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越城寒終於是明白過來了，立刻結結巴巴的跟著演戲。
    “那個，她不是……我沒有……我，我……”
    桑暮凝想笑，好彩她正背對著淩懷素，不然恐怕還真會被那郡主看出她此刻非常奇怪扭曲的臉。
    不過淩懷素顯然已經是大受打擊，越城寒是因為不懂演戲所以結結巴巴，但是在她看來，卻是越城寒心急的想要解釋什麼。
    “你還說不是……你和她孤男寡女在這偏僻的地方，即使做了……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又有誰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啊，你居然這樣對我！枉我對你那麼好，平時給你做飯熬湯，你受傷的時候是誰照顧你的？為了怕你的死穴被人知道，我甘願做你背後的女人，默默的支持你，甚至隱藏在黑暗裏我都願意，可你……可你……嗚嗚嗚”桑暮凝用手帕捂住自己的眼睛和大半張臉，整個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在別人看來她在哭，其實她是在笑……
    “越城寒，你，你居然有妻子了？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外麵也沒有人知道啊，你是騙我的吧……”淩懷素驚訝的發問。
    乖乖，這女的不好糊弄啊……桑暮凝瞬間收了笑容，將手上絲帕拿下來，眾人看到的是一張帶淚橫的悲傷臉孔，沒錯，帶淚，不過那眼淚是憋笑憋出來的。這樣的一張臉，就連越城寒看了心都抽了起來，想起剛剛桑暮凝說的話，沒錯，這段時間她確實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每當他想出去走走，她都不放心一定要陪著……壞了，這越城寒突然感覺，自己也好像入戲了。
    至於聶辛嘛，心裏也不由自主的讚歎，這女子的演技真是強，就連他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她哭的挺可憐的……
    “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如果，如果……如果我的相公真的和你兩情相悅，那麼……我可以成全你們……反正，我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都是沒良心的……”桑暮凝擦了擦眼淚，臉上儼然一副壯士斷腕的悲壯表情。
    “寒寒，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是能夠成為你的妻子，我很開心，我……祝你幸福……”桑暮凝受傷的絲帕一揚，咬住下嘴唇楚楚可憐的一甩頭，就要離開。
    聶辛額角青筋一抽……努力穩住自己的心緒，這才沒有表現出什麼失態的舉動。寒寒……呃……這女的也真敢叫，太惡心了吧……
    越城寒看到桑暮凝如此『悲切』的轉身而去，哪裏還能多想什麼，一把拽住桑暮凝的手臂一個用力，桑暮凝就被拉的一個回身跌回他的懷裏。
    “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不要你……”越城寒緊緊摟著桑暮凝，就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在演戲還是真的真情流露，桑暮凝的臉埋在越城寒的胸膛，臉上又開始憋不住漾起了笑容，不錯不錯，這越城寒孺子可教也，如果他不拉住自己，這場戲還真不知道在那麼做下去。收拾了一下笑意，桑暮凝緩緩從越城寒的胸膛裏抬起了頭，臉上寫滿了受傷後的防備，還有一點點的期盼和疑問。
    “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桑暮凝的眼角瞟了一眼淩懷素，嗯嗯，這下好了，這郡主徹底傻了眼了。
    “啊！好痛！”桑暮凝玩心大起，突然想起自己此前還做了一個準備，自然不能浪費，做戲做全套嘛……
    “怎麼了？是我弄疼你了？”越城寒關切的檢視桑暮凝。
    桑暮凝愣了愣……這人的演技太好了吧……那眼睛裏滿滿的關切，是她頭一次見到的，以前那對俊美的眼睛裏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討厭，都是你啦，也不小心一點，弄傷了孩子怎麼辦？”桑暮凝有些害羞的嬌嗔了一句。
    聶辛如遇天打五雷轟，差點忍不住就往旁邊一棵樹上一頭撞上去。那桑暮凝撒嬌的聲音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不說，那說的話的內容更是讓人無語……
    越城寒也是一僵。
    就見桑暮凝一臉害羞的拉開披風，那個塞了軟枕凸起的肚子露了出來……她還煞有介事的用手撫了上去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的摸。
    “要是孩子有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聶辛看到她的肚子，突然明白了剛剛桑暮凝跑到石頭後麵幹嘛去了……突然他又覺得自己有吐血的衝動……
