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進屋裏去說吧，我怕……”桑暮凝看了看院外，李決疏和葉一一來小住幾日，那麼桑府裏的下人走動一定更勤了。
    “屋子裏不憋屈嗎？這樣吧，以我的名義去跟桑老爺說，我們出去玩吧。”李決疏微微一笑。
    “小凝你不是這段時間被禁足了嗎？剛剛聽一一說，你還翻牆出去了呢，我們就大家一起出去轉轉吧，有我在，桑老爺桑夫人一定放心的。”
    “魔頭大哥，你說呢？”桑暮凝偏頭去問越城寒，她覺得越城寒可能不太願意和那麼多人在一起，桑暮凝打算等越城寒拒絕，自己也正好順勢打發李決疏回去休息。
    “好啊。”
    沒想到越城寒會那麼爽快就答應了，桑暮凝有些意外。就連聶辛都有些意外。
    聶辛扯了車越城寒的衣袖，越城寒輕輕的搖了搖頭。明知道不應該答應的，這個李決疏即使不是敵人，也應該不會是朋友吧？可為什麼會答應呢？為了桑暮凝嗎？怕她左右為難？
    “既然越宮主也沒有意見，那麼我這就去跟桑老爺說。小凝，你和一一在這裏等著，別亂跑哦。”李決疏的這個口吻不像在跟人說話，像是在哄什麼小貓小狗之類的寵物。
    葉一一對他吐了吐舌頭外加一個白眼，桑暮凝則是有些尷尬的笑笑，不知道以前的李決疏和桑暮凝是怎麼相處的，難道也是這樣？
    片刻之後，李決疏就回來了，越城寒也做了一點變裝。桑暮凝和葉一一簡直歎為觀止，這古代人的易容術真是厲害，倒不是用什麼人皮麵具，隻是隨便改變了一下眉型眼型唇形，越城寒整個人都不同了。
    約好了在桑府外碰頭的地點，越城寒和聶辛先翻牆出去，不過聶辛沒打算和那麼多人一起來個什麼黃昏遊什麼的，所以出了桑府之後，就自行離開了。越城寒下意識的摸了摸腰上的一把劍，向著剛剛越好的地方而去。
    桑暮凝臨出門前，和自己的爹娘作福打個招呼告個別，臨走時看到了截然不同的兩種表情。桑老爺一臉的笑意，怎麼都掩不住，好像自己女兒不是出去玩，而是直接嫁到了什麼好人家去了。桑夫人則不同，有些擔憂，又有些欲言又止，那樣的神情讓桑暮凝很是疑惑。她這個母親一直都有些怪怪的，她減肥她也不高興，出去玩她也不高興，管他呢，難得有機會出去逛，桑暮凝決定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桑暮凝和葉一一做馬車，李決疏騎馬，小東趕車，巧兒在馬車內伺候著，其實也沒什麼好伺候，就是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今天他們第一站是醉香樓，之前李決疏答應過他的小廝小東，那小子很會吃，要吃醉香樓的梨花糕，聽雨欄的香酥魚，還有夢回閣的醉生夢死。所以就著這樣的機會，一行人也正巧跟著先把著三個地方吃一遍再說。
    當他們到達醉香樓的時候，越城寒已經先要了一個雅間。說是雅間，和現代的包間也不是很一樣，隻是一個靠窗的一塊地方，被屏風隔了，看上去就像一個房間一樣。
    “你們點吃的吧。”越城寒冷冷的。雖然改變了小小樣子，不過桑暮凝還是很喜歡看他的眼睛，經常不注意眼睛就瞄上去了……
    “小東，今天也算是請你吃東西，之前答應過的，所以別客氣了，坐下吧。”李決疏微微一笑。
    “那麼，巧兒你也坐下吧，以後和我們出來，不需要守什麼亂七八糟禮節。”桑暮凝拉了巧兒坐在一邊，不過巧兒顯然有些別扭，那個小東就不一樣了，悠然自在的很，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別扭。
    桑暮凝的左邊是越城寒，右邊是巧兒，對麵是李決疏，小東和葉一一。菜是李決疏點的，沒有點什麼正餐，都是一些小點，其中就有醉香樓的梨花糕。桑暮凝不太愛吃甜食，所以這一頓沒怎麼動筷子，隻是嚐了一些，喝了點茶，越城寒好像有心事，巧兒是不敢吃，所以除了這三人之外，其他的都是那三個人吃掉的。
    第二站是聽雨欄，這次是吃主菜了，別說，這香酥魚確實是好東西，魚皮不知道是煎的還是炸的總之脆脆的，但是魚肉卻非常嫩滑，好像入口即化一般，加上濃濃酸酸甜甜的醬汁，果然人間美味。桑暮凝翻了個白眼，她一個大小姐都不知道這麼多好吃的，可一個小廝卻知道的那麼清楚，看來這個李決疏平時太慣著自己這個隨從了。
    這一頓吃的很滿足，桑暮凝不斷給越城寒夾菜，越城寒總算吃的多了些，一桌子的菜，他們幾個人狂風掃落葉一樣的掃的幹幹淨淨，就連巧兒也漸漸放開了，不再那麼拘謹。
    “接下來，就是夢回閣了吧？話說話來，這『醉生夢死』到底是什麼東西……”桑暮凝疑惑的詢問李決疏。
