，可惜辛公子隻看美景，豈不是辜負了這良宵，說著，那個被叫做小蝶的少女靠在辛褚的懷裏，辛褚笑著聞著小蝶身上的香氣，眼睛看著滿屋醉倒的人，昏昏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辛老板可知這諦燁教”小蝶看辛褚有些心不在焉，於是極為有心的搭著話
    “知道，能不知道嗎，尚聖朝的孤兒可不知自己的父母是何人，卻無法不知這四家之首諦燁教”
    “恩，老板說的極是，這段時間春菱也是不安寧，前些日子這滿春樓也來了一位怪客”
    “什麼怪客”辛褚看似有些被這話題吸引了，小蝶趕快賣起關子，有些抱怨的說道“辛老板好無趣，小蝶和你說著風花雪月之事，您不理睬，現在卻又叫小蝶說些旁事”
    “你說完，在下就陪小蝶你聽風賞月，如何”辛褚說著又摟緊了小蝶幾分
    小蝶自是知道什麼是見好就收連忙說“辛老板一定知道，這諦燁教十幾年沒有教主，其下六道君主位高權重，前些日子，滿春樓來了一個英俊的不得了的爺，那樣貌，還真是沒的說，隻是性子有些冷，不愛言語，他叫這裏最好的姑娘陪他，老鴇看他有些蹊蹺，便叫他先付錢，但他隻拿出了一個木牌，老鴇的臉都青了，您猜是什麼牌子”
    “不知”辛褚很合適宜的搭著話
    而小蝶也故作神秘的貼著辛褚的耳朵小聲的說“諦燁教六道牌位”
    辛褚有些不可思議，慢慢的說道“這六道君主向來神秘，這樣公然的出現，怕是有假吧。”
    “誰說不是，但那牌位可不像假的，鬼知道”
    “天道賀蘭君主，人道周君主，旁生道顧君主，餓鬼道金君主，地獄道霜君主，而修羅道至今還沒人職位，那人是哪道君主？”
    “不知道，小蝶就是想知道，也不敢問啊，但小蝶卻也能猜，春菱是惡鬼道的範圍，奴家有幸的見過惡鬼道的君主，自是知道那人不是惡鬼道的，人道的周君主聽聞是個古稀老人，那應不是，而旁生道的顧君主聽聞人如其道，是牲畜般下賤的人，也就說隻剩下天道和地獄道，而這這六道君主，地獄道君主長的極為俊美，見過的人都稱之為天人，奴家猜測……”
    “小蝶倒是好生的聰明”辛褚說著寵溺的吻了小蝶額頭一下，而後便又看向窗外，似乎那裏有他極為留戀的東西
    “辛老板都看了一晚上這美景了，都不想做點別的，還是這景色就這麼的令辛老板沉迷”
    “恩，真的很美，但美的卻不是此時的景，而是……”辛褚話還沒說完，外麵一個侍者敲門，然後靜靜的走了進來，越過其他人，來到辛褚的身邊，俯下身子，貼著辛褚的耳朵說了些什麼，辛褚聽完欲起身要走，小蝶卻一把拉住辛褚的手
    “辛老板，何事如此著急，剛剛還說要小蝶陪著聽風賞月那”小蝶的聲音柔柔弱弱，眼中含波，果然是媚到骨子裏了。辛褚重新的把小蝶拉到壞了，一手端著他的小巴，笑著說“你可不要後悔啊”，說完便吻了上去，身體越發的摟緊，另一手順勢也滑進小蝶的衣襟裏，看來辛褚的技術很好，沒幾下小蝶便隻剩下呻吟的份，認辛褚的手自己的身上上下遊走。同屋的另外幾個老板也會心的一笑。這辛褚是最近在這春菱活動比較頻繁的一個商人，家事一般，計謀也一般，卻在人不注意的時候順理成章的進入了春菱商會，這不得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今兒這場宴無非就兩個目的，一是見見這辛老板到底是何許人也，二是順便探探虛實，是敵是友。但今日一見頗為意外的並非是辛褚生意上的一些事，而是這辛褚本人，此人太過年輕，也就隻有二十出頭，樣貌一般，第一印象是一個有些羸弱的書生，其他幾位老板剛見還以為是辛老板身邊的謀客或是文書一類的，但卻沒想到竟是辛褚本人，再來奇怪的是談吐舉止，太過正常，這些道上的老油條最怕這種，要是和他們繞彎子的說，他們絕對能探個七八分，可惜這辛褚一切都正常，反而讓他們絕的不正常。但現在的情形，辛老板終是難過美人關，幾位老板剛剛放下些心，門卻再次被推開，此時進來一位老者，衣著素樸，應是個下人，依舊是來到了辛褚的麵前，作禮，然後用沒有起伏的聲調說道“辛褚大人，剛剛暗風來傳，說地獄道君主霜辰不日將隨新教主查檢各道，我們是否要連夜趕回駐守，擅離道域多有不妥”老者的聲音不大，卻巧妙的讓房裏的每個人都聽到了。那幾個剛剛還暗自推測的老板此刻眼睛瞪得老大，臉色發青，其中一個更是用那近乎顫抖的說了一句“諦……諦燁教”
    辛褚這時才慢慢的離開了小蝶的嘴，而小蝶此時也由麵色紅潤到現在的失了血色，辛褚有些遺憾的看著窗外，眼神有些迷離，房間裏靜的似乎連呼吸聲都聽不見，辛褚良久才慢慢的說道“小蝶，這都要怪你啊，本來我是可以離開這裏，再聽這個消息，可惜，你拉住了我，你也知道，諦燁教規矩，各道君主沒有教主傳令，不得擅自離開道域，哦，對了，你可能不知道，在下其實名為辛褚，而我的姓氏並非是辛，而是顧，本君就是旁生道君主顧辛褚，那個你嘴裏如畜生般卑賤的人。”說完，辛褚看了一眼屋子裏的人。在欣賞完每個人的表情後，辛褚對老者說道“一個不留”
    小蝶頓時傻了眼，然後拚命的爬到辛褚的腳下，不停的磕著頭“小蝶錯了，顧君主饒命啊，小蝶知錯了，小蝶願做牛做馬一輩子服侍您，請您放過我吧”說完後，一屋子的人方才反映過來，紛紛的跪下，請求顧辛褚饒命
    顧辛褚俯下身子，看著跪在地上的小蝶，眼睛裏流動著異樣的色彩，“機會隻有一次，可惜……你錯過了”
    第二日，春菱城一夜之間少了幾位有名的巨商，連同他們的家眷一起，傳聞此事與諦燁教和暗皇府的紛亂有關，不過，幾日這些傳聞便被另一些傳聞替代，奈何，在這動蕩的時期，幾個人，幾個商人，是無人多問的。當然，也包括春菱城裏的另一個君主，餓鬼道金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