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30章:意外失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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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給!”綠珠剝好了一個瓜果,遞給我。
我接過,靖安夫人笑著看我,“真羨慕妹妹,身邊有這樣的一個巧人,模樣不俗,更是心靈手巧!”
我也客氣道,“哪裏!都是進宮多年的老人了,這點事情若是還做不好,那簡直一無是處!”
這時,向來不多話的李美人唏噓道,“梨美人身邊的這位侍女,倒是和一位故人長的頗為相似!”
我下意識反問道,“不知是哪位故人?”
李美人清淡地笑笑,“是與我同時進宮的玉美人!”
“疙瘩!——”身前,綠珠正在替我倒茶的手驀地停滯了一下,茶蓋與碗沿發出一聲輕輕的碰撞。
我無意識地撇了綠珠一眼,她已經恢複正常,細長的手指捏住了青花釉白底暗紋的茶壺,提高,再細水長流地注入茶杯裏。
我笑看著李美人,“玉美人?這個人我倒是從來不曾聽說過!”
李美人道,“梨美人剛剛進宮,自然不認得。這位玉美人與我一樣,都是十年前進宮的。”
“哦。倒是我孤弱寡聞了。”我輕點頭,十年前,我還六歲,還在那個很遙遠的21世紀呢。“那改日,一定要請這位玉美人出來聚聚。”
聞言,李美人突地黯然,低頭攪著自己的絹帕,咬唇淒然道,“玉美人早在五年前,就香消玉殞了!”
此言一出,這桌麵上的幾人頓時神色各異。
我和梳雲都是剛進宮的,頭一次聽說關於妃嬪死亡的事情,都很是詫異。
靖安夫人的麵色也突然蒼白,繼而揪住羅帕輕掩嘴唇,“說到這個玉美人,本宮剛剛進宮時,就是承蒙她多番照顧,才能得而順利進入後宮。玉美人,人如其名,果真是個白玉般的美人兒,不僅人長得美,心地更是善良!”又歎了聲氣,“可是五年前,玉美人也不知怎的,就突然得了病疾,死地非常突然!”
梳雲好奇問道,“不知是生了什麼病?”
李美人歎氣道,“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那個時候,玉美人剛剛失寵,在桃花林裏發現屍體的時候,已經死亡多時,身上甚至……甚至爬滿了螞蟻。”說到這裏,李美人的嘴唇抖動的厲害,眼眶通紅,似乎再次回想起了那慘不忍睹的一堵。
“嘔……嘔……”靖安夫人聽罷,麵色越來越難看,起先還硬是憋著,最後再也忍不住,低頭嘔吐起來。
侍女慌忙上前伺候著,林玉鏡皺眉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無端的說到死人,看把姐姐惡心的。”
靖安夫人含笑著搖搖手,“不礙的,我本來就有點反胃不舒服。”又安慰李美人,“我知道當初你和玉美人關係甚篤,隻是死者已矣,還請李美人節哀。”
李美人道,“過去的事情,我也是爛在了肚子裏的。隻不過今日見到這位姑娘,引得我神思而已。”又湊近了去瞧綠珠,喃喃,“像,像,實在像。這一細瞧,還真有玉美人當年的幾分神韻在。”
林玉鏡嗤笑道,“有這麼誇張嗎!玉美人好說歹說也是個美人身份,可綠珠區區一個宮女,豈能相提並論!”
我眉眼不動,不疾不徐地抿著茶水,綠珠笑道,“林美人說的對。奴婢是個宮女,不能和玉美人相提並論!”
我接口道,“這個玉美人死去多年,竟還能讓眾位娘娘念念不忘,看來在當年的後宮中也是個傳奇女子了。”
李美人仍然沉浸在玉美人死亡的陰影裏,淡淡道,“人死了,多說無意!”稍頓了一下,低頭黯淡道,“我身子有些不適,就先行告退了。”
眾人都知她心裏難受,也不多勉強。
靖安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站起,“本宮也有些乏了,也先行告退了。”她要走,林美人自然是形影不離地跟著。
氣氛有些怪異,再繼續留下來也沒有意思。於是我和梳雲都雙雙離席,我道,“既然如此,那大家改日再續!”
靖安夫人點頭,走近我,“妹妹,走好!”
前方的路隻有一條,我們簇擁著往前走,沿途風景旖旎,柳葉隨風飄浮,拂在人的臉頰上,微癢的,我拂掉這些擾人的柳葉,心中是一種無來由的心煩意燥。
驀地,身旁的靖安夫人發出一聲尖叫,我下意識地別過臉。
她的臉在刹那間呈現出一種驚恐的神色,伴隨著身邊侍女的驚呼聲,她的整個身子往前傾去,她的麵前就是石階,眼看著她就要往下栽去……
“啊!——”這次尖叫的換成是我。
靖安夫人在半空裏騰空了雙手,有如墜河前的掙紮,她在摔落前,潛意識地抓住了我衣袖。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股力道,拉了個踉蹌,也順勢滾落了下去。
“梨瀧……”
“娘娘……”
身邊頓時響徹起眾人的驚呼聲。我眼前一花,就毫無知覺地滾了下去。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天地間的萬物宛如一道道疾馳而過的剪影,紛雜的腳步聲,重疊的人影……我和靖安夫人在數十極的石階裏相互碰撞著,最後的那一擊,我的額角猛地撞在花壇邊的假山上。
犀利的疼痛,如針鑽似的。
“娘娘!”綠珠急忙跑到我身邊,扶起我,“娘娘,您怎麼樣了?”
我睜開眼睛,頭暈地厲害,適才那一記重擊,讓我有種要撕裂般的感覺。驀地想起什麼,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還好,孩子還在。
我勉強地扯出一抹笑,“我沒事。”
“看您的額頭都流血了!”綠珠擔憂道,“奴婢去找太醫!”
那邊,靖安夫人的貼身侍女香容突地發出一聲尖叫,“啊,夫人,您流血了!”
我順勢望去,不由心驚。有一小股殷紅的血跡正從靖安夫人的下身裏緩緩流出,靖安夫人捧著自己的肚子,十根纖細的手指都沾染上了血跡。她麵無血色,嘴唇猶如枯萎的花瓣瑟瑟發抖,白皙的手指在腹間胡亂地摸著,又顫抖著伸至自己的眼前……
眾人噤若寒蟬,這樣的情景,哀慟至極,而身為女人,大家都知道這意味什麼。
“啊!——”她領悟到什麼,開始癲狂地叫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夫人,夫人!”香容淚流滿麵地去抓住她。
向來以雍容華貴視眾的靖安夫人,此時鬢發淩亂,全無半點往日的風姿,癡癡顛顛地踉蹌著身子,“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夫人!”香容好不容易抱住她,“夫人,您要節哀啊。”
這個時候,梳雲蹙眉大聲道,“鬼哭什麼,還不快點去請太醫。”
香容這才抬起滿是淚花的臉,跌跌撞撞的往太醫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