    越城寒怔怔的摸上桑暮凝的肚子，不過隨即就明白了這裏麵大概是個什麼東西。
    “孩子……沒事吧……”憋了半天，越城寒也就隻能憋出這麼一句。
    “有點疼，但是我想沒什麼事吧……”
    “宮主……宮主夫人恐怕是動了……胎氣……我看，還是先回去讓宮主夫人好好休息休息吧，大夫之前說過，孕婦不能情緒太過波動……”聶辛說完這段話，差點沒咬了自己的舌頭。
    “對對對，那我們回去吧……”越城寒已經完全忘記了淩懷素的存在，立刻就摟住了桑暮凝的腰抬腳要走。
    “越城寒，你當我死人啊！”淩懷素幾個跨步來到越城寒和桑暮凝的麵前。
    “懷孕有什麼了不起啊？而且這個女人長的一點都不好看，還那麼肥，我就不信你會愛她，一定是你之前受傷她照顧你，你感恩才娶她的對不對？”
    這女人還真是鍥而不舍啊……
    “在我眼裏，她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子。”越城寒突然非常嚴肅的說出這句話，那語氣和之前他對自己，對淩懷素說的都不同，淡淡的，卻散發無比的愛意和堅定。桑暮凝不禁偏過頭去看他。
    越城寒的臉上恢複了以往的冷漠，不再是剛剛被淩懷素纏住時候的無奈，也不再是自己突然衝出來演這麼一出戲時候的呆愣和無措，越城寒又成了以前的越城寒，但是卻又好像有什麼不同了。
    淩懷素看著越城寒散發寒意的眼神，愣了片刻。為了身邊的那個女子，他居然用如此的眼光看著自己？
    “不可能的……絕不可能……『江寒宮決』的越城寒，堂堂問天宮宮主，絕不可能喜歡這樣的女人，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勾引他！”淩懷素有些惱羞成怒了，突然就聽到『啪』的一聲脆響，所有人愣住，淩懷素打了桑暮凝一個耳光。
    以越城寒的功夫，他一定是可以擋住這一巴掌的，隻是他以前從來沒有和女子打過交道，所以也不明白這一個女人打另一個女人的耳光是這麼迅速幹脆的，所以一時間也竟沒有攔住。
    淩懷素的手勁很大，桑暮凝的臉被打到偏到一邊。她苦笑一聲，用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在現代，她還從來沒有被人打過耳光。雖然她幫越城寒解圍用的方法也並不光明，也料到女人爭風吃醋的時候什麼都做的出，不過此刻被人扇了一巴掌到底還是有些回不過神。因為她一直覺得，即使打人，也不應該扇對方的臉，因為那是在踐踏別人的尊嚴。
    越城寒上前一步，周身都開始散發出寒氣。聶辛的神色也凝住了，他很清楚的知道，越城寒此刻正在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那散發出來的殺氣，隻有在越城寒麵對十惡不赦之人才會散發出來的。
    淩懷素自然更是嚇得開始往後退，她自從見過越城寒並且愛上他之後，每次遇到他她纏得再緊，對自己都頂多隻是無奈，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動過殺機。他就那麼愛那個女人嗎？那女人有什麼好……沒有她身材好，也沒她漂亮……
    突然，越城寒感覺到一隻手輕柔的拉住了他，偏過頭看過去，卻是微笑著的桑暮凝。
    桑暮凝對著越城寒微笑著搖了搖頭。越城寒周身的殺氣和寒氣都漸漸退了。聶辛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桑暮凝的背影，看來他一直太低估這個女子了，她的影響力大到無法估計……因為從來沒有人在越城寒動了殺機的時候還能逃過一劫的，因為隻要越城寒有了殺機，那人就必定會死……可是這個女子，卻如此輕易就讓越城寒又平靜下來……
    桑暮凝看著淩懷素，向她走了幾步。臉上雖然也在微笑，但是不再是平時那有些瘋瘋傻傻的笑容了，此刻她也不再懷著做戲偷笑的心情，那眼睛裏散發的光采足以讓所有人為之動容，那是一種說不清楚的光采，讓人安心，讓人舒服，就如越城寒第一次看到嚴肅認真時候的桑暮凝一樣，淩懷素在看到那樣的一對眼睛之後，也徹底怔忡，在那一瞬間，淩懷素有些了然，這個女子，並不簡單，越城寒會如此重視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但是到底是一個郡主，第一次被別人拒絕，不管是心理還是自尊都是接受不了的，所以淩懷素還是強自鎮定的看著一步步微笑走進的桑暮凝。
    “郡主，其實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喜歡一個人是沒錯的，爭取自己的幸福也沒什麼不對，隻不過，如果不管別人的意願一味隻想著自己的話，隻會讓你的心意變成別人困擾，而別人也會逐漸的開始討厭你，你願意這樣嗎？”
    “你，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教訓我？”淩懷素瞪著桑暮凝。
    “在郡主的眼中，我自然什麼都不是，我也知道在這黎國，皇權就代表了一切，但是那又怎樣呢，也許靠你的權勢，你可以換來財富，金錢，地位，也可以換來無數人環繞在身邊，可是靠那些東西換來的都隻是表麵。一旦有朝一日你失去了權勢，那一切都會不複存在。想要別人愛你，首先需要的是真心和尊重。即使別人不愛你，也不應該將那份心意變成糾纏和恨。”