    “是酒吧？”葉一一插口。
    對哦，好像之前不知道在哪個小說或者電視劇裏看過這個名字，確實有一種酒就『醉生夢死』，據說喝了可以讓人忘卻煩惱整個人飄飄忽忽的。
    “不是酒哦，是……”
    “到了你就知道了。”李決疏打斷了想要揭露謎底的小東的話。
    什麼呀，那麼神秘，切……桑暮凝翻了個白眼。
    桑暮凝其實也不是一個八卦的人，反正遲早都會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所以她也不著急，但是當她坐在夢回閣裏麵的時候，還是有些微微驚訝。
    這裏的一桌一椅，一花一木，都是如此的典雅。
    “這家的老板品味不錯。”
    “小凝你喜歡就好。”李決疏打了個響指，一個侍者走了過來。
    喲，還挺會耍酷的……桑暮凝扁扁嘴，視線瞟到越城寒的身上，後者也正看著自己，桑暮凝登時對他柔柔一笑，葉一一搖搖頭，還說不喜歡越城寒……
    當『醉生夢死』上來的時候，桑暮凝和葉一一都呆住了……那是什麼？一大盆的蓮花？在兩人看來的確就是如此，一個很大的木盆，幾乎就有整個桌子那麼大，裏麵的水碧綠碧綠的，還微微發藍，水麵上飄著幾朵睡蓮。
    “這是什麼？”桑暮凝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道道。
    李決疏微笑不語，從旁邊拿了一個大勺，往水下舀去，然後勺子再提上來的時候，裏麵赫然都是一顆顆像南海珍珠那麼大的圓形珠子。李決疏將它們盛到碗裏，然後有舀了一些綠綠的水……遞給桑暮凝。
    “嚐嚐看，我想，你會喜歡……”
    桑暮凝為難的看了看碗裏，這東西，不得不說，湊近了聞很香，淡淡的清香。不過這真的能吃？不是什麼泥巴水吧……
    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水，有蓮花的清香，有點酒香，但是相輔相成的很好，還有點點甜和一點點的鹹。奇怪了，以前在現代，就有人說又吃甜又吃鹹臉上會長癩子，而且他本人也不覺得嘴裏同時有著兩種味道會如何的好。
    不過……這個滋味卻有些奇妙，那甜和鹹配合的恰到好處。
    再吃了一口那個像南海大珍珠的圓圓的東西，咬下去非常有口感，香香脆脆，更難得是，當你咽下去之後，你的喉嚨那裏都會感覺到一陣淡淡的幽香，這種感覺……真的讓人飄飄然。醉生夢死……這一道淡淡的菜色，配上一個如此的名字，的確別有一番風味。
    “真的很特別哎，這脆脆的東西是什麼做的啊？怎麼這麼好吃？而且有淡淡的甜和淡淡的鹹味組合在一起。”葉一一也吃的停不了口。
    “紅菱……這圓圓的東西，是紅菱……”李決疏淡淡的一句話，讓葉一一手裏的碗『砰』的一下掉在地上，碎了。抬眼去看桑暮凝，桑暮凝也有些驚訝，雖然在她去幫越城寒解圍的時候她沒聽到葉一一和巧兒的對話，但是後來李決疏喝杏仁露的時候他也提到過他們以前關於紅菱的事情，難道……
    “以前，你不愛吃紅菱，因為你怕甜，你的腸胃不好，也吃不了生的東西，紅菱自然要生吃才香脆，煮過就會麵了。我記得在我們分別的時候，我曾經說過，當我再回來的時候，一定會研究出讓你吃了不覺得甜，但是卻確確實實有甜味的東西來，而且，我也一定會研究出讓煮過的紅菱不會變的粉粉麵麵的方法……我說過，我一定會為你做到。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吃紅菱了……”李決疏的神情眼神讓桑暮凝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可是，現在這個天氣，怎麼會有紅菱……”桑暮凝悶悶的開口，此刻她突然也想到了，原來的桑暮凝落水原因，是為了去采紅菱這件事也是多麼不可思議。
    “小時候的你曾經對我說過，我們地位相差太大，不管桑家認識多少達官貴人，都是商人，而『士農工商』，商人……是下九流的職業，當時我對你承諾，我一定會回來娶你，但當時的你已經很聰明，你拒絕了我，你說，除非我能做到，讓我從小就喜歡吃的紅菱變的讓你也能接受，煮過之後也像生的一樣香脆，還有，除了秋季，其他季節也能吃到紅菱，你就會考慮嫁給我。如今，我做到了，這『回夢閣』，是我為你開的，而這裏有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小凝……”李決疏對著桑暮凝伸出手。
    桑暮凝的身體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